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城牆上下來,凌雲就地向展熊、趙正、陳前三人下達命令。
令展熊率領兩千騎軍在北城門外休整,半小時後擂動戰鼓,造出攻城的聲勢,一待官軍出現,立即發動攻擊。
令陳前率領兩千騎軍埋伏在漁陽城東北三裡外,見北門戰起,擂鼓出兵,掩殺官軍。
凌雲令一名軍司馬率一百人,帶三十面戰鼓埋伏在漁陽城西北十五里處,如見官軍逃至附近,立即持續擊鼓吶喊,虛張聲勢。如官軍不爲鼓聲所動,繼續向西北逃竄,則讓這名軍司馬棄鼓,率這一百人向北撤退。
又令趙正率一千五百人埋伏在漁陽城北十五里處,聞西北鼓響則按兵不動,待官軍逃至,率軍掩殺。若西北鼓聲中斷,立即率軍向西北追擊。
凌雲能調動的原班人馬暫時就這麼多了,這還是把看守俘虜的五百人給調了出來,把一些過於勞累和受輕傷的士兵接替他們的看守任務。
衆人領令立即點齊兵馬,按照凌雲的部署各自準備。他們去伏擊單經的時候所帶箭矢非常充足,在伏擊第一撥援軍後,把戰場上的箭矢都收了回來。也正因爲這一耽擱,又發現了單經所帶的那撥人馬,纔有了第二次伏擊。要說這幫軍士的確是過日子的好手,這次伏擊取勝之後,依然把箭矢全部收回。故而這些人無須重新配備箭矢,出兵動作非常迅速。
下達完做戰任務,凌雲派幾人到俘虜大營那邊去做準備,而後返回太守府,並讓人叫秦濤立刻去見他。
秦濤掛念家眷的安危,正在帳篷裡焦急地走來走去。見來人很著急的樣子,立刻隨同趕往太守府。
行至府門前,秦濤見凌雲正站在門外等候,心中一陣感動,忙上前見禮。
凌雲忙伸手相攙,焦急地說道,“子禹(秦濤的表字),你與本將軍都忽略了一件事,如處置不好,恐會危及你家人安危。”
秦濤聽凌雲如此說,臉色大變,急道,“主公有何不妥,但說無妨?!?
“子禹,你想啊,申鵬所去方向爲何方?”
“主公,正是西南方向。”
凌雲點了點頭,“子禹家眷在南,申鵬所去爲西南。你一定熟悉漁陽城附近的道路,從雍奴至漁陽的道路,與昌平到漁陽的道路在青草山一帶併爲一條大路。軍士離去時可以穿越山野,若帶了你的家眷返回,只能走這一條大路。那申鵬長途行軍,離開此城後必然要休整一番,如若在半路上遇到子禹的家眷。他定會有所懷疑,一旦他以招待令家眷爲名實施扣留,那子禹的家眷豈不是危險了嗎?”
秦濤聞言仔細一想,正如凌雲所說,家眷若回來只能走那一條大路。如果兩方相遇,秦濤不敢再想下去了,忙向凌雲請令,“主公,既如此,請主公給屬下一支人馬,待屬下前去接應家眷?!?
凌雲問,“若與申鵬相遇又該如何?”
秦濤道,“如果能矇混過去自然最好,如若不然,屬下拼死也要保護家人周全。請主公放心,即便屬下身死,亦不讓主公的兵馬有所折損?!?
凌雲微微一笑,“子禹啊,若待你率兵前去就晚了。本將軍一想明白此事後立即讓人點燃烽火臺。申鵬見烽煙又起,定以爲漁陽這次果真遭襲,按常理,子禹的膽子再大,也不敢一日之內兩次點燃烽火臺虛報軍情。那申鵬既見烽煙傳信,又豈敢不救,他若回兵,則你家人之危自解?!?
秦濤抱拳道,“還是主公的辦法高明,只是那申鵬來了之後,我們該如何自圓其說。”
凌雲哈哈一笑,“子禹啊,那申鵬來了之後,還讓他回去做甚。如若讓他回去,豈不是你家人還有危險。先前顧慮你家人,本將軍未對他動手,這次就不客氣了。兵馬都已派出,等申鵬一來,便可圍而殲之。只是......”
見凌雲說到這兒停了下來,秦濤急問,“只是什麼?”
凌雲拍了拍秦濤的肩膀道,“只是若不讓你親自參加這一戰,你肯定不會放心。本將軍給你兩千五百人馬埋伏在西門,一待申鵬的人馬全部過了西門,你隨後掩殺。北面本將軍已佈下兵馬,申鵬知道中計後必不敢戀戰,定會向西北方向敗退,而後繞路回昌平。西北方向,本將軍亦有所安排,子禹只須在申鵬西側攔截,不讓他一兵一卒返回昌平,則子禹家人定會安然無事。”
秦鵬聞言施禮道,“屬下謹遵主公將令,必不讓申鵬軍中一人走脫。只是那申鵬生性多疑,用兵詭詐,主公不可不防啊。”
凌雲笑道,“子禹無須多慮,一待此戰結束,子禹若不放心家人,自可帶兵前去接應?!?
凌雲話說到這份上了,秦濤便不再多說,他心中清楚,凌雲對自己尚不完全放心,只有交出這份投名狀才能真正成爲他們的人。
而後秦濤隨凌雲來到關押俘虜的廢棄糧庫,大門前,兩千五百名軍士正在列隊等候。這些人是凌雲隨意調出來,發給軍服穿上撥給秦濤的。此次用兵,他自然不能讓秦濤親自挑選人馬。
兩千五百這個數目,是凌雲根據剩餘馬匹數量確定下來的,申鵬的兵馬都是騎軍,步軍上去用處不大。
雖然馬匹數量沒有進行清點,但凌雲從殲敵數量上便能初步確定所獲馬匹數量,去掉這兩千五百匹,城中所剩馬匹應該不多了。
秦濤當著凌雲的面向軍士歷數公孫瓚縱兵搶掠、擁兵自重、犯上作亂幾項大罪,並誇讚主公凌雲胸懷天下、愛惜百姓、仁義勇武,總之把公孫瓚怎麼壞怎麼說,凌雲怎麼好怎麼說。當著軍士的面,他表明自己的棄暗投明的立場,並詢問軍士中可有不願者。
那些軍士哪敢說個不字,要真說出來,估計立刻會被拖出去砍腦袋。再說了,那些當兵的都沒什麼政治立場,無非是當兵混個飽,哪好往哪跑。
凌雲對秦濤的表現還算滿意,當初留下他就是爲了收服這些官軍。如此多的官軍,想讓他們在短時間內完全忠誠於自己,那是癡人說夢。有了秦濤,他自然會約束那些軍士,不然出了什麼問題,秦濤得自己擔著。
接下來,秦濤開始例行的出征前動員演說,還頒佈了“十斬”的律令。出戰不力者殺,臨陣逃脫者殺,動搖軍心者殺......總之哪做得不好都有被殺的危險。
這一下凌雲完全把心放了下來,估計這些軍士即便有二心也不敢怎麼樣了。
等秦濤帶著人馬趕奔西城門後,凌雲也來到了西城牆上。
太陽逐漸偏西,漁陽城西南方官軍的烽火臺依然冒著黑煙,同樣冒煙的還有漁陽城東門外,單經設置的烽火臺。
經兩次伏擊之後,凌雲估計單經肯定不會再來了。
事實正是如此,早在設伏的人馬回城時,單經的探馬遙遙看到他們進了漁陽城。單經得到稟告,便猜到漁陽城已經失守。他只是奇怪凌雲爲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拿下了漁陽城,絲毫沒有想到烽火臺居然是凌雲點燃的,更沒有想到秦濤會歸順凌雲。
一經確定漁陽失守,再回去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當即單經下令撤回平谷那邊的大營。
走在半路上,他忽然想到設在西南方的烽火臺,他在東邊中伏,那西南方呢?
意識到情況不妙,單經匆忙撒開數百名軍士,到漁陽城打探消息,連漁陽城到昌平城之間的各個路段也派出了大量人手,想在申鵬中伏前及時把消息送出去。
然而,他現在做的這些已經晚了。
申鵬此時已經帶著八千疲憊之師到了漁陽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