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俞的喉嚨哽咽的厲害,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堵住了一樣,卡在那裡,一陣一陣的疼痛,眼眸,也是猩紅一片。
原來人在知曉自己錯誤的時候,會是這麼的疼痛,就好像是有人拿了一把刀,在他的心頭狠狠的肆虐著,幾個疼痛分明的動作後,剩下的,就只有鮮血淋漓和白骨森森。
“唐大哥,你這樣做,有想過子燁的感受嗎?”這話,被顧夜白卡在了喉嚨處,到底是沒忍心,沒說出來。眼下,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最重要的目的,他沒有忘記。顧夜白又問:“那這樣的話,子燁的這場車禍,以及公司裡面被曝-光出來的那些事情,是怎麼和宮之月扯上關係的。”
疑惑點在這裡,就想知道,宮之月是如何下手的,而且下手的如此之快
!
唐子俞沉抿著脣角,沉默良久,最終還是緩緩的開了口,語氣悵然:“這件事情跟宮之月是逃脫不了關係的。我想你也是知道,之前的時候我在醫院手術的,可是後來我聽到公司消息出事之後就前往了公司,然後就是被帶到這裡來了。
那場手術,是假的,我就是想要支開子燁,然後讓宮之月有下手的機會,我和宮之月之間,是達成了協議的……”話語越到後邊,就越小聲了起來。
這件事情,理虧的人是他。
果然,聽了唐子俞的話後,顧夜白除了驚訝,有的,還是一顆心的蒼涼。面色緊繃,那就是顧夜白心理變遷的最好說明。這件事情,就連他聽了之後都覺得傷痛,更何況是重兄弟之情的唐子燁呢?
“你繼續說下去。”顧夜白淡淡的開了口。
唐子俞嘆了一口氣,把他和宮之月的那些牽扯,還有目的都跟顧夜白給說了一個遍。唐子俞的臉上神情,早就已經表現的十分明顯,是痛意,也是深深的自責,他是沒臉去見人了。可是這些話,要是不說的話,顧夜白他們就不能追根究底的找到宮之月的證據。
那麼,唐家就會要背上莫須有的罪名。
這些,都是唐子俞不願意看到的。
哪怕是丟掉了自己的性命,也不能讓這些發生在唐家的身上!
“夜白,宮之月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面做出這麼多事情來,想必之前早就有預謀了。我做了這麼多不好的事情,是我不對,但是子燁現在還在醫院裡面沒有醒過來,家東雖然很努力的在學習公司的事情,可他到底還是一個孩子,經驗不足,也只有你們能夠幫忙了。
還望你們能夠儘快的找出那些有利的證據來指證宮之月,唐家不能被毀掉。”唐子俞掐住了自己的掌心,雙眸沉沉的看著顧夜白,帶著懇求。
顧夜白朝著唐子俞點了點頭,起身離開之前,還是忍不住自己心中的那些想法,開啓了那些隱忍的話語,他說:“唐大哥,我和東辰他們,從小到大都是把你當成我的親哥哥的,更別說是子燁了
。
子燁一直也是一個很孝順的人,奶奶的死,他維護蘇安,那是因爲,你們是他親人,他不能傷害,可是蘇安在這個世界上,就只有他了,如果連他都不幫忙蘇安的話,也就沒有誰會幫助蘇安了。
那些天你有事情,原本他是和蘇安在杭州的,可還是馬上回來接手公司了。他說要走,其實都不是真的要走,只不過就是想要宣泄自己心中積壓很久的那些情緒罷了。
當初我們看著子燁把蘇安帶來見我們的時候,我們也是十分的驚訝的,實在的想不明白他是什麼時候和眼前這個很樸實的女孩走在了一起。可是後來我才明白,是因爲愛情,是因爲蘇安的身上有很多別的女孩都沒有的,愛情裡面,本來就沒有那麼多的誰對誰錯,愛上了,也就愛上了。
就好比你愛著大嫂一樣,如果不愛的話,是絕對不可能和大嫂組織家庭的。而子燁呢,也是一樣的道理。
子燁和蘇安,先前只是領證,並沒有辦婚禮,就算是後來辦了,那也是過了一年之久。我們男人,都是想要自己的女人過的幸福,在面對家裡的人態度的時候,子燁是糾結和困惑的,可是他還是沒有放棄。
照片上的那些事情,我相信子燁痛心的程度,也不會比你少。你利用子燁對你的關心,騙他來醫院,這是不對的,子燁是昏迷了,所以他不知道,可如果子燁要是醒過來了呢?
你讓他怎麼辦,唐伯父和唐伯母一早就去世了,之前他還能依靠奶奶和你,可是長大後,他又能依靠誰呢?你是他的親人,他是不願意傷害你的,如果換做是別人的話,別人眼中所見的子燁,必定就是狠厲角色。這些的這些,唐大哥該是比我們都要明白的很多。而且,愛情是在兩個人都還在的時候,纔會算的上是完美,可如果要是愛的那個人不在了呢?”
唐子俞因爲顧夜白的肺腑之言抿住了脣角,字字句句都戳中了唐子俞的心臟,有關之前做的那些事情的片段飛快的在腦海中閃爍著,很快,快到唐子俞抓不住
。
顧夜白見他已經沉默,也不再繼續的說下去,起身離開了監獄。
走到大廳裡面,顧夜白並沒有看到沐小溪,就詢問了其他的警員,方纔得知,沐小溪早就已經離開了。
聽後,顧夜白心下的思緒有很多,方纔明白,原來這個世界上誰都不是那個完美的人,誰都沒有必要圍著誰轉,可如果有人堅持在你身邊的話,那不是有所圖,只不過是因爲心中有愛罷了。
可愛情有時,也不是所有的唯一。
顧夜白開車去到沐小溪的住所,然後上樓,一層層旋轉似的階梯,他一步步的踏上去,以前,很喜歡皮鞋敲擊在臺階上面的聲音,至少還有聲音在耳邊迴盪,至少不會那麼的孤單。
可是現在聽了,卻是一聲一聲的寂寥。
來到沐小溪的房門前,顧夜白敲了敲門,可是開門之後,裡面的景象卻是讓顧夜白的眸子深了深,有個男人正坐在客廳裡的沙發上,身上還穿著警服,此人是沐小溪的同事陳昱。
沐小溪把要請假的事情跟領導說了,領導也答應的很爽快,就給沐小溪批了,但是她沒有等顧夜白就先離開了,本來是想要乘坐出租車回來的,但陳昱卻堅持說要送她回來,她拗不過陳昱的堅持,也就只有答應了。
在此之前,沐小溪和陳昱有過一段長時間的談話。
顧夜白也沒給陳昱一個臉色,直接的朝著沐小溪開口,語氣還算緩和:“先把該收拾的東西都收拾了。”
沐小溪聽了之後,並沒有給顧夜白的回答,而是朝向陳昱開口:“我還有事情要忙,改天再約你。”
“好,那我就先走了。”陳昱起身,點頭道歉。
不過笑容,卻是隱隱落寞。
沐小溪把那結婚證給陳昱看了,不用翻看,這就是最有利,最爲直接的利刃。
如此,他就真的是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
不過也好,只要她幸福,那就已經足夠。
陳昱走後,沐小溪直接的坐在了沙發上面,然後打開電話,專心的注意著電視上面的畫面,直接無視了顧夜白。顧夜白抿了一會脣角,輕啓著薄脣:“還是先收拾東西吧,想看電視,等到了那邊再看也不遲。”
“我不搬,我覺得這裡挺好的,不過是張紙罷了,並沒有什麼。再者說,你敢說你娶我就真的是喜歡我嗎?
還是說,就真的只是爲了負責任?不,這兩樣因素,你什麼都沒有,以前我還能騙騙自己說,沒關係的,只是時間問題罷了。可是後來我才明白,不是時間問題,而是愛不愛的問題。
你從頭到尾要的,只是這個孩子,只是想要你們顧家有後對嗎?”沐小溪心中鬱結的,不是顧夜白曾經的那些冷酷無情。
有的,只是顧夜白現在的殘忍。
好像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神,就可以隨意的主宰著別人的命運。
這樣的感覺,她是很不喜的。
顧夜白眉頭擰了擰,繼而又道:“我之前的確是想過這個問題,可是後來在你母親說的那些話,還有你說的那些話中,我才徹底的明白了,我的這些想法是錯誤的。藍汐是死了,我今後的生活也是要過下去的,而你,剛好在這個時機出現,我也沒有別的什麼意思。”
這是顧夜白心中最爲真實的想法。
藍汐死的那段時間,他是很茫然,是很傷害,心中也有太多的陰影面積。
之所以選擇去旅遊,是想把他們之前沒有機會去做的那些,一一給補充回來,也是網絡上最常說的那話,自我放逐,宣泄自己心中的情緒。別的,什麼都沒有,葉兆華的那些話,也的的確確是點燃了他未來的想法。
如果可以繼續的話,那何嘗不試試。
也許他現在沒愛上,可並不代表將來不會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