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僕引著文士進入,半晌之後,候音滿懷心事的回到府中。
這名文士早就等候許久,一見候音歸來,急忙下拜:“參見候將軍!”
“不敢當,不敢當!”候音急忙攙起文士,他略經查看,發現此人正是自己放進城內的藥農。
“可是秦王有要事安排?”候音待文士坐定,開口就問。
“不錯,現在秦王大軍已經在新野城外駐紮,只要候將軍能順利打開城門,秦軍就可以藉助殺入城內!秦軍能否兵出中原,就要看候將軍了!”文士拱手拜到。
“這個嘛!”候音想了一會,然後有些猶豫的說道:“現在宛城防守十分嚴密,曹仁在內,夏侯惇在外,就算現在我想辦法打開城門,估計秦軍也不一定能順利拿下宛城,如果秦王真心想要宛城,我倒是有一個主意!”
“哦?將軍請講!”文士聽候音說後,剛開始有些失望,突然聽到他有主意,才急忙打起精神。
“現在已經深秋,如果秦軍大軍不主動出擊,如果到年關的時候,料想曹仁與夏侯惇兩人定然會有人要回許昌城!只要他們不在城內,我可以帶領私兵將宛城內的大小官員抓到,然後開城獻降!”因爲曹仁與夏侯惇都是魏王曹操的宗親,如果秦軍不大肆攻城,這兩人定然會在年關前幾天回到許昌的。
“恩,此計甚好!如果這樣,我就回稟秦王,大軍在新野駐紮,麻痹魏軍,年關之時,就是秦軍揮師宛城之際!只是辛苦將軍了!”文士想了下,覺得這樣是最合適的一個方法。
“何來辛苦之說,只要能救百姓出水火就好了!”候音哈哈一笑。
兩人商議完畢,文士也不久留,在候音的護送下,慢慢離開。
出城比進城方便的多,不多時,文士就已經離開城內,消失在天際之中。
......
建安二十三年秋,秦王秦成親帥大軍,斬殺新野守將右將軍樂進,逼退魏軍大將軍夏侯惇,但是拿下新野後,自身也損失慘重,又臨近冬季,大軍缺乏過冬軍服與糧草,所以秦軍剩餘的幾萬大軍固守新野,不再主動出擊。
夏侯惇與曹仁散發出無數的斥候,經過兩個多月的反覆查看,發現秦軍確實無意進攻宛城,這才放下心來。
轉眼間,已是深冬。
在城內曹仁的府邸之內,夏侯惇與曹仁相對而坐,一壺熱酒,幾碟小菜,屋內燒著一爐炭火,幾個僕人正在來回忙碌著。
“大將軍,再有七八日就是年關了,歷來都要祭祖,前幾日魏王特意諮詢你我,要不要返回許昌,如今你怎麼打算的?”曹仁端起酒樽,向夏侯惇手中碰觸一下。
“按常理來說,你我肯定要回許昌的,但是現在秦軍屯兵於新野,若你我都離去,恐城內生變,這樣不妥!”夏侯惇想了一下,有些遲疑。
“這個不妨,你我走後,城內太守、文吏盡數不變,城外大軍,也有徐晃將軍作爲策應,再有幾日就是年關,秦軍豈會大舉攻城?”曹仁哈哈一笑,在他看來,秦軍已經退守新野幾個月,就算出兵,也是年後了。
“恩,那也好!我也許久
沒有回許昌了,這段時間魏王精神越來越差,那就依你之言,兩日後,你我一起回許昌!”夏侯惇思索了一下,從宛城到許昌不過幾百里的路程,快馬趕回,也就三兩天的時間。
兩日後,夏侯惇與曹仁一起,帶領一千護衛,出北門,冒著風雪,一路朝許昌奔去。
候音站在城門之上,看著遠去的兩人,一顆心劇烈的跳動起來。
“大丈夫當建功立業,一展身手的時機到了!”
他叫來身邊的一個親信,朝他耳朵邊低聲私語幾句,親信點了點頭,跑到城下,騎上一匹快馬,朝著新野方向奔去。
見親信走遠,他也開始籌劃起來自己的兵變事項。
當夜午間,一片突入其來的大火,瞬間在宛城州衙附近燒起,無數城內軍隊紛紛在睡夢中驚醒,他們在各自隊長的指引下,從四周水井內打來井水,慌張的開始救火。這場大火來的十分蹊蹺,不知縱火之人使用的是什麼燃料,大火被撲了幾個時辰才最終熄滅。
但是,在士兵救火的時候,一些鬼祟的身影,不斷的出沒在城內各大文武官的府邸之內。
次日凌晨,所有人赫然發現,宛城之內的文武官員,全部不見了蹤影。
候音手持宛城太守的印信,責令親信接管城內駐防的守軍,令其不得擅自出營,這些士兵都是魏軍兵馬,指望他們守城是不可能的。只要不出營帳添亂就好。安置完城內駐兵,他急忙指揮著一千多人的守兵,將宛城四周大門全部封死。如果城內兵變的消息一旦傳開,守在城外的徐晃軍隊定然會第一時間前來攻城,憑藉他的一千親兵,如何能守得住!
但是,縱使候音在第一時間封鎖了城門,依然有幾個消息敏銳的魏軍士兵逃出城外。他們滿臉惶恐的摸索到城外徐晃的軍營,用最快的速度向徐晃闡述了宛城的兵變之事!
徐晃得知後,大吃一驚!
要知道秦軍這頭猛虎就酣睡在身側,此時城內有生變。如果稍有拖延,宛城定然不保。
徐晃此時也顧不得太多,一邊安排親信給遠行的夏侯惇與曹仁報信,一邊親帥兩萬大軍,急速的殺向宛城!
不到半日,宛城城下,已經被魏軍大軍合圍。
候音立在牆上,滿面惶恐的望著城下的人潮,從他兵變到徐晃大軍圍城,不過才十幾個時辰。就算秦軍昨日出兵,估計趕到宛城,也要今日夜間了!自己的一千守軍,如何是城外徐晃大軍的對手。
徐晃手提大斧,騎著戰馬立於城下,他虎口大張:“候音反賊,豈敢私自扣押朝廷官員,現在速速將城門打開,我還能留你全屍!”
聽徐晃如此說,候音頓時看明白了自己的處境!自己已經走到這個地步,開城是死,還不如堅守半日,萬一秦軍殺到,自己還有生路。
想到這裡,候音也開口大罵:“魏軍佔據宛城,吸食我等血肉,如今我已經聯繫上了秦王,秦軍片刻就要殺到,你要識相,速速離去!”
“賊子安敢!”徐晃一聽候音說將宛城獻與秦成,頓時大怒。
他大叫一聲:“全軍攻城!”,然後自己一馬當先,拍
馬衝向城門!
候音見徐晃衝陣,急忙組織城內弓箭手朝門口射擊,力圖阻止徐晃的腳步。無奈城內守軍鬥志本來就不高,又都是地方私兵,哪裡是徐晃麾下精銳魏軍的對手。
不到一個時辰,魏軍就已經將候音防守的大門衝擊的破敗不堪。
“怎麼辦!怎麼辦!”候音不住的看著頭上的冬日。現在的時刻,最多也就是晌午左右。雖然是冬日,他的額頭卻不住的冒汗。
“管不來那麼多了!”他咬咬牙,拿起一旁的大刀,從城樓下走下,在他身後是五百親兵,緊緊守衛在城門門口。
候音的眼神,緊緊的盯著城門上的木栓!
“咚!咚!咚!”
一聲接連一聲的撞擊聲,不停的震動著他的心田。
又是半個多時辰,早就破爛的大門,終於失去了應有的作用,隨著一陣令人牙酸的“吱吱呀呀”聲,大門終於被轟然打破。
“射!”
早就等待這個時機的候音,嘶啞的大喊一聲。
無數箭矢從候音身後射出,如同一朵黑雲,壓向大門之後的魏軍。
城門剛破,魏軍尚未來得及欣喜,在灰塵之後,無數黑影鋪面而來。這是候音守軍射出的箭矢,突如其來的弓箭,令門口頓時空了一片。
“混賬!”徐晃本以爲城門一破,奪回宛城易如反掌,不想到現在還有人死守,他手持大斧,劈倒前方後退的兩個魏兵,大叫一聲,自己策馬上前。
見徐晃單槍匹馬重來,候音急忙下令士兵射擊。
徐晃將大斧揮舞的滴水不漏,無數箭矢紛紛撞擊在他的斧刃之下,短短一百多步的距離,在候音看來,如同天塹!
能阻擋住他媽?
候音忐忑的盯著戰場,生怕錯過每一個細節。然而,現實總是殘酷的。
徐晃大斧不停劈砍,片刻之間已殺到候音身前。此時,他宛如天神下凡,一柄大斧帶著淒厲的聲響,迎著候音的脖頸,一砍而入!
一股猩紅的血液迎天衝起!
在徐晃的衝殺之下,原本作爲策反內應的候音,被一斧劈於馬下。
候音已死,守在城門口的幾百人瞬間喪失了所有的鬥志。他們在徐晃的斧頭之下痛哭哀嚎,無數血液將宛城門口灑滿。從上望去,此時的徐晃如同一個張牙舞爪的雄獅,正在肆意的撕扯著身下的羔羊!
“全軍出擊!進城!”徐晃抹了抹臉上的血水,喘了口氣,大斧一揮,在他身後,無數魏軍喊殺著衝入城內。
在他看來,重新奪回宛城,已經沒有任何問題。
然而,一陣急促的弓箭聲,突然從他身後傳來!
一片箭雨叮叮噹噹的射擊到剛剛進城的魏軍身上。無數魏軍此時還茫然的看著遠方,不是反叛的守將已經被將軍殺死了嗎?
怎麼還有箭雨射來!
徐晃也從一旁慢慢地站了起來,他手臂上插著一根羽箭,鮮血如同小溪,不住的流淌。他此時沒有任何拔出箭矢的意思,只是冷冷的看著遠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