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小染捂了耳朵,“我不想聽,我要走了。”
藍兒再次將她扯住,“要逃就逃得徹底一點,像你這種連父母都不知道的女人就該隱在深山老林裡,一輩子不要見人!哈,真沒想到啊,溫小染竟然是個孤兒,這種女人竟然還想嫁到帝家去,真是天大的笑話!”
溫小染用力掙開了她,沒命地跑出去。她慌不擇路,差點撞到車子,自己卻全然不知,整個車道里響起了此起彼伏的車喇叭聲,險象環生。
藍兒瞇著眼看著她,她更希望能有一輛車撞上溫小染,這樣,一切就完了!恨意,擰在她指間,沒有半份緩解!
“小染!”
有人拉住了溫小染,是溫政。他正準備下班,卻沒想到會看到這一幕,連心臟都差點停跳,將溫小染拉到了安全的地方。
“到底怎麼了?”
溫小染擡頭,看著溫政那張充滿關切的臉,卻覺得這樣遙遠,這樣陌生。藍兒的話響在耳邊,她喘息著拉住了溫政的臂:“爸,您告訴我,我的父母到底是誰?”
“怎麼突然問這個了?”溫政一臉的驚訝,“誰跟你說了什麼嗎?你跟你母親不是已經相信了嗎?你是想去找父親嗎?如果是這樣,爸不會攔著你的。”他痛苦地壓了壓眉,以爲溫小染是爲了這個而瘋狂。
溫小染用力搖頭,搖頭的時候眼淚已經開始往下掉,“那些話……是真的嗎?我不是我媽的女兒,我是個孤兒。”
溫政驚在了當場,“誰對你說的這些話!”
“是……”她伸手去指藍兒,那裡,早就沒有了她的影子。溫小染用力埋首於掌中,她的頭腦太亂了,什麼都理不清。
如果她不是凌飛燕的女兒,那她是誰?
“小染,我們先不要去想這些,先跟爸爸回家。”溫政看不過,不再追問,拉著她往自己的車子而去。
藍兒回了屋,溫小染的慌亂對她來說是莫大的安慰,她彎起了脣角,臉上有著許久不見的微笑。
“藍兒,回來了?”凌飛燕迎著她,問,看到她臉上古怪的微笑,有些不放心,“碰到什麼事了嗎?”
“嗯,碰到好事了。”藍兒抱了凌飛燕一下,把手機給了她,“都辦好了,可以直接打電話了。”
她進了屋,嘴裡還哼著歌。
“這傢伙,今天怎麼了?”凌蕭沅走出來,問。凌飛燕搖搖頭,“估計是真的碰上開心事兒了,這樣也好。看著她這陣子愁眉不展的,我還挺擔心來著。”
“她呀。”凌蕭沅嘴裡說著不好聽的話,但自己的女兒能夠開心,她也是開心的。
“我上個廁所。”藍兒跑出來,朝凌蕭沅擺著手,示意她不要擋自己的路。“房裡不是有洗手間嗎?”凌蕭沅邊讓路邊道,撇著自的女兒。
“堵了。”
藍兒消失在洗手間裡。
“這孩子,又在馬桶裡扔紙了吧。”凌蕭沅嘴裡叨叨著,進了藍兒的房間。
凌飛燕看了一眼洗手間方向,低頭,擺弄起自己的新手機來。她第一時間便撥了溫小染的號碼,只是怎麼都打不通。
“怎麼回事?是不是手機有問題?”她晃著手機,看到藍兒走出來,問。藍兒撒嬌般在她肩上壓了一下,“放心吧,手機一點兒問題都沒有。您打電話給小染是吧,我已經把號碼給她了,她會給您打過來的。”
“你真的去找小染了啊。”凌飛燕十分意外。看著藍兒重重點頭,心裡一陣歡喜,“藍兒這孩子,真是越來越懂事了。”
藍兒笑嘻嘻地在她臉上親了一口,惹得她直叫,“沒正形。”藍兒開心地進了門。
“咦,媽,你怎麼在我房間裡?”她看到屋裡的凌蕭沅,出了聲。凌蕭沅剛從她的洗手間裡出來,臉色極其難看,“你乾媽的手機怎麼會在馬桶裡?”
“我哪裡知道。”她無所謂地攤了攤肩。
“是你擁進去的吧。”事情這麼明顯,凌蕭沅又怎麼能猜不出來,她用一種極爲陌生的眼光看著自己的女兒,“你到底想幹什麼?爲什麼要把乾媽的手機丟掉?”
“不喜歡就丟了。”藍兒走到沙發上,坐下後拿起抱枕抱在懷裡,半點不爲自己的行爲而後悔。凌蕭沅的臉越來越難看,“藍兒,你怎麼可以這樣,如果你乾媽知道,她會多麼地傷心!”
“她知道了又怎麼樣?她那麼愛我,根本不會責怪我的。”
凌蕭沅差點一巴掌打在藍兒臉上,“藍兒,你怎麼能這麼自私!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會傷害你乾媽的!”
“只要她不跟溫小染聯繫,我會對她很好,我會把她當成親生母親看待!”
“小染是她的孩子,她能不聯繫嗎?”
“不要騙我了,他們一點關係都沒有!你們說的話我都聽到了,而且我已經告訴溫小染這件事了。”
啪!
屋外,傳來響聲。藍兒和凌蕭沅纔回頭,但見凌飛燕衝了進來。她一把抓住了藍兒的臂,“藍兒,你說了什麼?”
她的眼睛睜大,指頭極用力,掐得藍兒的臂幾乎斷掉,凌飛燕還是第一次表現得這樣衝動。藍兒嚇得臉色微微泛白,凌蕭沅自責得不得了,不得不來拉凌飛燕,“飛燕,先別激動,我們坐下來慢慢說。”
凌飛燕緩緩撤掉了手,在凌蕭沅的扶持下慢慢坐到了沙發上。凌飛燕慌忙去摸手機,再去打溫小染的號碼。
“您是打不通,我設置了,溫小染的號碼早就拉進了黑名單,而且特別設置了,您是沒辦法打通她的電話的。”藍兒開了腔。
凌飛燕的指一滑,手機從指尖滑出去,她擡頭看向藍兒,像在看陌生人。“藍兒……”好一會兒,她才顫著嗓子叫出這個名字來。
凌蕭沅再看不過去,一巴掌拍在了藍兒臉上,“看你都辦的什麼事!”
藍兒捂住了臉,一臉的委屈,“我做錯了嗎?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溫小染根本不是乾媽的女兒,根本連我們的關係都不如,我這麼做是在幫她啊。”
“還不給我閉嘴!”凌蕭沅舉起掌,要拍下巴掌下來。藍兒委屈極了,“難道媽也想幹媽每天都在溫小染面前裝嗎?明明不是自己的女兒,明明一點感情也沒有,有什麼好裝的?我這是讓你們都解脫啊,爲什麼都看不清楚!”
“夠了!”凌蕭沅將藍兒推了出去,“你的賬呆會兒再算!”
她轉回身,看著凌飛燕仍六神無方地呆在位置上沒有動,自責得不得了,“飛燕,對不起,都是我沒有教好藍兒,纔會變成今天這樣。你別難過,我們一起想辦法挽回好不好?”
凌飛燕搖了搖頭,這種事情,要如何才能挽回?她捂住了頭,“小染……一定很難過。坦白說,剛開始只是純粹出於對她的內疚才這麼做的,時間久了,看著她懂事,便覺得,能有這樣的女兒是一件好事。我想過,一輩子都不把實情告訴她。”
“對不起。”凌蕭沅不知道說什麼纔好,幾乎跪在凌飛燕面前,“都是我的錯,都是我不好,你實在生氣就打我吧。如果還不解氣,我把藍兒那混蛋拉進來,吊起來由著你打。”
她說著就要出去拉人。凌飛燕把她拉給了回來,“算了,蕭沅。藍兒也是受了刺激纔會這樣的,都別鬧了,這件事,我自己去解決就可以了。”
看著凌飛燕如此無奈又虛弱的樣子,凌蕭沅一個字都吐不出來,垂頭看著她,滿心難受。
溫小染隨著溫政朝溫宅而去。她疲憊不堪,滿腦子裡響著藍兒的話,卻連一個重點也抓不住。溫政看她這樣子,也不敢多問,一路無語。回到溫宅外面,他才輕輕過來攬溫小染,“小染,下車了。”
溫小染睜開眼,跟著溫政下了車。她的兩腿發軟,溫政扶著才走得動。
“喲,這是怎麼個情況?”進屋,恰好迎著於美鳳,她極爲尖酸地開口問,眼裡沒有半絲關心。
“沒你的事!”溫政不客氣地迴應,示意她上樓去。於美鳳扁了扁嘴巴,並不聽溫政的話,反而坐到了溫小染的對面。溫政讓人給溫小染倒了杯水,傭人端過來時,他親自遞到溫小染面前,“來,小染,先喝杯水,喝了水就會好一些的。”
溫小染低低道了一聲謝,接過水杯,捧在掌心。水還燙著,她卻一點都感覺不到,兩眼發直。溫政低低嘆息,看她這樣子,自然是擔憂得不得了。
“溫小染,不會是帝煜和你分手了吧。”於美鳳忍不住猜測,如果是這樣就最好不過了。她不知道帝煜對溫家公司幫了多大的忙,一心想著溫小染被甩她就可以平復心中的怨氣了。
“會不會說話!”溫政又是一聲低吼,對於美鳳鼓起了眼。於美鳳被嚇得跳了一下,迅速抱住了身子,“你對我發什麼火呀,我這不是在關心她嗎?”
是不是真在關心,大家心知肚明。溫政沒有點破,只道:“肚子裡的孩子還有小慧都需要關心,你就不要分心了。”
誰都聽得不出,溫政沒想她參與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