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哭?”傅斯年皺眉:“哭什麼?”
傅思歡抽噎了一下:“明知故問?!?
傅斯年:“……”
“他拒絕我了,拒絕得很徹底,還說我是個麻煩?!备邓細g憋了一整天的委屈和太過強烈的心理落差讓她的眼淚像開了閘的洪水,一發(fā)不可收拾:“斯年,你說我就這麼討人厭嗎?”
傅斯年沒說話,靜靜的聽她傾訴。
“不喜歡就不喜歡,他拒絕我的話太傷人了,我好難過,好像在他面前,我一無是處一樣?!备邓細g嚎啕大哭起來:“舅舅真是壞死了,我討厭他,以後再也不想看見他!”
傅斯年沉默了一會兒,說:“要回來英國嗎?”
傅思歡猛點頭:“要?!?
現(xiàn)在瑞士她待不下去了,帶著滿腔情緒回國的話宋小離和傅止言會看出點什麼,她可不想在宋銘面前丟了人再在他們面前丟人。
“那我去接你?!备邓鼓暾f:“你現(xiàn)在好好睡一覺,等醒了我就出現(xiàn)了。”
這話讓傅思歡心頭沒來由的一暖,她點點頭:“好。”
掛斷電話,傅思歡抹了一把眼淚,開始收拾東西。
收拾完東西,她洗澡洗頭,把自己從頭到腳收拾乾淨,然後往牀上一躺,鑽進被窩裡睡覺。
也許是哭了半天哭累了,她很快就睡了過去。
睡著前,她迷迷瞪瞪的想,見了傅斯年要跟她道個歉才行,之前惹他生那麼大的氣,到最後來接她的人還是隻有他。
傅思歡這一覺睡得很熟,連夢都沒做,等到醒來時,房間裡多了一個人。
她從被窩裡鑽出來,驚訝的看著坐在對面沙發(fā)上的傅斯年,確定沒看錯人後,立刻從牀上跳下來:“斯年!”
傅斯年擡頭看著她,微微一笑:“醒了?!?
傅思歡沉鬱的心情因爲他這個淺笑一下子明朗了許多,她點點頭:“我去洗臉,你幫我把這些箱子整理好,我們立刻走?!?
傅斯年頓了頓,問:“不用跟舅舅打聲招呼嗎?”
傅思歡雙手叉腰氣呼呼的說:“不用!他不會想見到我,我也不想見到他!”
傅斯年抿脣一笑:“好?!?
傅思歡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換了身衣服和傅斯年一起離開。
她可以肯定宋銘知道傅斯年來接她了,本來離開酒店的時候她還有點小期待,希望宋銘能出來送送她,即使虛僞,說幾句客氣安慰的話也好,但是從她出酒店房間到走出酒店上了出租車,宋銘都沒有出現(xiàn)。
坐在出租車上,傅思歡看了一眼奢華的酒店,失落的想,宋銘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偷著樂了吧,畢竟她這個大麻煩要自己走了。
到了機場,辦了登機手續(xù),距離飛機起飛還有四十分鐘時間,兩人在候機室坐了一會兒,傅斯年起身說:“你在這兒待著別亂跑,我去給你買點吃的?!?
傅思歡點點頭,心情卻不如表面上看起來那麼平靜。
說白了她也只是個十七歲的小姑娘,遇到這種事心裡當然會失落,特別是在宋銘把她拒絕得這麼徹底的情況下,這對她維持
了十七年的驕傲簡直是一項致命的打擊。
她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也會成爲不討人喜歡,給人添麻煩的那一個。
胡思亂想了半晌,傅斯年很快就拿著東西回來了,他買了兩個漢堡和兩杯豆?jié){。
傅思歡看著這個奇怪的組合,問:“漢堡不都是要配可樂纔好喝嗎?幹嘛喝豆?jié){。”
“女孩子少喝碳酸飲料,對皮膚不好?!备邓鼓臧讯?jié){塞給她,然後幫她打開漢堡的包裝袋,把裡面傅思歡不喜歡的番茄片抽出來,這才把漢堡遞給她:“好了?!?
傅思歡看著他這個對以前的她來說再平常不過的小舉動,此時卻覺得莫名的暖心,她接過漢堡:“謝謝。”
傅斯年愣了一下,繼而笑了,用力揉了一下她的頭髮。
兩人吃完漢堡喝了豆?jié){,傅思歡靠在傅斯年肩膀上,斷斷續(xù)續(xù)的跟他說在瑞士這兩天發(fā)生的事。
事無鉅細,她全都告訴了傅斯年。
傅斯年聽得一會兒皺眉頭一會兒又忍不住笑,氣得傅思歡重重打了他一下:“我正傷心呢,你居然在笑,你果然在幸災(zāi)樂禍?!?
傅斯年沉默了一會兒,說:“你能迷途知返,我很高興?!?
“這怎麼就是迷途知返了?”傅思歡不服氣道:“我到現(xiàn)在都沒認爲這是錯的?!?
傅斯年問:“如果宋銘現(xiàn)在跑來挽留你,你會不會跟他走?”
傅思歡愣住了。
傅斯年看著她的眼睛,頓了頓,很快移開了視線,說:“算了,當我沒說,這是個假設(shè)性的問題,你可以不回答?!?
傅思歡猶豫了足足十多秒鐘才說:“不會。”
傅斯年立刻轉(zhuǎn)過頭,目光灼灼的看著她:“爲什麼?”
“他傷害了我的自尊心,我不會跟他走,我也是要臉的好嗎!就算要原諒他,也要晾他一段時間,讓他充分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傅斯年臉色變了變,嘆了口氣,語氣寵溺又無奈:“這就對了嘛,妹妹終於長大懂事,知道要臉了?!?
傅思歡毫不客氣的把他的爪子從自己腦袋上扒拉下來,指著他的鼻子警告道:“這件事我不想再提了,太丟臉了,你也不準告訴爸媽?!?
“這個嘛……”傅斯年雙手環(huán)胸:“我得看心情?!?
“你敢!”
“你試試我敢不敢!”
傅思歡在他手臂上狠狠一擰,疼得傅斯年齜牙咧嘴的:“疼疼疼……放手!”
“你還敢不敢!”
“……”
“敢不敢!”
“不敢了不敢了,放開我……”
兩人嘻嘻哈哈笑鬧的樣子看起來跟對小情侶一樣,看得旁邊待機的乘客連連側(cè)目。
登機時間到,傅思歡揹著包,扭頭看了最後一眼候機室,她給了足夠的耐心宋銘,然而宋銘卻根本不稀罕,就像他根本就不稀罕這段感情一樣,因爲無所謂,所以更沒有珍不珍惜這一說。
真讓人失望。
也真讓人放鬆。
至少被拒絕得這麼徹底後,她有了死心和放棄的理由。
上了飛機,傅思歡跟空姐要了毯子開始睡覺,她把毯子蒙在腦袋上,像個鴕鳥一樣把自己躲起來,不想和任何人有眼神接觸。
說白了,她的心也是肉長的,她會傷心會難過好嗎!
一路上傅思歡都維持著這個彆扭的姿勢一動不動,頭等艙裡的空姐來來回回,每經(jīng)過一次都要看她一眼,似乎在擔心她是不是出事了。
坐在旁邊的傅斯年對空姐擺擺手,示意她不用管,他的目光一直放在傅思歡身上,也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沒枉費他和宋銘央求了那麼久,宋銘果然沒來送她。
讓她一次性徹底死心吧。
飛機抵達英國,傅思歡一下飛機就戴上了眼鏡,剛纔在飛機上蒙著被子哭了半天,她眼睛都腫了。
傅斯年裝作沒看見她這個小動作,幫忙拎著行李走出航站樓。
打了車,兩人回到別墅。
一進門傅思歡就吩咐道:“我不想吃飯,你們暫時別來打擾我。”
說完她轉(zhuǎn)身進了房間,把門反鎖上,拒絕任何人的安慰。
讓她靜靜的釋放一下情緒吧。
傅斯年拎著她的行李站在門口,眼神複雜。
下午,傅斯年沒事找事的在家裡晃盪了一天,幫著傭人打掃衛(wèi)生,做菜做飯,他把家裡所有能幹的活兒都幹了,他只是想給自己一個不去打擾傅思歡的理由。
午飯傅思歡沒出來吃,傅斯年理解她,但是晚飯傅思歡還是沒有出來吃的打算,傅斯年就有點擔心了。
猶豫了半天,他還是去敲了門。
敲了半天的門裡面才傳來傅思歡沙啞的聲音:“幹嘛?”
“該吃飯了?!?
“我不想吃。”
“你中午就沒吃飯,現(xiàn)在又沒吃,這樣不行!”傅斯年的語氣很堅持:“我不管你情緒變成什麼樣子,飯總是要吃的,不吃飽哪有力氣傷心!”
好一會兒裡面才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門開了,傅思歡疲憊蒼白的臉出現(xiàn)在門後,眼裡拉滿了血絲:“斯年,你理解一下失戀的我的心情,我現(xiàn)在什麼都吃不下……”
“矯情!多大點事!”傅斯年不由分說把她拽了出來,往洗手間方向一推,催促道:“快去洗臉,洗完臉吃飯!”
都被從屋裡抓出來了,傅思歡即使再不樂意也不好說什麼,只好去洗臉。
等到刷了牙洗了臉從浴室裡出來,傅思歡坐在餐桌旁,在看到滿桌子的中國菜時,她愣了一下。
這桌子中國菜和平時他們吃的不一樣,做得古香古色,一看就知道用料和烹飪過程都極其細心謹慎,細細一看,和在國內(nèi)的家裡的廚師風格很像。
傅思歡盯著菜看了半晌,擡頭問傅斯年:“你該不會把家裡的廚子請過來了吧?”
說著她還往廚房方向看了一眼。
“怎麼可能,這些都是我做的?!备邓鼓暄垩e有著幾分小得意:“嚐嚐吧,看看好不好吃?!?
傅思歡拿起筷子夾了一筷子水煮魚片吃了一口,發(fā)現(xiàn)酸菜和魚味道都很正宗,加上辣椒淡淡的辣味,酸辣味道簡直和國內(nèi)做的一模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