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美琪看著陸啓元臉上一副又是惱怒,又是無奈的神情,情緒更加難以自持。
她冷冷的哼了一聲,然後用一種幽怨又鄙夷的目光看著陸啓元,“哼,怪不得我媽媽會離開這個家,怪不得我媽媽這麼多年來從來沒有真正的快樂過,怪不得我媽媽就算是頂著會身敗名裂的風險,也要和你競爭,也要和你一刀兩斷。”
說到這兒,陸美琪的目光變得更加的冰冷和不屑,“原來,你是這樣偏心的人。以前我也知道你偏心陸詩月,可是沒想到,我媽媽現在都死了,你還不願意出面爲她主持公道,你實在是太讓我寒心了……”
陸啓元萬萬沒有想到,陸美琪居然會用這些不堪的話來諷刺他,他頓時氣也不是,傷心也不是。
他直愣愣的看著陸美琪,竟然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陸啓元畢竟是對艾雅莉有一些感情的,面對她這樣的突然死去,他的內心也是很痛苦的。
可是在這些痛苦的背景下,他又知道了當年她害死靳芳的事情,這讓他在痛苦裡,又無比憎惡艾雅莉這個女人,他恨不得艾雅莉現在立刻活過來,然後由他親手了斷了她,也算是替靳芳報了仇。
在這樣複雜的情緒裡,陸啓元在心理上受到了一次又一次的打擊,現在陸美琪又跑過來興師問罪一般的將他說的一文不值,他的心理再次受到了衝擊,難怪會說不出話來。
可是,這個屋子裡現在不僅僅有陸啓元和陸美琪兩個人,還有陸詩月。
陸詩月聽完陸美琪的話,臉上的陰雲比剛纔更加的濃郁,她眸色微淡,可是眸底深處的寒光宛如萬年冰山下的一角,讓人看了心裡就不由發寒。
她冷笑一聲,聲音平淡卻透著微微凌人的銳利,就好像是一片很薄卻又很鋒利的劍一樣,刷的一下子,直直的刺進陸美琪的心裡。
她說,“陸美琪,你當真是和你媽媽一樣的不知廉恥。你說爸爸偏心?那好,那我問你,二十多年前,在我還在我媽媽肚子裡的時候,你媽媽就想盡了辦法勾引我爸爸,這也是因爲他偏心嗎?我爸爸不理會你媽媽,你媽媽就用了惡毒卑劣的手段害死了我的親生媽媽,這也是因爲他偏心嗎?還有……”
陸詩月一邊說著,腳步輕輕的移到了陸美琪的面前,陸美琪被她如狼似虎般的目光注視著,幾乎有些膽怯的往後退了一步。
可是下一秒,陸詩月就狠狠的抓住了陸美琪的手臂,將她緊緊的攥著,不由她再往後退一步。
“還有,幾年前,你媽媽帶著你進入陸家,你們多次想要設計害我,還和外人勾結來對付我,覬覦陸氏的股份和財產,難道這些都僅僅是因爲我爸爸偏心嗎?你也太會找藉口了,也太會爲你和你媽媽的這些卑劣手段開脫了。我告訴你陸美琪,不要再說我爸爸偏心,從現在開始,你再也不是我們陸家的孩子,從今往後,你與這裡再無任何關係。”
“你……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陸美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陸詩月這是什麼意思,是要把她從陸家趕出去嗎?
以前,她因爲在A市待不下去了,所以去了國外,可她的身份畢竟是陸家的二小姐,她的吃喝用度也都是陸家來提供的。現在她剛剛失去了媽媽,難道還要再被陸家趕出去嗎?那她以後的生活怎麼辦?她以後吃什麼喝什麼?不行,這樣絕對不行。
想到這兒,陸美琪猛地擡起頭,目光直直的盯住那邊的陸啓元。
她用一種近乎於陌生的聲音問道,“這也是你的意思嗎?”
陸啓元看了一眼陸美琪,然後又看向陸詩月。
他並沒有這樣的意思,他現在雖然是恨透了艾雅莉的,可畢竟她人已經死了,現在留下了陸美琪,陸美琪畢竟是她的親生女兒,他又怎麼能將她趕出陸家呢?那不是將她最後的退路都給堵死了嗎?
陸詩月對上陸啓元的目光,她自然知道陸啓元的心裡想法,她也知道,這個時候陸啓元是萬萬不會丟下陸美琪的,她這麼說不過就是爲了給後面的事情做一個鋪墊罷了。
“月月,不能這樣和你妹妹說話,再怎麼說,她都是我陸家的孩子,我怎麼能將她趕出求呢?”
陸啓元的聲音很厚重,但是這份厚重裡又帶了些許的不確定。
這樣的不確定,讓人聽起來,像是陸啓元在和陸詩月商量,也難怪,陸詩月現在已經不是以前的小姑娘了,況且這幾年來她做的事情,陸啓元也看在眼裡,不管是心狠手辣也好,還是聰慧機智也罷,總之,現在的陸詩月絕對不是他用一個大家長的身份也能壓制的了的。
萬事,還是要好好商量的。
陸詩月的目光從陸啓元的臉上移開,然後又盯住地板上的某個角落,許久,她才幽幽的嘆了口氣道,“算了,我剛剛其實也只是在氣頭上,所以才說出了那樣的話,爸爸說的對,美琪畢竟是我的妹妹,畢竟是陸家的孩子,怎麼可能不管她呢?好了,剛剛的那些話,全當我沒有說過吧。”
全當沒有說過?
這是什麼意思?
陸啓元有點懵,就連旁邊的陸美琪也是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原本,她以爲陸詩月是真的下定了決心,想利用這次的事情將她趕出陸家的,可是沒想到,這個時候,她居然退讓了,爲什麼?到底是爲什麼呢?
難道就因爲陸啓元的幾句話?
不,不可能,陸詩月的做事方式不會是這樣的。
雖然陸美琪的智商和陸詩月比起來,實在是有些懸殊,但經過這幾年的相處,她也瞭解了一些陸詩月的做事特點。
果斷,狠辣,不計後果,只要能夠達到目的,就不惜付出任何代價,就連她自己的生命,她也似乎從來不在乎。
也正是因爲這最後的一點,從一開始到現在,還沒有一個人能夠擺佈的了陸詩月,因爲沒有一個人能夠做到不在乎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