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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裡依然上演著鬧劇。
隨著傍晚時間到來,莊園裡安靜的地下室發出碰撞的聲音。
蜷坐在角落的安傑一臉痛苦的用頭撞著牆壁。
在前幾分鐘,不知爲何,他的身體裡就感覺有一團火在燃燒,隨後就是萬蟲噬咬的感覺,骨髓裡奇癢難捱。
不止如此,他的腦袋就彷彿要炸開一般。
他只有用力的撞著頭,這頭痛的感覺纔會舒服點。
可是身體的難受,他又不知如何解。
隨著時間,他變得狂躁多動。
本來撞牆的他在地上不停的翻滾。
他很想得到救贖,他像野獸般怒吼著。
在這地下室,無論他聲音再怎麼大,無無濟於事。
外面,依然風平浪靜。
一輛跑車停在度假別墅。
別墅裡,除了大廳的燈明晃晃亮著,其餘的房間都一片漆黑。
夜錦從下車走進別墅,他的眼眸都像兩把利刀一眼看向二樓的一間房間。
他這次來別墅,並不是對安娜做什麼,而是關於景琛的事情。
景琛雖然身在無門,可他不是孤兒。
他只是離家出走走投無路時遇見了凌徹。
夜錦來找景琛,也是因爲凌徹告訴夜錦,景琛叔父去世的消息。
身爲景家如今留下的唯一血脈,凌徹心想,景琛有必要回家一躺。
凌徹身爲景琛的師父,可他聽從的命令只有夜錦,
所以凌徹拜託了夜錦,
漆黑的二樓,景琛的房間亮起了光。
景琛畢恭畢敬的站在牀邊,櫃子邊,正是站著深夜前來的夜錦。
“少主。”
深夜前來的夜錦太突然,讓景琛沒有任何心理防備。
他還本以爲是因爲安娜的事情,他起牀準備將安娜抓來,卻被夜錦命令呆在原地。
“你叔父去世了,你要不要回雲城一趟。”
雲城,是C市的一個小縣城,那裡,也是景琛的故鄉。
“不必了。”
景琛回答的語氣就像說明天早上吃什麼一樣的輕鬆。
對於叔父,景琛談不上任何感情。
“你不是一直想回雲城報仇嗎。”
夜錦睨著景琛的眼睛,從無門出來,他在景琛眼裡看見報仇心切的心情,可他,卻讓他來到別墅裡看管兩個女人。
他知道,出了無門的第一件事,他是想回去報仇的。
是他,讓景琛的急切變成冷漠。
甚至毫無人情可講。
夜錦明白,景琛是在生氣。
“我現在的任務是替主子看管安家姐妹,至於雲城,等少主的事情完成後我再回去。”
“景琛,你是在怨我?”
“不敢。”
“那你去看你叔父遺容最後一眼,至於你想要辦的事情,也一併辦了,無門並不是沒有血性的。”
夜錦輕嘆一口氣。
無門裡受訓的人,誰沒有一個難忘的過去。
聞言的景琛沉默。
他雙拳緊握,眼前彷彿浮現了當年的畫面。
冬天,寒風刺骨。
雲城醫院的頂樓,一個穿著病服的女人一躍而下,在地面上,點綴了一朵朵盛開的梅花。
醫院對面的小馬路上,年僅十二歲的景琛一手拿著一個肉包子,正好看到了女人跳樓的一幕。
那時景琛滿臉髒兮兮的,冬天了,他穿的還是一件早已經分不清顏色的襯衫,一條破了無數口子的牛仔褲,和一雙沒有鞋尖的球鞋。
他的身體,凍的一塊紫一塊紅。
手上的肉包子滾落在地,兩眼空洞無神的看著被人羣包圍的女人。
女人蓋著白布被醫院出來的醫生擡進了太平間。
那個女人,是景琛瘋了半年的母親。
半年前,那是景琛剛滿十二歲
生日,他的父親也是雲城的縣長從國外給他帶回來一個模型,誰知模型還未拆開,從屋子外面就闖來好多人。
他們誣告父親貪污受賄,將父親帶到了警察局受審。
景琛被母親護在身後,兩母子擔驚受怕的不知如何是好。
從外面,又走進來幾人。
景琛認得他,他是父親的助理,那助理不懷好意的看著母親。
母親害怕的帶著景琛想逃,誰知被他們擋到了去路。
助理從母親身邊搶走了景琛,然而那些人,將母親按在地上,撕扯著她的衣服,在她身上不停的凌ru,那些不堪的畫面,和助理yin穢的詞語,都一一沖劑著景琛的腦海和視線。
他們一個個輪流對母親施bao,等他們累了,他們這才離開。
景琛在他們在時沒敢哭,等他們離開後,再也忍受不住的哭了起來。
母親冷語的叫他不準哭,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不允許流一滴眼淚。
生日當晚,父親在警察局裡畏罪自殺。
畏罪,是他們警察的說詞。
母親,也在凌晨左右變得瘋言瘋語。
那一夜,景琛的家庭破碎,他的內心也基本瓦跨。
母親跳樓後,景琛變得不愛說話,在助理去醫院找他時,他已經被鄉下養鴨謀生的叔父收養,叔父當年不務正業欠了債被人砍了一隻手,能活到現在,也基本算是個奇蹟,更何況還養了鴨子。
在叔父家的那段日子,他知道助理當上了縣長。
他無法忘記母親那晚的情形,離家出走去找助理算賬,可是他小,身子弱,還沒有進門,就被保安踢了出來。
剛好踢在剛下車凌徹的腳底。
那時,凌徹也不過十六歲,卻長得跟二十多歲似得,無比成熟。
景琛看見凌徹,叫的第一句話便是叔叔。
他的狼狽,讓凌徹命人將他醫治,他知道了他的處境,帶他回了無門。
陷在回憶的景琛表情是痛苦的。
夜錦看著他一言不發,也便知道,他正在被過去折磨。
“我要回雲城。”
睜開雙眼,景琛突然無比認真,
他眼眸好比寒霜。
“如此甚好,是該回去了,我也耽誤了你不少時間。”
夜錦開著玩笑。
景琛臉色一變,“少主說笑了。”
“好了,快回去吧。”
夜錦催促著。
當年凌徹將景琛的事情調查的一清二楚。
原來是助理貪污嫁禍給上司,也惦記著縣長的位置,這才害得景琛家破人亡。
至於在牢裡自殺,也是助理搞的鬼。
準確的說,應該是他殺。
景琛的母親,當年也是個美人,在縣長自殺後,爲了不讓助理得到自己,她特意裝瘋賣傻,暗地裡尋找叔父,求他收養景琛,
得到叔父的允許,並按照接景琛的日子。
她選擇了隨亡夫而去。
孩子面前被衆人凌ru,她實在無顏面在面對自己的兒子。
她自私,也難以在容忍著那些不堪記憶。
夜錦和景琛說了很久的話,
天矇矇亮。
凌徹住進了別墅,景琛搭乘了去往雲城的飛機。
夜錦也回到了醫院,和往常一樣陪伴著蕭初。
婚期的日子是三天後,可是因爲身體無法痊癒,婚禮只好取消。
蕭初住院的消息一直對外封鎖。
這蕭家宣佈推遲婚禮,也沒有敢猜測什麼。
躺在被陽光沐浴過的被子。
蕭初都能感受陽光的懷抱。
數著手指頭,她到底有多久沒呼吸過新鮮空氣了。
被折磨一晚的安傑因爲受不了身體裡難受的感覺,自己將自己撞昏。
陰暗潮溼的地面,躺在地下的安傑無力睜眼,他慢慢
用雙手撐起身子,等他眼睛完全睜開,入眼的便是端著飯菜的柏樂。
柏樂似乎等了安傑很久。
她等安傑坐起來後將飯菜放在了一旁。
“餓了吧,來吃飯。”柏樂輕緩著聲音,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
安傑看了看柏樂,又看了看飯菜,他並沒有猜想到昨晚的痛苦是和柏樂有關。
他不自覺的嗯哼一聲,想要將飯菜拿過來,卻發現自己渾身沒勁。
柏樂見狀,用腳將飯菜踢過去。
這種屈辱,讓安傑很不悅。
“你把我當什麼。”
安傑說話就像年邁的老人一樣,提不上力氣。
他現在躲在這裡已經夠不爽的了,沒想到,眼前這個女人敢這麼對待自己。
怎麼?將自己當成狗嗎?
“我,能把你當什麼,我只是被你用骨灰威脅當你的避風港而已。”柏樂言語不屑。
她慢慢蹲下身子,紅脣又啓,“飯菜在這裡,愛吃不吃,若不想這樣,你大可出去,但是別忘記了,這裡是蕭家。”
“你……”
安傑眼眸微瞇。
小不忍則亂大謀,他忍。
等他避完這個風頭,看他怎麼收拾柏樂這個臭女人。
他深吸一口氣,伸手去拿筷子。
可是筷子拿到手上,又慢慢滑落,每一次,都是這樣。
爲了活命,安傑索性用手抓著。
他抓飯的動作都有些發抖,
等飯菜入口,嚼動了兩下,安傑突然往地下一吐。
將口裡的飯菜全部吐了出來。
“你送的什麼飯,你還想不想要骨灰的。”
飯菜入口有股苦味,難以下嚥。
聞言的柏樂一臉無辜,她站起身,“和上次一樣啊,怎麼了。”
“屁,你吃吃看。”
安傑很不爽的將飯菜一推。
柏樂抿嘴一笑,“看來我忘記加點作料了,所以變得苦了。”
“什麼作料?”
安傑疑慮。
“毒品。”柏樂的臉色突然冷起來。
安傑已經習慣了吃放有毒品的食物,如果一天不吃,便渾身難受,就連平時放有毒品吃的食物,都變的跟黃連一樣苦。
安傑一聽毒品。
他雙拳緊握,用盡力氣站起來。
“濺人,敢給我放毒品,我掐死你。”
雙手張開,安傑就往柏樂撲去。
可是還沒有走兩步,便又重重的倒下。
看見安傑如此,柏樂大笑。
擡腳用力踩在安傑的背上,面目猙獰。
“你也不看看你現在什麼德行,你現在不過就是我腳下的螻蟻,我叫你生你便生,我叫你死,你就得死。”
“你…”
安傑被踩的趴下,他臉貼在地上,涼的滲透身骨。
“我?我怎麼。”
“骨灰你不想要了嗎,你居然敢這樣對我。”
安傑掙扎,可都無果。
柏樂踩著他俯身。
“骨灰我自然要,不然,我怎麼可能對你這樣呢,要怪的怪,只怪你自己蠢,居然找上我,這不,我就將你藏的好好的,現在你只要聽話,不然的話,昨晚所受的痛苦,以後你便會是百倍,如果你還敢用骨灰威脅我,我就將你交給閻夜錦,以他對你的仇恨,我估計你的下場應該會很不錯吧,對了,你女兒在他手裡呢是吧,哈哈哈哈。”
柏樂鬆開安傑,
她笑的如此狂妄。
那種唯我獨尊的姿態,讓地上的安傑咬牙怒恨。
隨後,安傑冷哼一笑。
安娜是他親手送到夜錦手裡的,自然是有原因的。
現在他怕的,不是別人,而是眼前的柏樂,
想著,安傑渾身又開始難受起來。
這種感覺,和昨晚一模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