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止言拍拍他的腦袋:“好多了,接下來還有一個多月的復健治療,做了就能出院了。”
傅斯年眼裡閃過一絲驚訝,差點就把“不是說還有一個禮拜就能出院了嗎?”問出口,但是被傅止言及時用眼神制止住了。
傅斯年腦子轉了轉,看向旁邊病牀上正和傅思歡說話的宋小離,好像明白了什麼。
傅思歡和傅斯年並沒有在醫院停留多久,宋銘很快就帶著他們回去了。
他們前腳剛走,陸見川和盧月後腳就來了。
陸見川陪著傅止言說話,盧月則拉著宋小離的手噓寒問暖。
一段時間不見,盧月似乎清瘦了許多,宋小離皺眉低聲問她:“最近過得不好嗎?你怎麼好像瘦了?”
盧月臉色微微一僵,有些不自在的說:“沒有……前幾天感冒了,一直食慾不振,應該是這個原因吧。”
宋小離觀察著她的神色,見她有意躲避著這個話題,並不是很想深入聊下去,她也就沒再追問,很快就把話題轉到了別的地方。
盧月給宋小離帶來了自己做的玫瑰酥餅,掰開酥餅就能聞見甜絲絲的香味,宋小離吃了半個就吃不下了,把另外一半給了傅止言。
傅止言絲毫沒嫌棄半個酥餅是宋小離咬過的,她遞過來他就順手接了,放在嘴邊咬了一口。
盧月看著兩人無縫對接無比自然的動作,她眼底一黯,下意識的咬了一下嘴脣。
宋小離注意著她的小動作,見她眼神又轉向坐在傅止言牀邊的陸見川,眼神更加暗淡,她好像明白了什麼,輕輕握住了盧月的手。
盧月先是一愣,回過神後無奈一笑,給了宋小離一個放心的眼神。
陸見川和盧月停留了半個小時,爲了不打擾兩人休息,他們很快就離開了。
陸見川和盧月一走,宋小離對著盧月帶來的半籃子玫瑰酥餅發了一會兒呆,扭頭看向傅止言,問:“你有沒有覺得陸見川和盧月之間的氣氛怪怪的?”
傅止言翻著手裡的財經雜誌,聞言擡起頭:“有。”
宋小離:“你怎麼看出來的?”
“正常恩愛的情侶哪裡會像他們這個樣子,進來這裡半個小時,連一刻的眼神交流都沒有,盧月倒是時不時看著陸見川,陸見川卻絲毫沒有要看盧月的意思,他們之間應該出了問題。”
面對傅止言如此犀利的解說,宋小離好像一下子明白了什麼。
“他們不會分手吧?”宋小離憂心忡忡的問,她真的覺得盧月是個好女孩,陸見川要是錯過了她,那將會是他一輩子的遺憾。
“有可能。”
“爲什麼?”
“沈卿檸快回來了。”
宋小離一愣。
傅止言繼續說:“這件事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藏區那邊出了點問題,她因爲之前替我做過慈善,接觸過不少有身份的人,現在身份敏感,不能繼續在那邊停留,如果不出意外,兩個月內會回來。”
宋小離不自覺的揪緊了被角:“那盧月怎麼辦?”
“這得看陸見川的選
擇了。”傅止言說:“你別老是擔心別人的事,多管管你自己,都快十點鐘了,快點睡覺,明天早點起來陪我做訓練。”
被傅止言這麼一提醒,宋小離想起自己現在的處境,她好像確實沒辦法去管別人的閒事。
第二天,宋小離早早起來陪著傅止言做復健治療。
重複著昨天那一套單調枯燥的動作,傅止言沒覺得累,宋小離也不覺得無聊。
大概是因爲一起做這些事的人是對方,是那個生活了好幾年,對彼此瞭若指掌的人,所以這些單調的動作纔不會枯燥。
如此訓練了足足半個月,宋小離有點懷疑人生了。
傅止言每天堅持訓練上好幾個小時,簡直比那些立志要練出腹肌的人還要積極,可是訓練卻一點成果都沒有。
他依然走路艱難需要輪椅代步,依然舉不起兩斤重的啞鈴,依然好像一點力氣肌肉鬆軟,一動就累得滿頭大汗,唯一的進步就是愛喝水了,每天都喝很多水。
在某天訓練過後,宋小離提出質疑:“你這復健方法真的有用嗎?爲什麼我覺得一點進步都沒有?”
傅止言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有用,我覺得自己比以前精神多了。”
這也算?
宋小離翻了個白眼,把傅止言扶到牀上坐下,轉身想要去給他倒水喝。
她走到櫃子前打開櫃子,剛準備拿水杯,傅止言突然喊了她一聲,她下意識的回頭,一顆橘黃色的不明物體迎面擊來,她躲閃不及,只能下意識的偏了偏腦袋,不明物體擦著她的髮絲而過,“咚”的一聲砸在她身後的水杯上,水杯嘩啦啦落了一地。
她這纔看清那是一顆橘子。
宋小離扭頭怒氣衝衝的看著笑開了花的傅止言,怒斥道:“你有病是不是?”
傅止言笑得很開心:“是啊,我有病,看著你不開心我就開心,我確實有病!”
宋小離狠狠瞪了他一眼,轉身繼續倒水。
但是在轉身那一瞬間,她腦子突然一頓。
剛纔……那顆橘子迎面砸過來的時候,她居然會偏頭躲過了。
如果她沒估算過,那個動作完全出自本能,而她,居然能控制自己的本能了!!!
宋小離被這個發現震驚得說不出話,手裡最後一個完好的水杯也落地犧牲,她轉身呆呆的看著傅止言,傅止言正衝她挑眉,臉上全是得意。
“我……”宋小離嚥了口口水,有點不敢相信。
這就像一個已經完全絕望放棄的人突然發現事情出現了轉機,她覺得,老天爺對她還是不薄的。
“不用驚訝,我告訴過你,只要堅持,老天爺會給你機會的。”說著他走下牀,腳步無比穩健的走到宋小離跟前,一把把她抱了起來。
宋小離更加驚訝了:“你……”
“我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原來他之前的四肢不遂全是裝出來的,過去的大半個月的訓練,全是爲了讓她也跟著訓練。
他大量喝水是爲了出汗,讓虛弱無力更加逼真。
宋小離
心裡百味雜陳,一時間說不出來是酸更多一點還是甜更多一點。
傅止言額頭抵著她的額頭:“小離,跟我去測試一下,看看你進步了多少,你看看,訓練半個月就有這種成果,你一定能好起來的。”
宋小離已經被剛纔的成果震驚到了,現在傅止言說什麼她都相信,連忙點點頭:“好。”
傅止言心花怒放,剛想低頭吻她,門口就傳來一聲煞風景的咳嗽:“哎哎哎,這光天化日之下,門都不關,這樣不太好吧?”
宋小離和傅止言齊齊扭頭看去,許久沒見的華辰正雙手環胸靠在門框上看著他們,話是揶揄的,嘴角卻帶著笑,很顯然,剛纔那一幕他看到了。
傅止言卻有些不爽了,難得趁著宋小離心情好和她親近一下,居然被打擾了,他臉色不善問:“你來這裡幹什麼?”
“來看看你們啊。”華辰大刺刺走了進來,往沙發上一坐,那模樣居然是打算打擾到底了。
傅止言只好悻悻的放開宋小離,轉身走到牀頭按了服務鈴,讓人過來把杯子碎片都收拾掉,又給華辰上了一杯茶。
華辰笑嘻嘻的看著他們:“看來你們都好的差不多了,打算什麼時候出院?”
“快了吧。”傅止言隨口回答:“今天孩子出保溫房,可以轉移到普通病房了。”
“喲,不錯啊,好消息。”華辰勾著脣角直笑:“我也帶來一個好消息,你們要不要聽?”
宋小離和傅止言齊齊看去:“什麼好消息?”
“沈眠的兒子,也就是我兒子快滿月了,我準備給他弄個滿月酒,不大辦,就我們這些關係好的人一起聚一聚,也當爲你們一家四口大難不死慶祝一下,怎麼樣,要不要一起來?”
宋小離驚訝的問:“什麼時候生的?”
“二十五天前。”華辰摸著下巴說:“孩子一出生就到我手上了,現在奶孃正帶著,身體健康,長得白白胖胖,很像沈眠,你們說我是給他取名字姓華還是姓沈呢?”
宋小離:“……不如叫華沈?”
“……”華辰皺眉:“聽起來跟花生一樣,不要,太難聽了,你以爲每個人取名字都像老傅一樣?思歡思歡,我纔沒那麼肉麻。”
傅止言被他這麼直白的一說,臉上有些掛不住了,立刻轉移話題:“那小名就叫花生了。”
華辰:“……經過我允許了嗎?”
“花生!”
“你再叫!”
“花生!!”
“你……”
宋小離無語的看著兩個加起來六十多歲的大男人跟孩子一樣慪氣,嘴角不自覺的彎了起來,這樣真好啊。
商量來商量去,最後幾人決定給孩子取名叫華黎瀟,優雅大氣,還能毫無障礙的在沈黎瀟之間來回切換。
敲定好舉辦滿月酒的日子,華辰離開了。
宋小離送他到門口,看著他一隻手插在口袋裡一隻手拎著西裝外套離開的背影,莫名覺得他有些孤獨。
回到病房,宋小離問傅止言:“難道華辰這輩子都要這麼過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