光陰荏苒,轉瞬數載。這個日後被稱爲“成吉思汗”的小孩鐵木真已經九歲了。九歲的鐵木真已是長得像一頭威猛的小豹子,他身體強健,臂力過人,雙目看人時凜然生輝。鐵木真四歲起即開始習馬,到了九歲已是騎術精熟,可以放馬狂奔而在馬背上張弓射箭,九歲的鐵木真所能拉開的弓與成人無異,且箭法出衆,箭無虛發。
此時的也速該已入中年,他的事業正處在最強盛的時候,孛兒只斤部落在他的率領下,幾年間攻戰殺伐,勢力日盛。現在眼看著幾個兒子活潑健壯地成長,不幾年便會成爲生龍活虎般的漢子,心中甚是寬慰。尤其是長子鐵木真,自小便表現出領袖才能,部落裡的孩子們平時玩耍嬉戲都願意聚在他身邊,聽其發號施令。可以斷定,用不了幾年,孛兒只斤家族將成長起一個傑出的年輕酋長,他會將孛兒只斤家族的勢力和榮譽發揚光大。
這一日,也速該帶了九歲的鐵木真去看望訶額侖的哥哥,也就是鐵木真的舅舅,他是在斡勒忽訥部落,也速該私下裡的意思是想借此次拜訪的機會爲鐵木真在斡勒忽訥族中挑選一少女訂下一門親事。
父子二人上了路,未帶隨從。也速該騎一匹高大的青馬,鐵木真騎一匹小紅馬,父子二人全副武裝,長刀挎在腰間,箭壺裡裝滿了羽箭。
遊牧民族,各部落向無定所,也速該帶著鐵木真在草原上行了兩天尚未到達斡勒忽訥部落,這日父子倆行得倦了,便在一處泉水邊飲馬歇息。
天空一隻巨雕飛過,鐵木真摘弓搭箭,向空中瞄準。也速該看了看,卻止住了他,也速該說:“孩子,你的箭現在還射不到這個高度,什麼時候你手使的硬弓能夠射下這草原上飛得最高的大雕,你便可以隨我上陣殺敵了。”
鐵木真點頭道:“爹爹,我一定好好習練。”
原來最近的兩次戰鬥,鐵木真都曾向也速該要求隨軍出征,但都被也速該否決了,也速該說他還太小,雖已習練得弓馬皆熟,但離上陣殺敵還差得遠。
鐵木真正欲收起弓箭,忽聽一陣馬蹄聲響,也速該一把拉過鐵木真,雙臂一舉將其送上馬背,隨後自己也即刻上馬;向馬蹄聲方向望去。只見四匹馬奔將過來,馬上之人皆刀箭在手,爲首一人喝道:“是什麼人在此,污了我家泉水?”
也速該一提馬,搶上一步擋在的鐵木真馬前,怒道:“你是什麼人?這草原上的泉水一向爲天下人所共有,怎麼說是你家的?”
那人道:“我是塔塔兒部的兀魯不花,帶了我的兄弟們在這裡打獵,這處泉水是我們發現的,初時它只是小指粗細的一眼泉,是我們兄弟掘了開來,才把它變成這麼一大汪泉水,你說怎麼不是我們的泉水?”
一聽是塔塔兒部的人,也速該不禁一怔,這可是敵人到了。他睜著眼睛將這四人巡視了一遍,自忖自己手中長刀殺這四人也不是多大的難事,但轉念一想又顧慮混戰中怕傷了九歲的孩子鐵木真,但將胸中怒氣壓下道:“既然你這樣說,我們離開這泉水便是。”說完向鐵木真使個眼色,讓他打馬先走。
不料那兀魯不花卻是不依,將馬一橫攔住鐵木真的馬頭道:“你已污了我家泉水,須得用你胯下的馬來償我!”
也速該明白這傢伙是想搶他們的馬匹,要知在草原上,一個人沒有馬匹就等於沒有了雙腿,是斷然沒法活下去的。
也速該斜目一看,見鐵木真雙手仍未離弓,便對鐵木真道:“孩兒,咱們路程還有多遠?”
鐵木真:“很遠。我們雙腿是走不到的。”
也速該聽他的語氣,知道他已明白自己的心意,便轉頭向兀魯不花道:“你知道我是誰?”
“你是誰?”兀魯不花問。
也速該聲音一沉:“我是孛兒只斤部落的也速該!”
也速該在草原上聲名顯赫,宿敵塔塔兒部落的人更是人人懼怕這個名字,此時兀魯不花等一聽他們準備搶奪的這個人竟是塔塔兒人的強敵也速該,心中不由得都是一悸。
也速該早將對方的心態看在眼裡,話音一落,但見對方面色一呆的當口,他手中長刀突然斜掠而出,向兀魯不花馬側的一個人削去。
那人的馬離也速該最遠,因此戒備鬆懈,此時沒料也速該話音剛落便突然襲擊,尚未反應過來,咽喉已被也速該刀鋒一掠而斷,一頭栽於馬下。
這邊九歲的鐵木真自小便表現出不俗的機智和驍勇善戰,他與父親心意相通,就在也速該突襲敵人時,鐵木真也已扯開弓箭向面前的兀魯不花一箭射去。
兀魯不花到底經驗老到,他本已提防也速該突襲,但卻沒料到,馬前的小孩竟也同時發箭。鐵木真一箭射出,間不容髮之際,兀魯不花看得真切,卻躲得狼狽,因距離太近,騎在馬背上無論如何也難以避開來箭,兀魯不花情急之下翻身躲到了馬肚子下面,他座下的馬猛向前一竄衝了出去。
鐵木真這一箭雖未傷了兀魯不花,卻使他暫時喪失了攻擊的能力,這就爲也速該贏得了時間。
就見也速該手中長刀劈風也似使開,對方的二人二馬在其疾風暴雨般的衝殺下,只有招架之功全無還手之力。
鐵木真搭上第二枝箭,想幫爹爹一把,無奈馬上三人攪在一起,他怕誤傷爹爹,不敢發箭。
忽然,鐵木真靈機一動,望定對方一匹馬的後腚一箭射去,那馬吃痛,嘶叫一聲,騰空而起,將主人掀在地上,狂奔而去。
也速該眼疾手快,一手拖地刀法,結果了那人性命。
對方剩下一個人,見勢不妙,撥馬便逃。也速該正待追趕,鐵木真忽然急叫,“爹爹,小心!”
原來是剛纔衝出戰陣的兀魯不花已調轉馬來,見己方危急,便從遠處張弓搭箭向也速該射來。
也速該聽得喊聲,連忙伏身貼在馬背上,箭擦頭盔而過。好險!
那邊兀魯不花見自己一箭未中,己方又已折兩人,不敢戀戰,落荒而逃。
也速該望著逃敵的背影,哈哈大笑,對地上的屍體看也不看,攜了鐵木真又復前行。一路上,也速該不住誇讚鐵木真機警善戰,是好苗子。今日,若不是有鐵木真助戰,自己以一對四,倒還真是有一些麻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