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花房, 謝重星問:“你就這樣讓他留在花房裡,不太好吧?”
秦鍾越愣了一下,擰起了眉, 恍然大悟道:“是哦, 畢竟花房裡有些花還很值錢, 他要是弄壞, 我找不找他賠啊?”
謝重星:“……”
秦鍾越說:“等會兒讓阿姨給他送點吃的, 盯著他幹吧。”
謝重星:“……你真聰明。”
被誇了,秦鍾越輕輕咳嗽了一下,謙虛地說:“還好還好, 低調(diào)點。”
心裡想的卻是謝重星果然更喜歡艱苦簡樸的他。
這樣小心保護自己財產(chǎn)的他,受到他誇獎是多麼理所當然的事情!
秦鍾越洋洋得意, 臉上是毫不掩飾的開心笑容。
謝重星一看他這樣的表情, 就知道他根本沒往別的地方想, 他垂下眸,低頭在嬌豔欲滴的玫瑰花上嗅了嗅, 花香撲鼻,叫他整顆心都恬靜了起來。
施言煜走到他們身後,聽見他們倆的對話,腳步頓了頓,說:“上門既是客, 你不請我上門坐坐?”
秦鍾越聽見他的聲音, 扭頭去看, 說:“你怎麼還沒走啊。”
施言煜臉上的笑容微微收斂, 嘆了一口氣說:“我沒做對不起你的事情吧?你怎麼就不能和我好好說話?我記得你以前也不是這樣的吧?”
這一套組合拳下來, 秦鍾越愣住了。
施言煜說:“我知道你聽了很多風(fēng)言風(fēng)語,但我沒壞在你身上, 就是好人吧?何必對我這種態(tài)度。”
秦鍾越反應(yīng)過來,理直氣壯地說:“你就是表面君子,背後小人。”
施言煜:“小人,我?你覺得我是小人?”
秦鍾越嚴肅地點點頭,“你就是小人!”
施言煜冷笑起來,“我要是小人,你身邊那些狐朋狗友,又哪個不是?”
不等秦鍾越說話,施言煜便繼續(xù)道:“你這看人的眼光從小就差,我倒要看看你最後能落到什麼下場。”
秦鍾越怒道:“你還敢咒我!”
施言煜冷下臉,他本身眉骨眼窩錯落,顯得很深邃,鼻樑又高挺,下頜線鋒利,整體就是很冷漠很疏離的骨相,但他就是能靠笑容將這種濃郁的冷漠疏離感揮散,多了幾分親和力和感染力,也因爲這樣的一個反差,讓他本身是極具個人魅力的。
他冷漠地說:“我這不是在咒你,這是事實。”
又道:“既然你不歡迎我,那我走就是了。”
說完,都不用秦鍾越再說什麼,轉(zhuǎn)身就走。
秦鍾越嘟囔道:“趕緊走,你多待幾秒,我都怕吸進去被你污染的空氣!”
施言煜腳步?jīng)]有停留,很快就遠離了他們倆的視線。
秦鍾越憤憤地對謝重星說:“你看到了吧,他心眼就很差,他就是見不得我好!還咒我!”
謝重星:“……也不算咒你吧,你現(xiàn)在多乖啊,又不和你那些朋友去喝酒泡吧,是他拿前朝的眼光看現(xiàn)在的你,他大錯特錯,有眼不識泰山。”
秦鍾越一聽,情緒立即平緩了下來,震聲道:“對,是他眼光有問題!”
謝重星有些好奇地問:“你們小時候關(guān)係不錯嗎?”
秦鍾越想了想,說:“是不錯吧,都是一個圈子的,施家做電子產(chǎn)業(yè)的,也算業(yè)內(nèi)龍頭,我爸和他爸關(guān)係也還不錯,就是他是私生子這事兒沒爆出來的時候,我們還帶他一起玩的,但這事兒出來後,也就兩年前吧,他和一個女人還有施思辛也就是他爸一塊兒逛街,喊那個女人叫媽,這世界沒有不透風(fēng)的牆,大家都知道施言煜是私生子了,整領(lǐng)養(yǎng)這一出怪噁心的,到現(xiàn)在他大媽都還不知道他是個私生子,還拿他當親兒子疼著,自家孩子都拋到腦後去了。”
謝重星說:“沒人去跟正室說嗎?”
秦鍾越鬱悶地說:“不知道,我當時是想告狀的,但黎均讓我別管,說是要是他大媽知道真相還要繼續(xù)認施言煜當兒子,那我就是裡外不是人了。”
“我尋思著也對,你不知道他大媽多心疼他,一個領(lǐng)養(yǎng)來的孩子,高考那會兒還親自來學(xué)校送補湯給他,她其他兩個孩子都沒這個待遇,要是知道真相,肯定會很崩潰吧?”
謝重星想了想,說:“不知道真相,就會被騙一輩子。”
秦鍾越撓了撓頭,說:“但這樣會比較開心吧?我聽說施言煜對他大媽也還不錯的。”
前輩子他那個年紀,那個可憐的阿姨好像還是不知道施言煜是私生子,施言煜對她也不錯,只是他那兩個哥哥一個妹妹都被他打壓得沒半點出彩。
他們這些人都是婚生子,對私生子有天然的排斥,更何況施言煜還知道真相,這就更讓人不舒服了。
也是基於這一點,秦鍾越從了大流,將施言煜踢出了他們這個圈子。
他最後討厭施言煜,也是因爲他與他爭鋒相對,那張嘴見了他就沒好話。
謝重星沒有在施言煜這個話題上多說,他將這一大束的玫瑰花插進了已經(jīng)盛好水的花瓶之中。
佈置溫馨的餐廳好像也因爲這一抹濃豔的紅而變得極爲有存在感起來。
秦鍾越忽然一個激靈,大聲地說:“我去讓阿姨過去看著他噴藥,可別把我爸的蘭花給噴死了,一株就要好幾百萬呢!”
轉(zhuǎn)身就去找阿姨,謝重星連叫他都來不及叫,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秦鍾越風(fēng)一樣地跑開了。
*
戚耀明拖著一身疲憊回到家,已經(jīng)都快晚上了。
一進門,就看見一個女人坐在客廳的沙發(fā)裡發(fā)呆,她臉色蒼白得沒有絲毫血色,手腕上纏繞著厚重的紗布,即使這樣,也還是有紅色的血跡從紗布裡滲出來。
戚耀明沒有多看女人一眼,他很快就注意到了桌子上的禮盒,他驚喜地幾步走過去,叫起來:“是不是爸爸來過了?”
女傭趕緊解釋道:“這是你媽的朋友李阿姨送過來的補品。”
戚耀明驚喜的表情立即褪去,露出了很煩躁的表情。
他走到女人面前,語氣很不好地說:“喂,你能不能別老是這一副死人臉,你雖然年紀大了,但臉不錯,身材不錯,你要是好好收拾一下打扮一下,爸能不回家?”
女人沒理他,戚耀明提高音量,“你聽到?jīng)]有?你知不知道爸把戚錦玉他們都轉(zhuǎn)到我那所學(xué)校去了?你說你有什麼用,什麼都不能幫我爭!”
他越說越氣,在女人面前砸了一個杯子,她也無動於衷。
戚耀明煩躁至極,低聲罵了一句:“傻逼。”
看也不看女人一眼,轉(zhuǎn)身回了房間。
雖然今天給秦鍾越幹了半天的活,但好歹也算接觸上了,他媽不能給他助力,他就得爲自己爭取!
他拿出一張照片,上面是秦鍾越的臉,他吸了一口氣,他一定要讓秦鍾越喜歡上他!
那個叫謝重星有什麼好的,冷冰冰一看就不會放下身段,但他不一樣,他經(jīng)驗豐富,能討好能撒嬌,但凡是gay,沒有人會不喜歡他這一款,今天秦鍾越對他反應(yīng)冷淡,一定是因爲謝重星在場。
戚耀明攥緊了照片,他一定要抓住秦鍾越。
他們這個圈子,即使有g(shù)ay,也不會明目張膽的放在明面上談戀愛,但偏偏秦鍾越坦坦蕩蕩。
不像那些隨便玩玩的傻逼,秦鍾越是認真的,要是能拿下秦鍾越,即使最後會分手,但這個期間他能得到的東西,一定不會讓他失望。
戚耀明看著照片,臉上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
忽然腰間的痠痛讓他表情扭曲了一下,這秦鍾越也真的捨得讓他去背那麼重的灑藥器!
不僅如此,他竟然還派阿姨來監(jiān)督自己幹活!
戚耀明咬咬牙,等成了秦鍾越男朋友,他要好好把今天的賬算一算!
*
這天謝重星下課,門口有同學(xué)喊他,“謝重星,有人來找你。”
謝重星聽見外面熱鬧的議論聲,以爲是秦鍾越,也沒有多想,徑直走了出去。
卻不想不是秦鍾越,而是施言煜,他穿著一身銀灰色西裝,一臉冷漠地站在原地,見到謝重星出來,他那臉上輕輕地露出了一個笑容。
謝重星輕輕地皺了一下眉:“?”
他走到施言煜身邊,語氣平靜地問:“你找秦鍾越?”
施言煜說:“不,我找你。”
施言煜壓低聲音,問:“和我去約會怎麼樣?”
謝重星緩緩地打出了一個“?”。
他微微皺起了眉,“你這是什麼意思?”
施言煜直白地說:“我想挖秦鍾越牆角。”
謝重星:“……”
施言煜看著他,彎起脣角,對著謝重星露出更具親和魅力的笑容,“只要鋤頭揮的好,沒有牆頭挖不倒,你覺得呢?”
謝重星:“……”
這畫風(fēng)怎麼和秦鍾越有點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