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出去吧,我冷靜一下。”溫小染輕輕推手。商勝男無比擔憂,卻也只能聽話。事情變成了這樣,她只能束手無策,自己真的是好沒用呢。
纔到門外,手機就響了起來。上面跳躍著的是蕭衛(wèi)揚的號碼。原本就爲公司的事操心,此時看到他的號碼,只覺得莫名的心煩,用力掐斷。
蕭衛(wèi)揚還不死心,繼續(xù)打過來,她乾脆關了機。蕭衛(wèi)揚上次雖然幫了她,卻無法改變自己對他的想法,那樣的紈絝子弟,還是少惹爲妙。
下午,兩家公司的律師都找上了門來,不論溫小染如何解釋,如何請求,對方都不心軟。
“生意不是以利益爲重嗎?爲什麼會因爲這點小事而結(jié)束合同。”看著遠去的律師背影,商勝男想不清楚。溫小染也想不清楚。公司雖然搬遷了,但總公司還在,他們的一切才續(xù)都是齊全的,真實有效的,這兩家公司在怕什麼。
而且,爲什麼兩家公司會同時知道?
這些事成了無頭案,理不清楚。溫小染疲憊地往回走,心頭難免失落。還以爲這兩單能將分公司一炮打響,現(xiàn)在看來是白費心血了。
爲了這兩單,投進去了多少人力心血,又花了多少錢,根本無法計算。溫政知道了,一定會氣壞的吧。但到了這種時候,她沒辦法不報,只能無比愧疚地給溫政打電話。
“生意場上,勝敗乃常事,不要太放在心上。”溫政溫和的聲音彌補了她內(nèi)心的蒼涼,卻更讓她覺得愧疚。“對不起,爸,您對我寄予了那麼大的厚望,卻讓您失望了。”
“爸爸最希望的是你快快樂樂平平安安,其它的,都不重要。小染,要是覺得那邊太累,壓力太大,就回來吧。”
“不,我不回來。爸爸,相信我,我一定能打開局面的。”溫政越是溫和,她越是想把事情辦好。雖然一片茫然,但她還是想堅持下去。
“好,爸爸不逼你,如果資金方面出現(xiàn)了問題,只管跟財務打電話,讓他們弄。小染,自己好好保重。”
“好。”
溫小染輕輕點頭,眼淚直往外溢。溫政到底是把她當成了親生女兒看待,纔會這麼大度。她親眼見過父親將那些沒有談好生意地手下罵得狗血淋頭,所以更能明白溫政對她的寬容。
“小溫總,倫紗給我們送來了一份邀請函,請您過目。”商勝男手裡握著一張邀請函走進來。
溫小染以爲自己聽錯了,“倫紗?怎麼可能?”倫紗是一個大品牌公司,名下幾個世界級一線牌子在熱賣,如果能帶上倫紗標誌的東西就代表著身份的象徵。
據(jù)傳,他們打算在這裡建一座七十層高的房子作爲總部,這是一塊肥肉,不少公司都在打主意。溫小染只是聽說,並沒有深入瞭解過,因爲以溫氏的地位,是根本沒有資格競標的。
倫紗這個時候給自己發(fā)邀請函,是爲了什麼?溫小染把自己的疑惑說了出來。“我問過他們,他們說是有人推薦的。不管有沒有可能競標,能參加他們舉辦的活動就等於免費做了次宣傳,或許能找到別的機會。”
商勝男對倫紗也是有所耳聞的,所以纔會問得這麼仔細。溫小染點點頭,認可了她的想法。“只是,到底誰推薦的我們?”
“是不是歐陽先生他們?”
歐陽逸。
除了他,還能有誰?他身後擁有歐亞集團,有這個資格,也有這個能力推薦她,只是,又得欠他一個人情了。
“時間不早了,我們整理一下出發(fā)吧。”溫小染重新打起精神,道。
“歐陽先生估計也會過去的,小溫總要邀他一起嗎?”商勝男體貼地問。溫小染搖了搖頭,“不用了,你陪我過去吧。”
“好。”
夜間,河邊,燈光綽綽,墜入河中,光采奪目。
倫紗的活動就是在這一棟位於河邊的建築物裡舉行。溫小染和商勝男到時,看到巨大的停車場裡停滿了名車,琳瑯滿目的牌子,無論哪一輛都比他們的高檔。處於這裡,溫小染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從鄉(xiāng)下才進到城裡的孩子,新鮮又富貴。
她和商勝男都穿了禮服,款款朝裡走。肚子還未顯,她的腰身盈盈一握,走起路來搖曳生風,絕對是一道美麗的風景線。商勝男把邀請函遞給門口的工作人員,他們被禮節(jié)地請了進去。
屋裡,更是香鬢魅影,疊疊重重,不是俗氣的富貴,而是一種清香的高雅,完全展示出了時尚品牌大腕的風采。
溫小染並不習慣這種地方,更加上沒有熟人,索然無味。她朝僻靜處走去,轉(zhuǎn)頭時,看到裡頭走廊裡幾個男人站在一起。
“是奈特,他怎麼在這裡?”商勝男先出聲,溫小染馬上看到了另一個人,艾瑞克。今天氣呼呼跟自己說話的艾瑞克此時滿面春風,舉著杯子對誰笑。
“合作愉快。”
裡頭,伸出一截手來。袖口緊貼著腕部,幾根手指修長筆直,好看極了。是誰會擁有這樣漂亮的手指,溫小染恍惚著,從記憶裡探出一角來,感覺到了無比的熟悉度。等到她確認時,那手的主人已經(jīng)移進視線,是——帝煜。
他跟他們合作愉快?
有某種東西叮一聲響,溫小染晃了晃身子,走過去。帝煜看到了她,眉色淡淡,彷彿不認識,淺淺地飲著酒,脣角勾著無比的冷漠。
奈物和艾瑞克看到溫小染,皆驚了一驚,他們也沒想到溫小染能有這個資格進入到這裡來。莫說溫小染沒有,他們都沒有。
“是我給她的邀請函。”帝煜終於喝完了酒,淡淡地道。兩個男人一臉莫名,溫小染的臉白成了一片,“原來是你……”
“怎麼,你以爲是歐陽逸?”帝煜冷冷地問,眸中的光點束成一團,染了無盡的危險,像遊戲裡能噴利刺的鬼怪。溫小染沒有吭聲,脣咬在了一起,她的確這麼認爲的。
帝煜的臉色愈發(fā)難看,最後杯子朝奈特和艾瑞克撞去,“今天兩位簽了兩個大單,要好好高興纔對,來,乾杯。”
“乾杯。”
“乾杯。”
帝煜的星光熠熠讓兩人忘記了旁邊的溫小染,喜滋滋地幹起杯來。商勝男走上來,扶起了搖搖欲墜的溫小染,“他們怎麼可以這樣!”她想上前質(zhì)問,被溫小染一把抓住,“不要鬧、事!”
商勝男終究不能做什麼,訕訕收回了步子。溫小染安靜地立在那裡,沒有離開,也沒有上前。帝煜一再阻撓,她想問問,爲什麼。
帝煜似乎情緒極好,和奈特以及艾瑞克聊個不停,直到前廳的聲音傳來,說讓倫紗的老闆出場,他才邁步朝前走。
“帝煜!”
溫小染上前要拉他,馬上伸來了兩隻手,“請不要擋著Daive先生。”
Davie?
商生男和溫小染一起張大了嘴,完全沒想到,帝煜就是倫紗神秘的創(chuàng)始人兼現(xiàn)任老闆Davie。帝煜瞞了她多少?震驚的同時又覺得失落,原來,帝煜從頭到尾就沒有敞開過自己,連創(chuàng)了這個品牌公司的事都沒有跟她說。
這麼說來,她在他心裡,又算得上什麼?怕是一開始就沒有認真過吧。
燈光下,帝煜越發(fā)光采奪目,迎接他的是他的女朋友,樑雅樂。她笑得如春花爛燦,在沒被人注意時悄悄遞送秋波。其他人可能看不見,溫小染卻看清楚了。她還看到帝煜彎了彎脣,迴應她。
“小溫總,現(xiàn)在怎麼辦?”
怎麼辦?
“回去吧。”她輕輕擺手,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回去?就這麼回去了嗎?”商勝男看看遠處的奈特的艾瑞克,欲言又止。到了這裡,看清了這一切,不該對兩個人說些什麼嗎?
“回去。”溫小染的語氣堅定。帝煜今天邀請她來無非是想讓她看到奈特和艾瑞克選擇了他,不會給她半點好處的。她艱難地邁著步子,一步一步朝外走。
帝煜在臺上淡淡地發(fā)著言,注意力卻沒有完全從溫小染身上移開。看著她狼狽到要靠著人扶才能走出去,他本該十分舒服的,高興至極的。只是,心卻莫名地越來越悶了。
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嗎?他想要告訴溫小染,離開他,她只能狼狽不堪,投靠歐陽逸她只會自身難保。目的達到了,他到底不舒服什麼?
他草草地結(jié)束了談話,在溫小染邁步走出去的那一刻下了臺。他並沒有刻意,但步子卻折向了出口。
“煜,怎麼了?有事嗎?”樑雅樂迎上來,輕聲細語地問。她穿了裹身的裙子,把身上的典線展示得淋漓盡致。
“沒事。”帝煜迴應,聲音有些冷,甚至不看她。
溫小染幾乎用盡了全身力氣才得已走出來,吸一口外面的空氣,才知道自己是活的。
“我去開車。”商勝男不忍她再累下去,主動道,迅速朝停車的地方跑去。溫小染晃了一晃,看到另一輛車停在眼前。
“小染。”歐陽逸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眉頭鎖得死緊,“你怎麼會到這裡來?爲什麼臉色這麼難看?到底發(fā)生了什麼事?”
他朝裡邁了一隻腳。
溫小染伸手拉住了他,“不要進去了……”進去看到的只能是帝煜,何必自尋無趣?她的身子不穩(wěn),這麼一拉之下更無法撐起自己,腿一軟跌了下去。歐陽逸回身,順勢一拉,她跌進了他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