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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六話

——這次我帶了回禮!

——回禮?

——我的世界裡,從來不會有什麼無端的好意!

——怎麼會!就算是那樣,無論這個世界如何虧欠自己,總會有讓你牽掛不已的人,正是因爲有這樣的力量,才能讓自己勇敢下去,和這個世界努力對抗!

——……

——你沒有這樣的人嗎?

——……你好煩!

【第六話 想你在身邊】

對完做後一題答案,今小茜合上練習冊,伸個懶腰,一瞬間,目光觸及窗外白色身影,側目望去,身影已經閃進樹後。

清風起揚,和梧桐枝葉一起飄揚的還有樹後的一縷銀髮。

花枝露用胳膊頂了頂今小茜。

“那個COSPLAY從早到晚的跟著你,你們是在談戀愛嗎?”

“怎麼可能!”

音量沒控制好,聲音在自習課上分外突兀,今小茜緊張的擡頭張望,還好班主任不在。

她埋下頭,壓低聲音對花枝露說:“我們纔不是那種關係!”

花枝露揶揄:“我只是隨便問問,你不要激動!”

隨後她撐著腦袋,淡褐色瞳孔映著窗外的梧桐樹,“真是讓人羨慕啊!”

羨慕?

今小茜也擡頭望向那棵藏著少年的大樹。

羨慕什麼?她和在上顏?

可是在上顏之所以一直在她身邊,都是因爲繭靈珠啊!

“可能隨時會有異人出現,在找到取出繭靈珠的辦法前,你必須在我的視線內!”

今小茜至今都記得在上顏略帶警告的眼神。

所以,最近在上顏幾乎時時刻刻跟在她身邊。

上學也是,放學也是,吃飯也是,逛街也是。

現在,連上廁所也是!

“站住!”

今小茜對跟在身後的在上顏指了指牆上“女廁”的標誌,帶著警示的神情示意。

在上顏駐足門外,過道里往來的學生雖然有些依舊好奇的看他,但大部分都習以爲常。

這,都拜今小茜父母所賜!

自從家裡“遇鬼”事件後,今世聞和杜若蘭目睹了在上顏強大的“驅魔”能力,也意識到他在今小茜身邊的重要性,於是親自到學校打招呼,說自己女兒最近會遇到“涉及生命危險”的事情,所以特意僱傭了一個保鏢保護她!

臨近畢業考試,學校也不想出什麼安全問題,只要不影響學習,對這個時常跟在今小茜身後的奇怪少年也就睜眼閉眼了。

一想到這個,今小茜重重的嘆了口氣。

身後總有人跟著,今小茜也很苦惱。

先不管周圍那些好奇的審視的目光,光是那些流言蜚語就夠她受的。

好在她成績好,那些流言蜚語對她造成不了任何攻擊,只是一想到在上顏跟在她身後只是因爲她體內的繭靈珠,心底便不由有一絲失落。

難道他一直在她身邊僅是因爲繭靈珠嗎?

擡眸,眼前突然閃過一個東西。

“啊!!!”

女廁傳來尖叫聲。

守在門外的在上顏心中一沉,一個箭步竄進去。

女廁裡又傳來一羣更高聲的尖叫。

什麼嘛,一隻老鼠而已!

在上顏舉起銀刃上老鼠的屍體,周圍的女生叫成一片。

一隻老鼠有什麼好怕的!

在上顏不解的看著周圍眼神驚恐縮的女生們,覺得她們看他比看到老鼠還害怕,心中不由一陣煩悶,不客氣的對今小茜說:“下次遇到這種事情別亂喊亂叫!”

“我沒有!”今小茜又窘又怒。

“剛剛明明是你!”

“可我也沒有讓你進這種地方!”

“我擔心繭靈珠……”

“你這個大變態!”今小茜不等他說完,惡狠狠瞪他一眼,怒氣衝衝的跑出去。

“別跟著我!”

那個傢伙,爲了繭靈珠女廁也敢進,果然是個大變態!!

在上顏怔在原地。

他擔心繭靈珠招來異人,爲了保護她才衝進來的。

保護……她?

在上顏望著今小茜飛奔而去的背影。

他什麼時候有的這樣的想法?

“無論這個世界如何虧欠你,總會有讓你牽掛不已的人。”

記憶深處的聲音又響起。

可惡!他在上顏纔不要有這樣的人存在!

今小茜望著教室窗外,梧桐樹後已經不見在上顏的身影了。

想起剛剛和他的爭吵,自己的脾氣發得無理取鬧,他爲了守護繭靈珠纔跟在她身邊,她又不是第一天知道,爲什麼還那麼在意他的目的。

自己應該跟他好好道個歉纔對!

下了這樣的決心,下課鈴一響,今小茜便跑了出去。

尋遍了整個校園也沒看見在上顏,今小茜坐在植物園前的長凳上,看了一眼手錶,還有五分鐘就要打上課鈴了。

也好!今小茜心裡想,身後沒有那傢伙跟著,那些圍繞在身邊的留言也會一齊消失,自己也會回到原先那種輕鬆自在的狀態,所以……

今小茜站起身,理了理校服裙襬。

所以,她纔不會在意他呢!

擡腿要走,身邊卻刮來輕輕一陣風,一片小小的東西飄過劉海,落入掌心。

原來是紫藤花瓣啊!這個季節的紫藤花已經開了!

回眸望向植物園。

一個銀髮白衣的少年站在開得滿滿的紫藤花架下。

——還會再見面嗎?

——不會!

——可是……你每次都會不經意出現。

——如果你不想的話……

——我從沒那樣想過!以前不會,現在不會,將來……也不會!

今小茜慢慢走近在上顏。

爲什麼遇到他後,腦海裡總會閃現一些模糊的夢境?

紫藤花下的少年雙眸看著她。

還沒等她開口。

“小茜。”

他喊她。

今小茜心中一怔。

這是他第一次喊她。

在上顏幾乎從不主動跟她說話,他跟河必舞解釋的原因是“不想跟人類有什麼瓜葛,尤其是女人。”

“如非必要……”他對河必舞說道,“也不想跟你有什麼瓜葛。”

連自己親弟弟都這種態度,今天卻……

今小茜深深的盯住那雙眼眸,那裡沒有了平日裡的淡漠,裡面落滿紫藤花的紫色。

原本想跟他道歉的話在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心突如小鹿亂撞。

在上顏迎著她,擦過她身邊。

“我走了!”

他對她說。

一陣風颳落了掉在他肩上的紫藤花瓣。

他說……他要走了……嗎?

今小茜夢醒般的回頭去望在上顏。

“我從沒那樣想過!以前不會,現在不會,將來……也不會!”

她站在他身後,說出那段記憶中的聲音。

在上顏足下不易察覺的一滯,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那個平時總是將手扶在銀刃上一副生人勿近,只有在吃飯的時候纔會像一個正常人的少年,只留下一個越走越遠的背影。

有風吹過,紫藤花落,銀色的長髮在風中揚起。

他走了。

……

接下來整整一天都沒有看到在上顏了。

今小茜想起紫藤花架下,在上顏望自己的眼神。

那裡沒有了平日的冷漠,卻透著另一種情感,好像是……

迷惘?

他在,迷惘什麼?

下了晚自習,今小茜期待著能像往常一樣看到守候在學校門口的在上顏。

然並卵,今晚卻只有河必舞。

“那傢伙呢?”河必舞說的那傢伙自然是指在上顏。

“他說他走了。”今小茜帶著幾分心虛的回答,她也不明白在上顏說的“他走了”是指去哪裡,沒有靈力的他,應該回不了他的世界吧!

“你們兩個吵架了嗎?”

像被看穿心事,今小茜心裡一下慌亂起來。

“纔沒有!”

“那真是反常啊!”風吹在身上有些熱,河必舞脫下校服外套系在腰上,“自從繭靈珠在你的身上,在上顏就像塊狗皮膏藥一樣貼著你,美名其曰守護繭靈珠!難道今天就不要守護繭靈珠了嗎?如果這時候有異人出現怎麼辦?突然放棄對繭靈珠的守護,簡直不是他的風格。”

今小茜想起在上顏落滿紫藤花的眼眸,問他:“小舞,在上顏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聽她這麼問,河必舞眼睛裡帶著審視的目光看她一眼。

“千萬別喜歡上他!他對人類沒什麼好感!”

聽他突然這麼說,今小茜臉微微一熱:“別胡說!我只是好奇,是因爲小舞媽媽的原因嗎?”

河必舞擡頭望向夜空,遙遠星輝落在他的眸裡。

“因爲所有人都認爲是我媽媽害了父親。”

“爲什麼,難道相愛也有錯?”

“他們本是不該相遇的兩個人,一個是在異界擁有權勢的上族之王,一個是人界的普通人類,兩個世界本被繭靈珠的結界隔開,他們卻不知什麼原因相遇了,這對於注重血統的異界來說,無異於災難的開始,媽媽剛生下我就被異人暗殺了,父親爲了保護我,將我送回人界,卻在回去的時候遭到伏擊也失蹤了。在上顏因此失勢,所以他纔會怨恨我媽媽吧!”

今小茜愕然。

所以在上顏眼裡的淡漠疏離因此而來?

“可是,這樣的結局誰也意料不到。”

“異人的能力大部分是遺傳於父母,如果和沒有靈力的人類結合,下一代的能力就會大大減弱,這對於肉弱強食的異界來說,是禁忌!那樣的悲劇是被註定了的!”

今小茜望著河必舞,他眼裡的星輝不在。

從小沒有父母,被寄養長大,無法融入人類社會,身份也被異界排斥。在這樣環境下長大的河必舞,他的艱辛,她無法想象。

“可是小舞還是很努力的在守護父親留下來的繭靈珠呢!”今小茜對他微微一笑。

“父親很努力的在守護媽媽和我,他把繭靈珠留給我,也是希望繭靈珠能保護我!”

可是在上顏卻要奪走父親留給河必舞的唯一依託。

“在上顏太過分了!”今小茜有些憤憤不平。

“相比較在上顏,我能得到父親的繭靈珠比他幸福多了。”

“爲什麼這麼說?”今小茜不解的看著他。

“在上顏遺傳了父母雙方強大的靈力,因爲強大,父親的關注自然更多的放在相對弱小的我的身上,也因爲強大,高高在上的他自然會被很多人覬覦窺視,無法獲得真心恐怕是所有身在高處人的通病吧!”

所以,在上顏纔會說自己總是一個人!可是……

“他的母親呢?世間母親對子女的愛總是真心,我想異界也是那樣子的吧!”

“死了。”河必舞淡淡道。

今小茜心中一怔,在上顏母親的死或許多少跟河必舞的母親也有關係。

“所以在上顏,討厭人類?”

“應該吧!”河必舞輕輕一笑,“雖然這麼說,可是他對你卻有些不一樣。”

今小茜目光一怔,不一樣,是因爲她體內的繭靈珠吧!

想起在上顏眼中紫色的迷惘,她突然很想見他。

如果這時候在上顏在身邊就好了。

夜幕深沉,路燈昏暗。

四周的喧囂聲漸遠,不知不覺彌起一層白霧。

河必舞停住腳步,他察覺出了周圍的異樣。

可惡!靈力不見了,竟對這片彌散在四周的結界毫無察覺!

一團白光在兩人面前緩緩亮起,白光中漸漸顯出一個人形。

來人一身白衣,銀色的長髮高高的束在腦後。

今小茜詫異的看著來人,卻被他散發寒意的目光盯得身子一顫,向後退了半步。

“啪!”手腕突然被一把抓住,還沒等吃驚一股力量把她向後拉去。

自己被拉進一個熟悉的身影后。

望著在上顏背影,今小茜眸光亮起,心中升起一股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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