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40 你昨晚住哪
蘇桃迷迷糊糊的被手機鈴聲吵醒,怕吵到身旁的喬喬,急忙關(guān)了靜音。
睡前吃了感冒藥,頭疼已經(jīng)緩解了,估計是睡太久了,腦子昏昏沉沉的!
“顧總。”
她揉著眉心坐起來,全身發(fā)軟的靠著牀頭,一開口,沙啞的聲音嚇了她一跳。
男人的呼吸沉穩(wěn),隔著聽筒,她甚至能想象出,他此刻正雙腿交疊,靠著陽臺的扶欄,半瞇著眼睛優(yōu)雅的吐著菸圈蠹。
蘇桃起身去廚房裡倒了杯涼水,一口氣喝了大半,“請問,有事嗎?”
“你請病假了?髹”
外面的天色還沒有黑盡,蘇桃握著杯子,後腰靠著料理臺,茫然的看著被暮色籠罩的天空。
“嗯。”
“哪裡難受?”
男人的聲音透過聽筒徐徐傳來,很寧靜,被夜色染上了幾分朦朧的意味。
蘇桃:“......”
這種問候,即使平淡,也不適合。
“顧總,請問有事嗎?”
她加重語氣又問了一句,絲毫不掩飾自己的不耐煩。
顧予苼沉默的看著房間,沒有開燈,只能看清大概的輪廓。黑白的色調(diào)很分明,在炎熱的夏天都透著一股子沁人的寒意。
這個點,正好是吃了晚飯出去散步的時間,樓下的人行道上人潮擁擠。他所在的樓層聽不到樓下的聲音,但卻能看清下面的熱鬧,情侶或一家三口,手牽手的漫步在紅色的塑膠道上,有人脖子上掛著毛巾在慢跑,還有的在中庭的健身區(qū)鍛鍊身體,游泳池裡的人像沙丁魚一般。
在這麼熱鬧的場景中,他卻莫名的衍生出了一種‘全世界只剩他一個人’的孤寂。
當初沒選擇獨門獨棟的別墅,也沒選遠離城市喧囂的城南公寓,就是因爲怕寂寞,沒想到在人多的地方,也會時不時的透出這種荒涼的感覺。
“明天約了宇貫的王總,那人喜歡佔女人的便宜,你......”
“顧總,”蘇桃淡淡的打斷他的話,“這種事,你應該提醒的是小......安茜。”
本來想說‘小米’,但又想到,她改了名字了。
她的態(tài)度冷淡,像是在說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事。
指間的菸蒂被捏的變了形,“蘇桃......”
嘴角的弧度還沒完全沉下,聽筒裡就傳來電話被掛斷的聲音,顧予苼捏著手機,發(fā)了狠的砸在牆壁上。
質(zhì)地精良的手機被砸成了好幾塊。
進房間之前,他擡腳踹翻了角落的花藝架,盆栽落在地上,花盆摔的粉碎,泥土濺的到處都是!
該死,居然敢掛他的電話!
蘇桃隨手將電話擱在料理臺上,準備煮麪條。
一天沒吃飯,胃裡空蕩蕩的,難受的要命!
往鍋裡接了水,開火,蓋上鍋蓋。季景初家裡是開放性的廚房,等水開的時間,她在沙發(fā)上盤腿坐了下,抱著靠枕出神。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顧予苼的電話確實在她心裡激起了一層層的漣漪,她開始恐懼,想要逃避。
她還有三四萬的存款,節(jié)約一點,足夠她在一個全新的公司站穩(wěn)腳跟!
前期可能會辛苦一點,但肯定會比現(xiàn)在開心。
如果有合適的人,可以交往一陣,一兩年後她28,結(jié)婚,剛剛好。
喬默說年紀大了生孩子,身材不容易恢復。
她的性格比較急,一旦確定的事就非做不可,否則就會坐立不安,心裡像貓爪一樣,癢癢的。
鍋裡的水開了,蒸汽衝的鍋蓋‘砰砰’的響,蘇桃手忙腳亂的穿著拖鞋跳過去煮麪。
煮到一半,傳來喬喬迷糊的聲音:“蘇蘇阿姨,喬喬也餓了。”
蘇桃拿著筷子回頭,喬喬穿著睡衣,手背揉著眼睛,赤著腳站在樓梯上。
盛夏,地上又鋪著厚厚的羊毛毯,蘇蘇倒是不擔心他感冒,朝他招了招手,“快到茶幾上坐著,面馬上就好了,開電視,看旅遊攻略。”
蘇桃習慣用小奶鍋煮麪,將調(diào)料和麪條一起放到鍋裡煮,這樣煮出來的麪條很入味。
將面端到茶幾上,喬喬已經(jīng)將電視調(diào)好了頻道,砸吧著眼睛,垂涎的看著她手裡的奶鍋!
兩人蹲在茶幾旁吃麪,討論未來要去哪裡旅遊。
遇到意見有分歧,還爭論幾句,試圖將對方拉到自己的陣營,說服不了對方,索性‘哼’一聲別開頭。
吃完麪,喬喬墊著板凳去廚房裡洗碗,蘇桃則抱著電腦起草辭職信。
這是她和喬喬之間的約定,一個人煮飯,一個人去洗碗。
不準仗著年紀小就偷懶。
不是首席秘書,蘇桃的辭職信不需要再交給顧予苼簽字,直接交到人事部,一個月的交接期完後就可以自動離職。
人事部的經(jīng)理看著她,又看了看手中的辭職信,走過場般的問了句:“蘇秘書,你不再考慮一下?”
對於她的辭職,在職場上摸爬滾打了二十多年的他並不覺得意外。
從首席秘書降到秘書部的普通文員,撤權(quán)如撤職,如果蘇桃真的毫無怨言的呆在顧氏,他纔想不通。
和王經(jīng)理也是老交情了,也沒什麼丟臉的,蘇桃自嘲的笑了笑,“王經(jīng)理,你就笑話我吧,這其中的道道你還會不知道。”
王經(jīng)理訕訕的笑了笑,“哎,不知道顧總怎麼想的,那個什麼小米,能力明顯和你就不是一個層次的。”
蘇桃笑了笑,沒再說話。
能力好不好,顧總覺得合適就合適。
看著她挺直背脊走出辦公室,見慣了聚散的王經(jīng)理都有些傷感的情緒:“蘇桃,可別人走茶涼了,平時發(fā)發(fā)微信問候一下,共事兩年,你這一走,我還真tm捨不得。”
他性子耿直,一激動,連髒話都來了。
聽到這話,本來還淡定的蘇桃一下子就紅了眼眶,點了點頭,趕緊關(guān)上了辦公室的門。
交了辭職信,蘇桃鬆了口氣,走道上遇到些或熟或不熟的同事,她也一一微笑著點頭!
剛出電梯,就看到等在電梯口的小米,她愣了一下,淡漠的點了點頭,從她身邊走過。
小米眼眶紅紅的,不知道是不是被顧予苼罵了,但這都不關(guān)她的事了。
她猛的轉(zhuǎn)身看著蘇桃的背影:“蘇桃。”
聲音裡還有沒忍住的哽咽。
蘇桃沒回頭,“安秘書,有事吩咐嗎?”
她覺得自己挺能屈能伸的,一晚上的時間就完全調(diào)整好了她和小米對調(diào)的位置!
“顧總找你。”
蘇桃皺眉,她現(xiàn)在的職位,不應該被顧總召見,難怪小米這麼委屈,估計是覺得自己首席秘書的地位受到了威脅。
“嗯。”
頂頭上司發(fā)話了,她也沒資格耍脾氣,只能認命了。
“蘇姐,”小米叫住她,這次改了稱呼,“顧總心情不好。”
蘇桃在心裡吐槽,他就沒心情好的時候,簫隨心就是他情緒的調(diào)節(jié)器,她高興了,顧總就是晴天,她要不高興,顧總就是雨夾雪。
這段時間,估計已經(jīng)冰凍三尺了!
敲了敲顧予苼的辦公室門。
“進。”
蘇桃推門進去,“顧總,您找我?”
桌上的咖啡沒動過,已經(jīng)涼透了,顧予苼坐在沙發(fā)上抽菸,後面是落地窗,陽光照在對面大廈的玻璃上,光線刺眼。
顧予苼優(yōu)雅的吐著菸圈!
白襯衫裹著欣長結(jié)實的身軀,雙腿交疊,冷漠隨性。沒系領(lǐng)帶,襯衫解開了兩顆釦子,露出胸口麥色的肌膚,襯衫的袖子隨意的捲起了兩圈。
隨意中透著一股子散漫的邪肆。
聽見聲音,他掀了掀眸子,視線落在她的臉上,沉默著沒有說話。
“顧總?”
蘇桃皺眉,顧予苼現(xiàn)在的性格越來越捉摸不定了,尤其是他現(xiàn)在這樣定定的看著她時,會讓她莫名的想跑。
他的目光太具侵略性,像一頭邁著矯健步子的豹子,優(yōu)雅的看著自己的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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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不留神,就會被咬住脖子。
“你昨晚住哪?”
“啊?”
蘇桃愣了一下,理解他話裡的意思後,眉頭皺的死緊,戒備的看著他,“顧總,這是我的私事。”
辦公室裡很安靜,能聽見兩人的呼吸聲。
不想以後再這麼隔三差五的被顧予苼喊到辦公室,蘇桃平靜的說道:“所有的工作我都交接給安茜了,如果有不懂,她會來問我,以後請顧總注意形象,別再爲了這些莫名其妙的事將我叫到辦公室。”
秘書部的人,一直歸首席秘書管,一年難有兩次能進總裁辦公室。
她這纔來上兩天班,就進了兩次了。
“蘇桃,你是顧氏的員工,難不成我找你,還需要經(jīng)過你的同意?”
蘇桃無奈的嘆了口氣,杵在一旁不吭聲,和他溝通,簡直像雞同鴨講。
反正還有一個月就辭職了,左耳進右耳出。
顧予苼等了半晌不見她吭聲,憋了一晚上的氣沒地方使,一腳踢在玻璃茶幾上,發(fā)出巨大的聲響,桌上的咖啡杯落在他腳邊摔的粉碎。
蘇桃嚇了一跳,手心都汗溼了。
她驚慌失措的看著盛怒的顧予苼,身子無意識的瑟縮了一下。
顧予苼深吸了一口氣,他討厭看到她這副懼怕的模樣,邁開腿往她的方向走了一步,本想安撫她的情緒,卻把蘇桃嚇的往後退了兩步。
心裡升起一陣無力,站在原地沉著臉看著她,“我問你,你昨晚去哪裡了?”
砸了電話後,他就一路驅(qū)車去了她的住宿,敲了半天的門也沒人開,倒是隔壁的變態(tài)被吵的誤了好事,拉開門翹著蘭花指大吼了一通。
他身邊還站著個肌肉發(fā)達的紋身男,手就擱他腰上,還上下移動。
噁心的他差點將昨晚吃的東西都吐出來了。
蘇桃本想說這是她的私事,但看顧予苼現(xiàn)在這副恨不得將她拆了的表情,識趣的道:“這幾天我朋友出差,我住在她那裡,照顧她的孩子。”
顧予苼的臉色緩和了一些,“男的女的?”
‘神經(jīng)病’。
蘇桃在心裡咒罵了一句,臉上的表情很恭敬,“女的。”
這種恭敬,摒除了一切私人感情,似乎和他,真的只是上下屬!
顧予苼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他覺得,自己真的是太閒了,纔會沒事找氣受。
蘇桃這種性子,就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
只要他點頭,多的是女人主動靠過來,環(huán)肥燕瘦,潑辣的、文靜的、高雅的,比蘇桃漂亮的比比皆是。
他是眼睛瞎了纔會看上她。
指著門,“出去。”
蘇桃長吁了口氣,飛快的出了他的辦公室,關(guān)上門的瞬間,腿軟的險些跌倒!
“蘇姐,你沒事吧?是不是顧總刁難你了?”
小米抱著文件站在門口,看樣子是要給顧予苼簽字,見她腳軟,急忙伸手扶住她,臉上的擔憂很明顯。
蘇桃看著手臂上多出來的手,順著看向小米的臉,掙了掙。
小米尷尬的鬆開,收斂了情緒,多此一舉的辯解了一句:“作爲首席秘書,關(guān)心下屬是應該的。”
“不需要,再過一個月我就不是顧氏的員工了。”
小米被這個不算突然的消息震的愣在了原地。
眼眶微熱,快速的用手指擦掉眼角溢出的眼淚,她雖然不是蘇桃的助理,但她教會了她很多東西。
職場上的爲人處世,應酬時說話的方式,怎麼拒絕對方敬的酒......
還有小高,也受了她很多的指導。
她以爲和蘇姐會是一輩子的好朋友,就是半個月前,她也沒想到過有一天會弄成這樣。
她知道小高喜歡蘇桃,也準備放棄了,但那晚上他喝醉了,跟她發(fā)生了關(guān)係,他們就順理成章的開始交往。後來居然聽到小高在夢裡叫蘇桃的名字,一遍一遍都像是在剜她的心。
那時,顧總正好對新秘書不滿意,她就自告奮勇了。
下班時間一到,蘇桃就匆匆的收拾了包準備下班,要去接喬喬,時間已經(jīng)超過半個多小時了。
在樓下的時候,她遇到小高,一段時間不見,他憔悴了很多,下顎長滿了鬍渣,清俊的臉很憔悴,蒼白乾燥。
那天聽到小米打電話,大概知道了她在跟小高交往,加上那天在東湖外面太尷尬,蘇桃笑著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從他身邊走過。
“蘇姐。”
男人的聲音沙啞的不成樣了,要不是離的近,蘇桃肯定聽不到在叫她。
她停住腳步,以爲他是來找小米的,指了指樓上,“小米還在上面,你給她打電話吧。”
“蘇姐,我是來找你的。”
小高走到她面前,他瘦了,以前的西服穿在身上空蕩蕩的。
手指的骨節(jié)凸起,顯得十根手指又細又長!
蘇桃心裡有些酸澀,扯了扯脣角,試圖露出一抹友好的笑容,但終究因爲太牽強,放棄了。
“是因爲小米的事?”
那天,她聽見小米在跟他爭吵,前後聯(lián)想一下,就能猜到了。
“對不起。”
人來人往的公司門口,小高突然九十度鞠躬,那副認真嚴謹?shù)哪訃樀锰K桃退後了一步,急忙伸手扶住他,“你幹嘛呢?一點小事,再說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職場上就這樣,不是小米也可能是其他人,別自責了,是小米我還開心呢,我親手帶出來的,現(xiàn)在多牛啊。”
“蘇姐,如果不是因爲我......”
蘇桃不喜歡這種沉鬱的氣氛,撇開其他,她和小高平時關(guān)係不錯,不希望被這些瑣碎影響,“不是因爲你,小米要想成爲女強人,這一步必須要經(jīng)歷。”
知道小高在跟小米交往,她就不怪小米了,就當是還了小高的情,如果不是因爲她,小高也不會離開顧氏。
以他的能力,會有一番很好的作爲。
聽同事說,小高投資失誤,幾乎是傾家蕩產(chǎn)!
兩個人站在門口,周圍的人經(jīng)過時總要往他們的方向看一眼,蘇桃覺得尷尬,正準備說離開,小高突然展開手臂將她抱住。
蘇桃嚇了一跳,急忙想掙脫,小高的吻卻已經(jīng)落在了她的臉上,像羽毛拂過,很輕。
她整個人都僵住了。
愣在他懷裡,甚至忘了要反抗。
這是什麼情況?
“蘇姐,我要走了,出國,可能會回來,可能這輩子都不回來了。”
蘇桃擡起的手僵在半空,因爲,她看到了小米。
就站在離他們兩米的距離,半張著脣,傻了一樣的看著他們。
小高的脣還貼著她的臉,蘇桃忍不住想爆粗口,這狗血的情景,真tm禍害人。
蘇桃去幼兒園接喬喬。
喬喬情緒不高,懨懨的叫了聲‘蘇蘇阿姨’後,就一直默默的跟在她身邊。
“怎麼了?”
上了車,蘇桃替喬喬繫好安全帶,颳了刮他的鼻子,“是不是上課不專心,被老師批評了?還是和同學相處不愉快?說出來,蘇蘇阿姨替你撐著。”
蘇桃豪氣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喬喬斜著眼睛看了她一眼,小肩膀一抽一抽的,長長的睫毛輕輕的顫抖,看樣子,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蘇桃撐著額頭,慘痛的大叫:“你媽今天回國,你可千萬別哭的眼眶紅紅的,要不,她非把我卸了。”
她心情也不好,故意做出一副誇張的表情,試圖分散注意力。
不說還好,一說,本來還處在委屈階段的喬喬‘哇’的一聲就哭了,一邊哭一邊哽咽著說:“我想季叔叔了,我要找季叔叔。”
蘇桃有意撮合喬默和季景初,見喬喬哭著這麼厲害,戳了戳他手腕上的電話手錶,“你給他打電話呀,你季叔叔不是說了,24小時,隨傳隨到。”
“媽媽不喜歡我跟季叔叔走的太近了。”
單親家庭的孩子對情緒最爲敏感,誰喜歡他,誰不喜歡他,他都清楚知道。
“跟誰近,是你的自由,就算是媽媽,也沒權(quán)利干涉你交朋友。”
在這一點上,蘇桃比喬默開明,她可以不喜歡一個人,但不會反對自己的孩子喜歡他。
喬喬很輕易的被蘇桃勸服了,興高采烈的給季景初打電話,半個小時後,季景初的路虎車停在幼兒園門口!
蘇桃獨自驅(qū)車回家,想到喬默晚上回來,特意繞到菜市場去買了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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