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話】 無法越界的思念
時針已經指向7:30了。
杜若蘭敲響今小茜的房門。
“小茜，快起牀，要遲到了！”
今世聞坐在餐桌旁，淡定自若的對妻子說：“讓她再睡一會兒吧，昨天放學晚。”
“可是都7點了，她上學要遲到了！”儘管心疼女兒，杜若蘭還是又敲了敲女兒的房門。
“吱——”門開了，今小茜打開房門，眼下兩圈黑黑的黑眼圈。
“早，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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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側房門也打開了，河必舞穿著鬆垮的睡衣，頂著一頭亂髮。
“早，阿姨。”
“早…不早了…你們兩個！快遲到了！！”杜若蘭指著牆上的時鐘替他們著急，“小舞，你哥哥呢？”
呃……
這是和以往日常不同的地方。
以往每天第一個起牀的總是在上顏，然後他會跟在杜若蘭身後觀察每天的早飯情況，如果看到他中意的食物，通常會被順手牽羊，接著看時間差不多了，他會去叫今小茜起牀，通常他剛到房間門口，今小茜就會打開房門伸著懶腰跟他說“早上好”，接著他會看著今小茜刷牙、洗臉，直到被今小茜一腳踢出廁所，然後跟著今小茜一起吃早飯、上學。
但今天……有點不尋常啊！
“那個……他……”河必舞扯著自己的頭髮，腦中飛轉。
爲什麼每次這種扯大謊的事情都要讓他來做！！
“去上學了嗎？”杜若蘭問。
怎麼看都像是在讀書的年齡卻一天到晚吊兒郎當的跟在今小茜身後，住址不詳、父母不詳、身份不詳，難得今天不再跟著今小茜，除了能做點像正常少年每天該做的事情，杜若蘭想不出第二個理由。
“難道不是逃課太久回學校了？”杜若蘭看著滿臉當機的河必舞，理所當然的問。
“是……是是……”還有什麼比能搭著臺階順坡下驢更好的事情呢？
“對呢，這樣纔像個正常的年輕人嘛，也不知道他是讀高中還是技校呢！”
“真是困死我了！”今小茜故意伸了個大大懶腰，關於在上顏的話題不能再繼續了。
杜若蘭卻注意到了女兒的熊貓眼，嚇了一跳。
“小茜晚上沒睡好麼？”
當然沒睡好！連眼睛都沒有閉一下！！
原本熬個夜是沒什麼的，但都怪剛剛那個哈欠，本來只是想裝裝樣子烘托一下氣氛，誰知道弄假成真，自己的睏意被那個哈欠勾引得淚水汪汪氾濫成災。
但是她必須裝成精神滿滿的樣子站在杜若蘭前面，哪怕此刻杜若蘭讓她做一套直體後空翻兩週，她也必須保質保量的完成。
“沒有媽媽，我晚上睡得很好！“
等到今小茜與河必舞出門上學，杜若蘭無不擔憂的對準備出門上班的今世聞說，“最近女兒的壓力是不是太大了。”
今世聞扣著襯衣領子：“還有一個月就要中考了，壓力肯定是有的，但是你要相信自己的女兒。”
“嗯。”杜若蘭點點頭，想著是不是應該讓今小茜模考後輕鬆輕鬆。
學校。操場。教學樓。
今小茜根本無心聽課。
在上顏的臉一直在眼前晃。
他把銀刃放在她手裡，銀色碎髮下眸底微光：“我很快就會回來！”
好像又在做夢了。
紫藤花下的少年雙眸看著她。
從她身邊擦過。
“我走了！”
少年別過白皙乾淨的臉龐。
一陣風颳起漫天紫色花瓣。
遠去的少年只留下一個模糊的背影和滿屏飄逸的銀髮。
“等等！”她在身後追他，“等等，在上顏！”
紫色的花瓣輕輕落在水面上，漣漪輕泛，蕩起心底的聲響，像穿越時空的思念。
“在上顏！！”
今小茜“咻”一聲從座位裡站起來，驚壞了教室裡一羣學生和正在執教的老師。
“怎麼了，今小茜同學？”語文老師餘驚未了。
“對不起老師，我要請假！我……我有點不舒服！”
不等語文老師反應過來，今小茜衝出教室。
沒有道理！！
在上顏明明感受到了桀不訓攻擊銀刃的靈力卻一直沒有出現。
“那女人現在由我罩著！”
在上顏說這話時平靜卻又篤定的神情又浮現在眼前。
在上顏他，一定是有危險！！
一口氣跑回家，今小茜卻一下跪坐在地上。
昨天他們去異界的結界早就消失了。
由於跑的太快，心臟在胸腔中猛烈張弛，氣體在張大的口中交迭進出。
怎麼辦？她沒有能力逾越那道看不見的界線去找他。
異人在人類中是不可能的存在，而她卻偏偏早已深陷於他。
她無法觸碰他的世界，只能委屈無助的坐在地上哭泣。
怎麼辦，在上顏，爲什麼偏偏喜歡上的人是你呢？
鳳和殿的大廳內，在上顏被釘在高高的立柱上。
昏睡了半日的在上顏終於勉強睜開了眼眸，視線模糊中他看見插在自己左肩的長劍上，瀝瀝的鮮血順著劍柄，已經在地上凝結了一大灘。
星月劍上的封印還在，動不了。
整個身子已經麻木了。
“這是要死掉了嗎？”嘴角噙起一絲若有若無的輕嘲。
這樣也好！
異人從來都是這樣，朝爲勝者夕爲寇。
這樣的生活他也早就厭倦了。
放棄了掙扎，任憑身體的溫度隨著血液一滴一滴的流走。
彤紅的鮮血順著刀柄“啪嗒”落到地磚上。
激起一層血紅的漣漪。
“在上顏！”隱約聽見有人在叫他。
“在上顏，你還有我！”少女對他彎起眼眸，脣角彎起好看的弧度。
那女人！
今，小茜……
衣服上紅紋突然搏動起來，彷彿感應到了在上顏重新搏動的心跳，他的身上罩起一層瑩瑩的紅光。
現在還不能死！
鹿上麟已經去找她了，如果不快點，她會被殺掉！
教室門外，河必舞又被罰站了。
在課堂上睡覺，河必舞被歷史怪老頭一記“奪命粉筆殺”後，拎出了教室。
反正閒著無聊，他繞過了怪老頭的視線，溜達到今小茜的教室門口。
被罰站在教室門口的早亮見到河必舞滿臉詫異。
“你不用上課嗎？”
河必舞搖著頭，對早亮扔去了一個彼此彼此的微笑。
“小茜呢？”河必舞望著今小茜的空位問。
“她上午突然衝出教室說是身體不好。”
“哦？”聽到這話，河必舞眼底閃過一絲不安。
是遇到什麼事了嗎？難道那邊的怪傢伙找上門了？
一想到那個怪傢伙，桀不訓痞笑的臉就浮現在眼前。
河必舞厭煩的用手揮散眼前的浮影。
心底的惴惴感一直縈繞在心裡，直到在教學樓旁發現一道異光。
走在校園裡，河必舞仔仔細細尋遍每個角落。
果然在一幢教學樓旁發現一道異光。
是結界！
河必舞飛奔過去，看見一個白衣男子背對著自己。
“放開她！”河必舞對著那人喊。
鹿上麟詫異的轉過身，見是河必舞，笑道：“來得正好呢！”
“快把小茜放了！”河必舞捏了捏拳頭。
“看來那個女孩沒和你在一起。”鹿上麟擡起冰冷的眼眸，掃視河必舞的身後。
看鹿上麟的樣子，今小茜不在他手上。河必舞鬆了口氣，隨即悄悄撐開結界。
“異人不能隨便來人界，你跑的倒挺勤快！”
”哼！“鹿上麟鼻息裡盡是不屑，“雖然我不想和你扯上什麼關係，但好歹我也有權讓你知道該怎麼尊敬長輩！”
話語間手上的靈力如一條巨龍朝河必舞撲去。
以河必舞的能力根本無法承受這股靈力，在上顏不在，這一場惡戰在所難免。
望著朝自己撲來的靈力，河必舞調起全身的力量準備全力以赴。
“珍珠姑娘，你等等我！”
異界的天空掠過一羣飛鳥。
桀不訓帶著他那羣小羅羅跟在慕上珍珠身後。
金鵬大鷹帶著慕上珍珠已經越飛越遠。
桀不訓兩手叉腰喘著粗氣，他身後的甲布乙布丙布丁布也一個個癱倒在地上。
“桀少爺，小的已經不行了，這麼追根本追不上！”
“不追了不追了！”桀不訓擺著手，望著慕上珍珠遠去的方向，他大概知道她要到哪裡去了。
無意間擡眸卻看見人異兩界亮起一道亮光，一個人影穿過。
嗯？是那個傢伙？他好像受傷了！
“嗡——”
一道亮光驀然出現在今小茜面前，時空在光亮中扭曲變形。
她擡起頭怔怔的望著光亮的變化，淚珠還掛在臉上。
隱約中看見一個身影朝自己走來。
待那身影還沒完全從結界中走出來，今小茜起身撲向那個身影，一把抱住。
“我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
淚水鼻涕，黏糊糊的液體全部都蹭到了在上顏的胸前。
在上顏嫌棄的皺了皺眉，無奈她把自己抱得那麼緊，以至於壓到了他的左肩。
身體不禁的戰慄一下。
“啊！你受傷了！！”今小茜這才發現，在上顏的衣袍已經被血染得半紅。
帶著歉意的想要鬆開抱住他的手，腰後卻突然被一雙手緊緊環住。
在上顏將頭埋在她的長髮下。
他緊緊的抱住她，以至於身體都在微微顫動。
今小茜怔住了，可心裡還在擔心他的傷口。
“你……還在流血……”
在上顏不說話，只是將臉在她的長髮上蹭了蹭，半晌才道：“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