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歸……”孫雅雅站在病房門口,早已經淚流滿面。
沈塵歸收了所有的情緒和微笑,怔了好幾秒,似乎在考慮要用怎樣的態度來對待這個曾經的女人。
他轉而一笑,朝著她張開手臂,“雅雅。不哭。”
孫雅雅喜極而泣,他竟然還肯搭理自己,她笑著奔向他,撲入他懷中。
“對不起……對不起塵歸……我也沒有想到這次的事情會這麼嚴重……剛纔接到你的電話,我真的恨不得在你面前咬舌自盡,你竟然還肯打電話給我……對不起。”孫雅雅一抽一噎地說道,情緒極其不穩定。
夏暖青連忙上前,拍著好友的肩膀,輕聲道:“雅雅,先別哭,他的手臂傷得有點嚴重,你先放開他。”
孫雅雅這纔想起剛纔看到的他的手還吊著石膏,連連退後,手背抹去淚水,笑道:“你看我,一激動就忘記這個事情了,你的手……”
“小事一樁啦,你看我現在還能做在這裡和你有說有笑的,別擔心。”沈塵歸暖暖一笑,讓夏暖青有點怔。
他對雅雅的態度很不正常,瞭解沈塵歸的人絕對知道,他在真正關係好的人面前表現出來的,絕對是吊兒郎當,不開玩笑整整你。或者是用他那長舌婦都望塵莫及的毒舌羞辱羞怒你,絕對是他抽風。
她與他一個屋檐下這麼久了,竟然還沒有見過這麼溫情的沈塵歸。
“那就好……那就好……”孫雅雅說著說著眼淚又是止不住,去年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她跟周信鬧過好多次,雖然最後都是被他羞辱了一番,但是心中對沈塵歸的愧疚卻是越來越深。
很多次都想去找他,但是一直聯繫不上,沈家的人也只說他出國了,她甚至想衝到局子裡說兇手是她自己,而不是沈塵歸,最終卻都退步了。
“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嘛,你就別道歉了,但是現在,我真的很需要你的幫助,我不想死,我知道你也不希望我死,所以我希望你爲我作證,出事的那一晚,我們一直在一起。”沈塵歸輕聲道。
夏暖青知道現在的她站在這裡有些多餘,但是目前的她也只能站在這裡,她抱著小曦然,跟阿夾還有凌傾墨三人坐在沙發上,努力將自己與空氣融爲一體。
只有顧洱,依舊坐在沈塵歸牀邊,眸底閃過一絲倔強。
嬸孃也真是的,沈塵歸是小寶貝的爹地啊,怎麼能夠讓別的女人又抱又摸的,她再不替她看著點,那怎麼行?
“好好好,我都答應你。”孫雅雅忙不迭地點頭,如今的她恨不得將自己的心臟挖出來放在沈塵歸面前以示衷心。
“塵歸,對不起……我……”
“說了不用道歉,不過我還是很好奇,你究竟有什麼把柄落到了周信手裡?能夠讓你這麼聽他的話,甚至不惜傷害我。”沈塵歸語氣有些哽咽,看得旁邊的人雞皮疙瘩一排一排全體起立。
夏暖青坐在一旁冷眼旁觀,她真的不得不佩服沈塵歸就是天生的戲子啊,再加上他閱人無數,最是瞭解女人的心理,此時裝作受傷的模樣,雅雅怎麼可能不乖乖束手就擒?
“我……”孫雅雅死咬住下脣,似乎有些難以啓齒,沈塵歸知道這個事情一定不會很光彩,他暖著嗓子,低聲引誘,“沒事,你說吧,還不相信我嗎?”
“我當然相信你,”孫雅雅擡頭,目光錚亮,“我只是……”她想起這所有事情的原由,一股委屈涌上心頭,是啊,這一切究竟是怎麼發生的?爲什麼周信就選上了她?就因爲她是夏暖青的閨中好友?就因爲她恰好也喜歡沈塵歸?
雖然整件事夏暖青不知情,但心裡,還是忍不住爲兩人之間的友情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
“我也不知道從哪裡說起……自從我從歐洲回來後,周信就找上我了,之前,我們之間根本就沒有什麼聯繫,唯一的橋樑也就是暖青。”孫雅雅低聲說道,這個分貝,似乎只有沈塵歸還有他身邊的顧洱聽得清楚,遠處的三人根本就聽不到。
“就是在那一天,周信他……強暴了我。還拍了我各種照片……威脅我說要是不聽從他接近你,就要把這些照片放到網上,讓我和我的家庭身敗名裂。你知道,我爹地是最要面子的人……要是他知道了這些事情……我一定活不下去。”
“所以你就一直被他要挾,接近我,陷害我?”沈塵歸皺眉,問道。
“嗯……不過我真的很掙扎,塵歸,你要相信我,我是愛你的,這一切,都是迫不得已。”孫雅雅連忙解釋道。
沈塵歸挑眉一笑,“嗯,我知道了,你不要怕,這件事情我會解決好的,保證以後周信不敢再威脅你,你先回去吧。”
一直沒有吭聲的顧洱擡頭,卻望見了沈塵歸眸中一閃而逝的冷漠,她突然就釋然,原來沈塵歸之前做的一切,不過就是爲了套這個女人的話,根本就不是真的對這個女人有什麼特別的感覺。
孫雅雅咬咬嘴脣,想了想,點頭道:“那我明天再來看你,先回去了,有什麼事情你就直接打我電話……”
“嗯,好的。拜拜——”沈塵歸給了她一個最美的笑容,目送她離開病房之後,臉上的笑這才僵硬,融解,最後冷卻。
“我原本以爲他就是想要針對我而已,卻沒有想到他竟然連一個清白的女孩子都可以禍害,還禍害成了這個樣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顧洱是第一次見沈塵歸憤怒的模樣,連忙按住他沒有受傷的那隻手臂,“冷靜冷靜,你以前究竟是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呀?讓他那麼恨你,不惜傷害別的人。”
夏暖青見二人的動作,也上前問道:“發生什麼事情了?你和雅雅剛纔說了什麼?”
沈塵歸擡眸,沉聲道:“暖青,你究竟了不瞭解周信?他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
周信?夏暖青心中一絲疑慮飄過,“我們以前是一所孤兒院收養的孩子,他一直以來都很照顧我,所有人都認爲孤兒院是最溫暖的地方,其實那裡面的黑暗,永遠只有孩子知道。他從小就很狠辣,對於那些敢搶我們吃的東西的人從來不手軟,也就是被他保護著,我才能活到現在呢。”夏暖青聳肩,自嘲地說道。
沈塵歸靜默許久,這才說道:“我從來不去可憐任何人,但是衝你這句話,能夠私下解決我也不會再追問什麼,你把周信約過來吧。”
夏暖青點頭,翻出周信的名片,用沈塵歸的手機打給了他,讓他到聖雅醫院來。
放下手機,夏暖青又詢問了沈塵歸究竟是什麼事情,沈塵歸這纔將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和夏暖青說了一遍。
她聽後,往後退了好幾步,簡直不敢相信,“他不止蹂躪了雅雅,還拍照威脅她?天啊,這還是當初站在我面前保護我的那個男孩嗎?他的心腸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歹毒!”
“呵——事實就是如此,我知道我年少輕狂對不起他,但是他將孫雅雅牽扯進來真的不可原諒。”沈塵歸雙目一睜,在顧洱的視角看起來顯得猙獰無比。
雖然孫雅雅不是他愛的女人,畢竟也是他以前的女人,每個人心裡都是有一條底線的。
“我也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是這個樣子……”夏暖青嘆口氣,她現在無比心疼雅雅。
“你怎麼就讓雅雅回去了?哎——我也妄爲她這麼多年的好友,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我竟然一點也沒有察覺,當初在平安鎮,竟然還問她是不是和周信吵架纔出走。竟然還認爲他們兩個在交往……”夏暖青喃喃道。
“現在不是追究過錯的時候,我們必須讓周信把孫雅雅照片的底片交出來然後毀滅,否則,以後他還不知道會用這個折磨她多久。”沈塵歸道。
“你說的對,可是他謀策了這麼久,會甘心就這麼放棄嗎?”夏暖青有點擔心。
“咳咳,那個啥,你以爲你孩子他爹我是個有勇無謀的莽夫?”說道這裡,沈塵歸突然就挑眉一笑,掛上了他招牌的那個表情,“剛纔我和孫雅雅的話都用手機錄下來了,待會兒就接著錄周信的,有了這兩份口供,就算是周信想要推翻,也得掂量掂量我手中的證據,再加上我前期做的努力,也就差不多了。”
“錄音?”夏暖青朝天翻了個白眼,她突然想起之前顧洱說他一定要打個電話才肯見醫生,原來就是打給孫雅雅,也是做好了準備迎接她的到來。
難怪,剛纔的沈塵歸變得那麼溫柔。
“怎麼樣?是不是很佩服你孩子他爹我啊?哈哈哈——”沈塵歸自然是傲嬌起來,顧洱冷不防就從旁邊潑了一盆冷水。
“靠著裝可憐博取一個愛自己女人的信任,哎呀,你也就這點能耐啦。”
“你你你你你——”沈塵歸纔要反駁,門口就響起了禮貌的敲門聲。
衆人擡頭一望,周信的身影赫然在目。
他保持著得體的微笑,來之前就知道沈塵歸一定會在這裡,因爲,他存著他的號碼。
“小暖,你找我來有什麼事情嗎?”走到夏暖青身邊,他輕聲問道。
“不是她找你有事情,而是我。”沈塵歸收起一臉的嘻嘻哈哈,正經道。
“哦——?”周信擡頭挑眉,饒有興趣地望著手臂還打著石膏的沈塵歸,“才一天不見就變成這個樣子,你有什麼話要和我說?”
“周信,我不希望再一次把你送進監獄,但是若你再用那些下三濫的手段威脅孫雅雅,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周信一聽,臉色一沉,本來利用孫雅雅這個事情,他是千萬不能讓夏暖青知道的,然而沈塵歸就這樣提了出來,就說明暖青也已經知道了!
他沒有回答沈塵歸的挑釁,而是直接轉頭望向夏暖青,“你都知道了?”
夏暖青一撇嘴,“嗯,知道了。”
周信心中一涼,他又怎麼會不知道夏暖青從小就有的撇嘴的這個習慣所代表的意思!
“暖青……我……”
“你現在最主要的事情不是跟我解釋什麼,而是早點將那些底片交出來,別再一錯再錯了,周信,當年那個站在我面前的大哥哥哪裡去了?”夏暖青微微提高了音線,一直酣睡的小曦然突然就被嚇醒,扯著嗓子哭了起來。
(PS:晚安,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