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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坐在陽臺等著咖啡的冷卻。

李威在客廳抽著煙，心裡百轉千回，鄰居說的話還在耳邊不停的圍繞，這人要突然轉變，只能是受到了大的打擊。

自己對金玉，是背叛？是辜負？是無恥？所有都是。

明知道這事不可原諒，卻還在抱著希望，試圖將女兒的病情告知，撥通號碼卻是空號，手機裡存了幾千字的懺悔，也沒地方發，這麼承受著懲罰，還是於事無補。

希望你的轉變不是因爲傍上了某個打款。

正煩悶著，聽見女兒一聲長嘆，這麼幽怨的聲調還是女兒第一次呢。

“怎麼了？”

“煩！”

“怎麼了？”喋喋不休的追問，起身走到女兒身旁。

“你說我這病還有沒有得治？今天居然又差點發病了，別人說了幾句錢玉蝶，我瞎生個什麼氣！”對今天在班上發生的事還耿耿於懷，原以爲自己的病情已經被控制住，這麼一來之前的遙的工作全白搭。

“這咖啡還沒動呢？都涼了……唉今天見到趙赫楠什麼感覺？有沒有坐在一起談談？”好奇今日女兒與趙赫楠見面時有沒有舊情復燃。

一記白眼，佳然甩下咖啡和李威，獨自回到房裡睡覺。

清晨。

芳拿著溼抹布將屋裡的桌椅整個抹乾淨，金玉上班的這段時間，自己學著做清潔做飯洗衣。

錢玉蝶坐在趙赫楠的對面，看著他緩慢的進食，緩慢的讓人抓狂。

“能不能吃快點！”看這副樣子就不爽，有什麼不能當面說的還自己憂傷？

“你管我？”煩悶的不予理睬。

“誰稀罕管你啊？要不是二媽的車還要送你去學校，我會著急著催你？我還想早點見佳然呢！”筷子重重的放下，剛下樓的金玉還不明所以，以爲是侄女和兒子又吵架了。

“怎麼了你倆！”金玉已不再是以前那個只會忍氣吞聲的小婦女，現在竟也敢出口吼向孩子。

“二媽，你看他吃個飯像女人樣的細嚼慢嚥，我都吃完了他還在挑蔥！”指著自己面前的空碗和趙赫楠面前的整整一碗，這對比確實明顯。

“你快些吃！別耽誤了上課！”說完就來到鍋前自己乘起一碗，哧溜吃起來。

陳芬大早上就忙到不行，據說又有一個轉校生要來，還是鄉下的，手續極其麻煩不說，那人家長還蠻不講理，不去學校安排的班級，非要去自己班上，卻不說原因，交出的學費中夾著不少假鈔，又不肯換，這麼鬧騰著僵持了快兩個多小時，還是校長出面說話才管用。

幾個同行的老師早已聽說過此人的厲害，都對陳芬投以同情的眼神關懷，陳芬倒不是滿不在乎，誰會在最重要的高三時期收一個沒有上過高中的農村孩子？

這是其他老師想都想不到的事情，就這麼發生在陳芬面前。

“老師，我什麼時候進班？”一穿著城鄉結合部氣息的女生追上陳芬的步伐，一旁的老師識趣的各走各的。

“嗯，我說過的吧，先去領書，一樓教導處。”耐心的解答這回答了有三遍之多的問題。

“我不知道教導處在哪呀！”女孩絲毫沒有要退去的意思，一直將陳芬跟得緊。

“識字嗎？教導處的牌子很大的，要你爸爸跟你一起找，就在轉角。”不多做解釋，抱著全班作業速度極快的趕赴進班。

“到底在哪！”女孩停下腳步，大聲的追問飛快離去的班主任。

不是陳芬不負責，而是這家人實在是無理的很，剛來報名就得罪了

所有的班主任，還迫使學校將整個高三的老師合在一起開了幾個小會。

有的老師主動提出要接收這名插班生，卻被孩子家長直接駁回，也不說明原因，就這麼一股腦的想往陳芬班裡鑽。

和別的老師說不清楚，自己也不是認識這父女，卻搞得整個學校傳言開來。

女孩順著樓梯而下，對這高層樓發著惱騷，這麼高的樓梯可費去不少時間。

見到父親後，一起尋找教導處，聽從班主任的到轉角，果然教導處三個大字赫然在眼前表示著它的威嚴。

看門掩著，直接推開闖進，對正在吃早餐的教務主任笑的一臉無害。

“拿書的！”也不解釋清楚，就這麼笑著面對一臉茫然的主任。

“什麼！”正吃著面，門卻被大力推開，還沒反應過來，眼前便出來一個沒見過的女孩，吳琳琳手挑著面停在半空無知作何。

“書啊！快給我！”焦急的跺跺腳，對還在愣神的年輕女人皺起眉頭。

“你幹什麼的？這麼沒禮貌？學生就該有個學生的樣！你看你身上戴的那些熒光閃閃的項鍊啊手鐲啊，都給我卸了！”每一個主主任的通病，喜歡檢查學生的穿著，可眼前這個自己明顯沒見過，卻來向自己拿書，自然聯想到了鬧的整個學校教室皆知的那個城鄉結合部。

“這些是我們家的祖傳，怎麼可以卸掉！”孩子家長在一旁聽見老師要卸下女兒身上的家傳，便生氣的出言制止。

吳琳琳赫然，這一對父女果真如大家說的那樣，一點都不給老師面子，自己思想嚴重獨立化，這下竟不知該接話。

這麼個攤子，還是不要接的好，於是起身將高三的每一個科目都各拿一本遞上，完事後趕緊將人給打發，那倆人卻在走後咕囔了幾句自己聽不懂的方言。

但直覺告訴自己，那不是好話！

佳然正埋頭苦學汪夢如佈置的任務，無奈自己的精神實在不能集中，將一道題思來想去還不見什麼進展，一旁的死黨抱胸悶哼，這是要發作的節奏。

“昨晚幹什麼去了！這明顯是昨晚沒有預習！說實話，是不是玩遊戲去了！”

汪夢如幾個高聲調將陳芬都給鎮到，後又笑笑，這是很好的開始，想要止住這佳然的壞脾氣，還得是汪夢如這記良藥。

就在這時。

“老師，俺來嘍！”女孩抱著滿懷的書本，站在班級門口。

錢玉蝶眼看前面倆人深感熟悉，似是在哪見過，還想不起具體位置，就看他們在自己班級門口停下，驚得雙眼放大。

“你們……”走到班門口，望著更近距離的倆人，還是思維短路的記不清。

“唉，你是哪個嘛？”女孩一臉無謂的看著錢玉蝶，回身又看向父親，見父親搖搖頭，心裡更加迷糊。

陳芬扶額，這三人難道還認識不成？這女孩非要進這班的目的還和錢玉蝶有關？

周圍一下就安靜了，佳然不禁擡頭，死黨也全神貫注的盯著門口看。

好奇是誰這麼吸引人們的注意，半起身勾著頭向門口看去。

“付蓉！！！”尖叫出聲，引得全班包括班主任都回頭看著自己。

“哪個叫我？”伸進頭，扎著兩個麻花辮的打扮立馬換的全班鬨笑。

還在找方纔叫自己的人，無視掉突如其來的嘲笑，將身子整個進入。

“哪個叫我？”大聲的詢問，生怕自己的聲音被這笑聲給掩蓋。

“你怎麼到這來了？”佳然整個站起，面色凝重的盯著付蓉。

“原來你真的在啊！我還以爲人家騙我左！咱倆以後一起做哥哥的老婆行不？”堆起笑容，也不管自己此時說的話合不合適。

“什麼？哈哈哈哈哈……”班上有的同學還沒聽清彎拐子普通話，半聽半猜的聽人告訴後捂著肚子抽笑。

陳芬見這場面有點收不住，擺上嚴肅的神情，班上的聲音便急速減小。

和付蓉的爸爸談過一陣後，安排付蓉坐正中間的第四排，也就是佳然的前面，將原位置的主人換到最後一排，引得不光是原主人，周圍一圈的人都鬱悶的嘆氣。

“班上有新同學，大家要互相關照，不能孤立人家是鄉下來的就不和人家接近，這是萬萬不可的。”陳芬待孩子家長走後，站在講臺交待著。

唯獨這一次，班上沒有同學回答，全都自己複習資料。

“怎麼了？沒聽到嗎？平時不見用功，現在倒裝起來了！”不滿意學生的無視，也擔心會在插班生心裡造成陰影，後果則是領著一幫子村裡人進學校聲討。

學校曾經就有過這種例子，不滿意同學對自己的無理嘲笑，回家告知父母，父母領著大幫子人到操場上，一人舉個牌子，整的學校好幾天沒辦法正常的工作。

好在付蓉似乎並不在意，還沉浸在對新書的好奇中。

接下來的課程，老師有意將內容講解的透徹，爲了這插班生能跟上進度，可這明顯是不可能的事情，一個沒上過高中的孩子，想要學習高三的內容，根本沒望。

也詫異這家長爲何將孩子送來這裡受苦，看著付蓉坐在凳子上沒個安靜的時候，老師們無奈，前後左右的同學們更是無奈。

“唉！你叫啥子？俺叫付蓉，是俺們村最漂亮的娃兒！好多男生追我的！”聽著聽不懂的東西沒一會兒就失去了耐心，左一個右一個的問著。

佳然在後面完全沒辦法好好聽課，恰巧付蓉做自己前面，一刻沒個消停，惹得身邊的人都避而遠之。

“你安靜會兒！”實在受不了老師的聲音和她的聲音重疊，佳然出言制止。

“幹嘛！唉，你寫的啥子？”說著就伸手槍過佳然正記著筆記的課本，筆還在上面耍的飛飛神，隨著課本的移動，劃出長長一道歪扭的黑線。

汪夢如和錢玉蝶目睹這一切，爲付蓉捏了把汗。

“你寫的字好漂亮哦，看不出來你還是寫字的人才！”笑著將佳然的課本一頁一頁翻過，也不管身後那人此時是何表情。

“拿來。”

“幹嘛？看一下嘛。”

“快。拿。來。”忍著伸出拳頭的慾望，一字一句的勸導。

“這是我們上課的時間，你先把課本還給佳然，下課後我把我的給你抄。”汪夢如看這情況又不是很對勁，趕緊先緩和下氣氛。

老師站在講臺還津津有味的說著，臺下的同學大部分都將注意力集中在付蓉身上。

“好吧，給你，反正我們是同一個老公，要互相照顧的！”

這句話一出，班上再次出現動亂，交頭接耳的不在少數，就連老師都清楚的聽見了付蓉剛纔所說。

佳然青筋已經鼓起，雙拳捏的發緊，這人典型的找抽！

錢玉蝶在後面看的真切，趕忙提醒汪夢如，在佳然起身的剎那一起用手壓下，不管佳然還沒澆熄的怒火，看著付蓉眼神警告。

趙赫楠走到宿舍，不禁打了個冷顫。

“今晚就給我在宿舍呆著！不準再回家！”金玉的聲音隨著掛機聲消失。

苦笑，終將是要獨自一人闖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