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成功的讓傅思歡停止了掙扎,季斯年趁機調整了一下姿勢,更好的把傅思歡完全摟在懷裡。
傅思歡:“……”
大概是因爲注射的藥物起了作用,季斯年很快就有些昏昏欲睡了,他瞇起眼睛,明明困得腦袋一點一點的,卻固執的不肯睡覺。
傅思歡看著他這副樣子,知道他熬得難受,她勸道:“困了就閉上眼睛睡覺吧,好好休息一下。”
“不睡。”季斯年拒絕道:“我一睡著你就悄悄走了。”
傅思歡哭笑不得:“我不走,你睡吧。”
“真的不走?”
“真的不走。”
得到保證後,季斯年這才瞇起眼睛,但是爲了防止傅思歡逃走,他乾脆霸道的把她摟在胸前,下巴墊在她肩窩裡,就這麼靠著她睡覺。
這樣一來,傅思歡一旦想走他就能馬上驚醒。
傅思歡被他這個動作弄得很無奈。
因爲加大藥效的關係,季斯年很快就睡著了,但是摟著傅思歡腰的手卻一點都沒放鬆。
傅思歡呆呆的看著前面的玻璃窗戶上倒映出兩人抱在一起的倒映,心裡很不是滋味。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那麼一個人和她如此親密接觸卻不讓她反感的話,那就只有季斯年了。
他是連宋銘都無法代替的存在。
被季斯年用這麼霸道且不容拒絕的姿勢抱著,傅思歡掙脫不了,她乾脆不掙扎了,靠著季斯年,腦子裡天馬行空的想事情。
季斯年睡得並不安穩,從他一直緊皺著就沒鬆開過的眉頭就能看得出來,而且他摟著傅思歡的手沒有絲毫放鬆,那種似乎要把她嵌進懷裡的緊張勁兒,讓傅思歡哭笑不得。
兩個小時後,季斯年醒了。
他緩緩睜開眼睛,在看到懷裡的傅思歡時,他愣了一下,迷迷瞪瞪的眼神似乎還沒緩過勁來,他啞著嗓子喊了一聲:“歡歡?”
傅思歡被他突如其來的柔軟態度和這個很久沒聽過的小名驚了一下,下意識的回頭看著他。
季斯年在確定懷中的人真是存在而不是在做夢時,他突然輕輕笑了一聲。
這個笑簡直能媲美冰消雪融春風化雪,傅思歡有點看呆了,眨了眨眼睛,不解的看著他。
季斯年乾脆抱緊了她:“你沒走啊。”
傅思歡:“……”
她是走不了好嗎,要是走得了,她早就走了。
季斯年下巴在她肩窩裡蹭了蹭,神色裡是前所未有的眷戀:“真好,你沒走。”
傅思歡:“……”
她有點受不了這詭異的氣氛,忍不住掙扎了一下:“季總……”
這個疏離的稱呼讓季斯年一頓,下一刻,他的手立刻鬆開,眸子也瞬間恢復清明,他皺眉看著傅思歡,眼裡還有一絲來不及掩飾的尷尬:“你怎麼還在這裡?”
傅思歡:“……”
這變臉變得比翻書還快的人真的是季斯年?
季斯年推開她:“起來,壓得我腿麻。”
傅思歡:“……”
傅思歡站了起來,有些尷尬的看著他:“你沒事了吧?
”
季斯年臉色依然很差,情緒也不太對:“不關你的事,你可以走了。”
傅思歡一臉茫然,壓根就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讓前一刻還溫情脈脈的季斯年瞬間變成那個蠻不講理的人上人。
“走啊!”季斯年臉色更冷了:“不好意思,麻煩傅總了,耽誤你這麼長時間,你一定恨死我了吧,今天的事是我不對,請你忘了。”
傅思歡:“……”
她不是聽不出來季斯年在賭氣,但是她無法理解,明明之前還好好的,她連一句話都沒說完整,他態度就變得這麼奇怪……
問題到底出在哪裡?
“你……餓不餓?”傅思歡問:“保鏢還沒回來,我給你弄點吃的吧。”
季斯年冷冷的說:“不用,請你馬上離開,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傅思歡:“……”
季斯年對她表現得越是冷淡嫌棄厭惡,她就越奇怪。
之前那短短的一分多鐘,季斯年又是叫她的小名又是對她蹭來蹭去,眼裡全是依戀,那不是錯覺,可下一刻他好像一下子清醒了過來似的,突然就對她情緒大變,這說明了什麼?
說明季斯年壓根就沒有真正討厭她,他只是邁不過自己心裡那道坎兒,說白了就是在賭氣!
意識到這一點的傅思歡心情有點複雜。
季斯年現在的態度這麼排斥她,顯然是想起了什麼讓他不開心的事,爲了避免他發起脾氣傷及無辜,她還是先出去吧。
想到這裡,傅思歡轉身走了出去。
她剛走出門,裡面就傳來摔東西的聲音,把她嚇了一大跳。
看來保鏢說他脾氣不好這件事還真不是在說謊或者誇大事實。
傅思歡一走,坐在沙發上的季斯年立刻把手背上的針頭給拔了,怒氣衝衝的摔到一旁。
蠢女人!
說走就走,一點留戀都沒有,看來她真的不是一般的討厭他!
要不是被他強制性留在這裡,她肯定早就走了吧!
呵呵,能耐著性子在這裡陪他兩個小時,他該感謝她的寬宏大量了!
越想越生氣,季斯年簡直想把這屋裡所有的東西都砸個稀巴爛。
可是剛一起身,腿上就傳來鑽心的疼痛,他不得不再次坐下來,抱著右腿,他神色猙獰,真想把腿鋸了!!
滿臉陰鬱的在休息室裡坐了一會兒,季斯年有點待不下去了,他起身想離開,但是腿上傳來的疼痛讓他無法輕易挪動,在這種精神和肉體的雙重摺磨下,他有種想找個人一起同歸於盡的衝動,這個人是傅思歡。
剛剛就不應該趕她走,應該把她留下來,讓她看看他有多痛苦,或者直接把事情的真相告訴她,看著她內疚痛苦糾結後悔……
季斯年越想越覺得不能就這麼放過傅思歡,憑什麼六年後她活得好好的,他卻每逢下雨天雨雪天氣疼得生不如死?
這一切都是她害的!
季斯年咬著後槽牙,在心裡想了一萬種折磨傅思歡的辦法……
但是這些辦法還沒想好要找個什麼樣的契機實施,休息室的門再次開了。
季斯年一愣,連頭都沒回就破口大罵:“陸大偉,你他媽是不是不想幹了?不想幹就給我滾蛋……”
“斯年,是我。”
這話一出口,季斯年的腦神經頓時跟被人拽了一下似的,他立刻回過頭。
在看到手裡拎著粥走進來的傅思歡時,他心裡的憤怒奇蹟般的平息下來。
沒走。
傅思歡沒走。
這個認知讓他心裡卑微的生出一絲竊喜。
傅思歡走進來,在他面前蹲下,小心翼翼的打開粥放到他跟前:“你吃點東西吧,我不知道你的傷是怎麼回事,但是吃點東西轉移一下注意力也好,你就不會那麼難受了。”
季斯年的嘴脣動了動,明明很想問她爲什麼要回來,不是說走了嗎,但是那些話在心裡千迴百轉,說出口的卻是:“我不想喝粥。”
傅思歡無奈的看著他:“你只能喝粥,現在喝粥最保險。”
“爲什麼?”
“吃別的怕引起不良反應,你不是還在打針嗎?我剛剛本來想找醫生了解一下你有什麼忌口的東西,但是醫生不在,我怕你等急了,只好到樓下隨便買了點粥,你喝一點吧。”傅思歡的神色是說不出的柔和,那一刻,季斯年有種自己是個孩子的錯覺。
沉默了一會兒,他端起粥,當著傅思歡的面一口一口喝掉。
明明是白粥,他卻喝出了甜絲絲的味道。
一碗粥很快就喝完了,傅思歡鬆了一口氣:“想喝點水嗎?”
季斯年點點頭。
傅思歡倒了一杯水過來,季斯年接過,一口氣喝完了。
喝完水,兩人相對而坐,默默無言。
傅思歡有點尷尬,沒話找話:“那個……你還想吃點什麼嗎?我去給你買……”
“我吃飽了。”季斯年說:“你不會是在找藉口想走吧?”
傅思歡嘆了口氣:“沒有的事,要是真的想走,我剛纔就走了,何必等到現在。”
被她這麼一說,季斯年頓時鬆了口氣:“那就好。”
兩人都沉默了一會兒,傅思歡小心翼翼的問:“你的腿……”
“別問這個。”季斯年打斷她的話:“不想現在惹我生氣的話就別問。”
傅思歡立刻識相的閉上嘴,看了一眼他用蠻力拔了針頭後冒血的手背,她扯了張紙巾過去給他擦掉已經凝固的血珠子,狀似無意的說:“保鏢的手臂燙傷得挺厲害的,我剛剛跟醫生溝通過了,他短時間內應該無法上班,你身邊還有別的用的慣的保鏢嗎?打電話讓他過來送你回家。”
季斯年頓了頓,說:“沒有。”
傅思歡愕然:“怎麼會沒有?”
“我只有大偉一個貼身保鏢,其他的太粗苯,我一般不讓他們近身。”
“那你未來幾天怎麼辦?總不能讓陸大偉帶傷上陣吧?”
季斯年囁嚅了一下,那句“你來照顧我”最終還是沒說出口,他別開臉:“不用擔心,我沒事。”
傅思歡遲疑了一下,問:“不然我讓阿金過去照顧你?以前你在雲莊的時候很多事都是他在做,你應該能習慣他的照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