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思歡愣了一下，問：“誰？”
秘書笑道：“是季先生。”
“……”
秘書把早餐放在桌上就走了，臨走前還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傅思歡。
傅思歡看著那份早餐，半天沒動。
下午，傅思歡在公司蹭了一頓飯，匆匆趕去學校。
到了學校她沒有立刻去研究院，而是去了隔壁的A大。
A大距離研究院也就十多分鐘的路程，傅思歡一路小跑過去，等到了學校，她纔想起來，她只知道季斯年現在在讀大四，但具體是哪個班級她卻無從得知。
思忖了一會兒，傅思歡拿起手機給季斯年打電話。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季斯年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情緒：“喂。”
“斯年，你在哪兒？”
“在外地，出差了。”
傅思歡一愣：“不用上課嗎？”
“跟學校請假了，工作需要，你有什麼事嗎？”
傅思歡一時語塞，半晌後才訕訕地說：“沒事。”
“那我掛了。”
說完季斯年就乾脆利落的把電話給掛了。
傅思歡對著手機乾瞪眼了半天，嘆了口氣，今天這一趟算是白跑了。
在學校待了一下午，因爲要把昨天落下的功課補上，傅思歡在圖書館逗留到閉館才離開。
回家路上，她頭痛的揉了揉眼睛，又是工作又是上課，這段時間高強度的三點一線生活，她覺得有點熬不住了。
關鍵是心理壓力大。
回到公寓，傅思歡剛進門，外面就響起敲門聲，她沒開門，警覺的問：“誰？”
“送外賣的。”對方說。
“我沒點外賣，你送錯地方了。”
“是季斯年先生點的，說您肯定還沒吃飯。”
傅思歡：“……”
開了門，外面的外賣小哥把手裡的外賣遞給傅思歡，說：“季先生說了，他這幾天不在，你的外賣都由我們來送。”
傅思歡剛想說不用了，外賣小哥卻好像知道她會拒絕一樣，轉身一溜煙小跑開了，根本就不給她說話的機會。
傅思歡：“……”
說起了解自己心思的人，宋小離這個母親都未必能比得上季斯年。
吃過飯，傅思歡猶豫了很久，還是給季斯年發了一條短信：“外賣收到了，很好吃，謝謝。”
季斯年沒回。
看來還在生氣。
傅思歡對於兩人現在的相處狀態也很無奈，如果只是普通朋友，告白失敗後大不了老死不相往來，可她和季斯年從小一起長大，在一個屋檐下住了十幾年，感情早就超過了朋友，他們的彼此的親人。
現在回想起來，傅思歡有點後悔爲什麼要聽黎蘊川那番話，如果她沒發現季斯年的想法，也沒有刻意戳破這一切，那兩人是不是還能相安無事的相處？
可繼續這樣相處下去，季斯年對她的感情會越來越深，她無法給他迴應，持續下去遲早會壞事，而且事情會更大條。
說來說去，事情就是出在她沒有早點發現季斯年的心思，也出在季斯年不該對她有這樣的心思。
現在他刻意躲著自己，卻又用這種方式無時不刻的關心著自己，這真的讓她尷尬又糾結。
不知道該怎麼拒絕，卻又無法心安理得的享受這一切。
傅思歡糾結半晌，拿了睡衣去洗澡。
第二天，傅思歡像往常一樣去上班，到了張世勇辦公室，她的辦公桌上已經放了一份熱氣騰騰的早餐了，上面還帶了一張便籤——給傅思歡的。
字跡一看就知道出自季斯年之手，但東西應該不是他送過來的。
又來。
傅思歡揉了揉太陽穴，感覺壓力更大了。
早上早餐，晚上外賣的送了好幾天後，傅思歡一邊感激著季斯年總能在自己最需要的時候出現，給予自己幫助，一邊心理壓力越發大，總覺得不能繼續這樣下去了。
季斯年這種潤物細無聲的關心讓她太內疚了，總覺得那天晚上對他說了那樣的話太狠心了。
而且她現在不太確定季斯年是不是想用這種方式讓她慢慢習慣他的存在，然後慢慢妥協接受他。
如果是這樣，那她要提高警惕才行。
在持續了一個禮拜的早餐晚餐後，傅思歡再次給季斯年打了個電話。
季斯年接了，聲音依然淡淡的：“怎麼了？”
“斯年，”傅思歡做了個深呼吸的動作，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你以後不要再給我送早餐和外賣了。”
季斯年沒說話，只是呼吸變得有點重。
傅思歡本著把事情一次性全部解決的心理，咬著後槽牙繼續說下去：“我會習慣的，這不是個好習慣，我也不想讓你的付出得不到迴應，以後別做這樣的事了。”
季斯年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問：“我讓你有心理壓力了，對嗎？”
傅思歡嘆氣:“對。”
“不接受我就算了，連這點關心你都不想要了，看來你是打定主意要和我劃清界限了。”季斯年自嘲道：“我沒想到我會讓你這麼厭惡排斥。”
“不是這樣的……”
“那是什麼？以前我不是這樣的嗎？爲什麼在我對你說出那番話後就不行了呢？”
傅思歡頓了頓，說：“以前我以爲你把我當妹妹看待，所以才心安理得的接受你的好，可是現在知道?你不是那麼想了，我不想再讓你做無意義的付出了，你的真心不應該被這樣對待！”
“原來你也知道我的真心不應該被這樣對待，那你爲什麼還要這樣對我？”
傅思歡快抓狂了：“斯年，你別故意歪曲我的話！”
季斯年像是故意跟她賭氣似的：“我就是這樣理解的，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想跟以前一樣和你相處。”
“我們還能像以前一樣相處嗎？”
“只要你願意，那就可以。”
“就算我願意，你也不可以。”
季斯年一愣。
傅思歡咬咬牙，繼續說下去：“你應該很清楚，從你說出那些話開始，我們就無法像以前那樣相處了，你這段時間一直有意無意的避開我就是最好的證明，斯年，我是真的想跟你好好談談。”
季斯年沉默了足足兩分鐘：“看來你是打定主意要把我最
後一絲幻想都打破了。”
傅思歡從他語氣裡聽出了危險的味道，她連忙說：“斯年，我沒別的意思。”
“你早點休息吧，這件事我會好好捋一捋，在我捋清楚之前，我不會再打擾你了。”
說完他率先掛了電話。
傅思歡看著慢慢按下去的手機屏幕，感覺緊繃的腦神經更疼了。
次日，傅思歡上班時跟丟了魂一樣。
週會上，張世勇有意讓傅思歡鍛鍊一下，讓她發言，可她站起來，腦子裡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說什麼。
全場十幾個股東都皺眉看著她。
場面持續了十幾秒鐘，氣氛跟凝固了似的。
最後還是傅止言起身替她解了圍，看向她的眼神帶了幾分不解。
週會過後，傅思歡被傅止言留了下來。
他皺眉看著站在自己跟前的傅思歡，語氣凝重：“歡歡，你怎麼了？有心事？”
傅思歡揉了揉眼睛：“昨晚沒睡好。”
“發生什麼事了？”
傅思歡找藉口：“在公寓住不習慣。”
傅止言知道她有認牀的毛病，而且剛搬進去那幾天她確實住不習慣。
傅止言沉默了一會兒，說：“那就回家住幾天吧，你媽媽也怪想你的。”
一聽到宋小離傅思歡就忍不住諷刺道：“她想我爲什麼不給我打電話？”
傅止言失笑：“還跟你媽媽生氣呢？她都這麼大年紀了肯定要面子，放不下身段給你道歉，你就回去跟她好好說說吧。”
傅思歡哼了一聲：“說的這件事好像是我做錯了一樣，我還是繼續認牀吧，反正只是睡不好。”
傅止言嘆了口氣：“你這臭脾氣跟你媽一模一樣。”
敷衍了傅止言，傅思歡走出辦公室，回到張世勇辦公室發呆。
恰逢張寧來看張世勇，帶了點心過來，傅思歡本來想出去走走避開兩人的，但張寧給她分了點心，說只是說幾句話就走，讓她不用刻意迴避，傅思歡也就沒躲開。
張寧還不到四十歲，看起來跟個三十出頭的小女人一樣，關於她和張世勇，傅思歡略有耳聞，張世勇比她大了二十歲，兩人都是二婚，張寧帶了一個女兒，爲了照顧好女兒，張世勇和張寧一直沒要二胎，好在孩子和張世勇很親，一家三口在一起十多年了，一直和樂融融。
傅思歡低頭吃著張寧做的小點心，假裝在玩手機，卻偷偷豎起耳朵聽張寧說話。
張寧是個很溫柔的女人，說話輕聲細語的：“樂樂的模擬考成績出來了，全班第二，輸給那個男班長，回來還哭了一陣子，我等會兒買個她喜歡的蛋糕回去。”
張世勇笑著說：“叫蛋糕店的人少放點奶油，上去買回去的蛋糕她說奶油放太多了，吃了怕發胖……你說樂樂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我怎麼覺得她比以前注重打扮和身材多了？”
“應該吧。”張寧輕聲細語的說。
“改天找她聊聊，這個年紀的孩子情竇初開不是什麼壞事，就怕她一時衝動。”
“也好，她什麼話都喜歡跟你說，你多開導開導她，叫她別那麼拼命，第二名已經很不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