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從牀上跳下來,拉住我的手腕,接著呼吸靠過來。“你幹什麼!”心一慌,她一把推開他,他在想什麼?!難道要她——!!天哪,不可能!
她往後退了幾步,安乙撓撓頭,“你緊張什麼!這就是我的條件。”她一臉不理解,“你一天腦子裡都在想什麼!不可能!”
安乙一笑。
“不好意思吶,小姑娘我對你可沒興趣。你想歪了。”
我看著他那一副拿她開心的嘴臉,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他又朝她靠近,然後嘴貼到她的耳邊,那聲音嚴(yán)肅而認(rèn)真,“留在我身邊,別離開。”
什麼!?她睜大眼睛,“什、什麼意思?”這句話格外的令人恐懼,就好像即將發(fā)生什麼大事一樣。
安乙坐回到牀上。“剛回來的時候我就答應(yīng)過你,會幫你救出流螢的。”她茫然,“那你剛纔?”
“哦?我故意做的圈套啊,本來想我先提出交換的條件的,沒想到你先說了。”他笑,“剛纔都聽清楚了吧,條件就是留在我身邊,無論發(fā)生什麼都不可以離開.,只要相信我可以保護(hù)你就對了。”應(yīng)該是爲(wèi)了她好吧,她跟著點了點頭。
第二天,趁著夜色,安乙張開翅膀,帶她飛出了人類的城市。就在上次那個古堡,大門敞開著,越靠近,越有說不出的緊張感。我她一直記得,這是冥界之門,剛愛她們也有商量過,安安乙說他也不知道去二維空間的方法,只知道我們當(dāng)初是靠近了冥界之門才進(jìn)去的。也就是那個古堡。
夜風(fēng)從她耳邊劃過,帶著悲鳴。
不知飛了多久,安乙終於在城堡門口落定。
可是,當(dāng)她們踏進(jìn)大門時,眼前的景象卻截然不同了。城堡裡是空白的一片,有上百道門,有的緊閉著,還有微微張開的,我目瞪口呆,到……到底那扇門纔是通往二維空間的門……
“古堡不是隻通往冥界麼?怎麼會這樣?那現(xiàn)在哪個是冥界?哪個是二維空間?”
她試圖往前走,去接觸那些門。
“別動。”安乙拉住我,“哪也別去,跟著我。”他眉心緊鎖,緊緊的拉住我的手腕,“不同的門代表著不同的空間。但是,有的是進(jìn)化完全的,有的則是尚在進(jìn)化階段的。如果我們誤入了進(jìn)化階段的門,那就可能作爲(wèi)?zhàn)B料被吸收掉。”
“怎、怎麼會這樣……”她一手捂住嘴,還好安乙知道這些。她拉緊安乙的手,生怕他丟掉她。然後,她就這樣跟在安乙後面,看他小心翼翼的用幻石在每一道門前面試探,“不用怕的,不是答應(yīng)你一定救回流螢了麼。我們?nèi)齻€一定會一起活著回去的,放心。”他依舊認(rèn)真的尋找著,語氣平靜。
她這才發(fā)現(xiàn),手心出了好多汗。
終於,幻石在一道門前面停留下來,發(fā)出金黃色的熒光。門微開,裡面一片黑暗在扭動,“這、這真的是流螢所在的空間?”她不敢相信,也沒有勇氣走進(jìn)去。“走吧。二維空間本來就是未進(jìn)化完全的空間,這樣也是正常的。”他音落便要去開門,她拉住他,“安乙,你怎麼知道用幻石可以找到二維空間?”
安乙看看幻石,“不知道,猜的,反正有沒有別的方法。”
見她猶豫,安乙有一點無奈,轉(zhuǎn)過身,“剛纔那麼堅定要來救人的是誰啊?!”他看著她,這個笨蛋,完全誤會她的意思,她是想說,怕進(jìn)錯空間連累到他好不好。“跟著我就好,你什麼都不用做。”
他最終還是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笑臉,告訴她:有我在,你什麼都不用怕。就像當(dāng)初帶著她逃出冥界之門一樣。他眼神裡沒有絕望亦沒有失望,但卻很堅定,看一看便會覺得心裡有底了許多。就那樣,她們一起跳進(jìn)了那扇門,她不知道進(jìn)去後會發(fā)生什麼,或者說又要面臨什麼艱難的選擇。
或許這纔剛剛開始吧。無論是選擇這上百道門,還是選擇救流螢或茍且偷生。
契約在她身後閃爍著熒光,隨她一同深入門中。
隨著空間運轉(zhuǎn),黑暗裡,兩條紫色的緩緩出現(xiàn)。“這、這是……”她擡起頭,環(huán)視著四周,有來來往往的人,但是卻是一片死寂。所有人都低著頭,不說話,偶爾有人擡頭看她們,眼神空洞,無神。
“一個空虛的世界,時間之流。在實與虛的空隙中,四周是黑暗,只有兩條暗紫色的線勾勒出一條路,時間之流裡的人,從出生到結(jié)束,倒要一直在這條路上行走,奔波,追尋時間,而你們,現(xiàn)在就正在時間之流裡。”
“誰?!”
她轉(zhuǎn)過頭,一個灰色頭髮的女孩,文文靜靜,手裡捧著著一個晶瑩的水晶球,長得十分漂亮。她的眼神與其他人不同,淡紫色,看得到光芒
“你是……人類?還是……妖怪?”她走上前去,與那孩子打招呼。“回來。”安乙拉住她,“你笨死可以了,感覺不到嗎?她的氣味結(jié)構(gòu)既不是人類也不是妖!離她遠(yuǎn)一點。”
那女孩看見,漸漸瞇起眼睛,彎起嘴角。“大哥哥太見外了呢。你們應(yīng)該也不是這個世界的生物吧。”她看看安乙,他隨時都是這樣,保持著高濃度的警惕性。他一說,她也漸漸的察覺到,她身上既有人類的味道結(jié)構(gòu),又有妖的。但是都不是很清晰,反倒這兩種感覺被柔和在了一起。生產(chǎn)出了一種新的氣味和結(jié)構(gòu)感覺。在仔細(xì)一感覺,周圍行走的人、不,周圍行走的這些生物,也和這女孩是同樣的結(jié)構(gòu)。
“你叫什麼名字?”她問她。“伊麗莎白。”她嘴脣一張一合。“我是被你背後那個東西吸引來的,請你幫助我。”她蹲下身,單膝跪地。她看這安乙,愣住。那女孩說的,是契約嗎?
“請讓我來爲(wèi)你們介紹這裡吧。”女孩站起身。“我們叫做漫。既沒有實體,也不是靈魂。我們來自主人的幻想精神世界。也就是說,我們是他們的信念。漫們不會說話,不會吃東西更聽不見聲音,他們只會一味的行走,在這個無邊無盡的時間之流裡。他們所走的路程就是主人一生的路程。漫沒有妖那麼長的壽命,我們是和人類一樣的。隨著時間的流逝就會消亡……”
她一邊說著,然後一邊把頭轉(zhuǎn)向身旁來來回回行走的漫。露出一副替他們可悲的面孔。
然後又看看她,對她們說,“但是,我和他們不同。我得到進(jìn)化,我可以說話,我有意識,所以,請借我力量,讓我離開這裡!”她眼神真誠,端起那個水晶球。“吶,你們看。”
水晶球裡,一個男孩,靠在街角,碎髮,格子襯衫,牛仔褲,乾淨(jìng)唯美。“我主人。”女孩道,“你想下界去看他?”安乙看看水晶球裡的男孩,對伊麗莎白說道。
“啊,對的。”她答,“所以,請務(wù)必借給我那東西的力量。”她擡頭看著她。
“契約?”我不經(jīng)意的問道。誰知,伊麗莎白卻睜大眼睛,凝視了她一會,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然後機械的點點頭。
“這裡不是二維空間?”
伊麗莎白正要說什麼,安乙突然打斷。女孩反映了一下,然後答了一聲。“這裡當(dāng)然不是,這裡是時間之流,第六維空間。是目前爲(wèi)止進(jìn)化完全的空間裡最低的一層空間。”
“什麼!”她看著她,“怎麼會這樣,幻石明明有感應(yīng)的。”安乙環(huán)視四周,自言自語道。“那怎麼辦?”她看著他,“不知道。”他答。
再次展望四周。
一片黑暗,沒有出口,也沒有盡頭。一切都像是程序一樣,被編輯好的世界。“對不起伊麗莎白,我們沒辦法幫你,請告訴我出去的辦法,我要趕著去救我的朋友,拜託了。”她期望著,現(xiàn)在她們沒有別的可以出去的方法,只能奢望面前這個女孩可以告訴她們一點什麼。伊麗莎白看著她,垂下眼簾,目光裡盡是失望。她沒說話,左手在水晶球上轉(zhuǎn)了幾下,又是那個男孩,碎髮飄動,迎著清風(fēng),清新,乾淨(jìng)。
“伊麗莎白,我理解,你想見他,但是我們現(xiàn)在連出去的辦法都沒有,你不可能看見他的。”她蹲下身,一手搭在伊麗莎白肩膀上,一手蓋住水晶球。
“不要……不要……我不要!!!!”
那女孩突然暴走,甩開她的手,周圍凝聚了一圈未知的力量,和血一樣鮮紅的眼淚,順著她臉龐滑下。被剛纔那力量彈開後,她整隻手都麻木了。“沒事吧!”安乙接住她,“別想跑!把契約交出來!”伊麗莎白張開與時間之流這世界一樣漆黑的翅膀,逼她交出契約,安乙抱住她。“快跑!”
一陣風(fēng)從耳邊劃過,她甚至看不清路邊來往的漫,景象模糊,安乙扇著翅膀,想一抹水墨畫,纏繞著來不及整理的妖氣。與她剛認(rèn)識他時一樣,血紅的眼睛,夜色一般的翅膀,銀白的頭髮,既熟悉又陌生。
“爲(wèi)什麼要囚禁我們!爲(wèi)什麼我們沒有自由!我只想見我想見的人!到底有什麼錯!”後面一雙黑色翅膀追過來,“你要自由沒有錯!錯就錯在你爲(wèi)什麼要攻擊我們?”無法逃跑,拉開距離後,安乙放下她,讓我用契約張開護(hù)盾,“我想離開這裡!我需要力量,你們不借給我,我就只能這樣了!”伊麗莎白那表情無比的堅定,她站的遠(yuǎn)遠(yuǎn)的,但是,她突然注意到,那雙充滿期望和的淡紫色眼睛黯淡了。與一同行走的那些漫一樣,無神空洞。
“強詞奪理!”安乙皺起眉毛,“既然這樣,就請一定打敗我,殺死我,別再讓我受這樣的煎熬。”伊麗莎白突然低下頭,涌動著血一樣的眼淚。安逸詫異,傻站在那裡,還沒回過神。“那麼,開始吧——”這時伊麗莎白又突然衝過來,雙手和翅膀上都纏繞上了鎖鏈,“時間之蟲!!吞噬吧!!”
“什麼!——”一條鎖鏈向安乙襲來。
夢境裡。
“你……叫什麼名字?”人類的男孩平躺在時間之流的大道上,兩條紫線中間。他伸出手,試著去觸碰站在他身邊的女孩。那男孩,碎髮,格子襯衫。
“伊麗莎白。”女孩瞇起眼睛朝她笑。男孩看了她一會,最終發(fā)下手,擋住眼睛。
“我們認(rèn)識嗎?”伊莉莎白在他身邊坐下,“你叫銘,初中三年級,生活在人類世界。”“哦?”男孩聽見自己的名字,把手移開,露出一隻眼睛,偷偷的瞄了伊麗莎白一眼,“銘,你知不知道,你是我的主人。我呢,就是你的信念,永遠(yuǎn)永遠(yuǎn),最忠誠於你的人。”伊麗莎白蹲下身,捂住銘的手。“不好意思,我不認(rèn)識。”銘不好意思,趕緊坐起來,收回手。他向四周往了一圈,出了紫色的線條和異常開心的伊麗莎白外,什麼都沒有。
“這是哪裡?”
他突然回過神,問。
“時間之流。就是我住的地方。”伊麗莎白笑。
銘的臉色有些異常,充滿懷疑和恐懼,“就你一個人?我怎麼會在這裡?”
“不,只要有信念的人,都會有屬於他們的漫,而你的漫,也就是信念,就是我。這裡有所有人類的信念。我們頭髮的顏色就象徵著主人信念的顏色。”伊麗莎白托起灰色的頭髮,“是你把我召喚來的。”她笑。
“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我聽不懂!”銘打斷伊麗莎白的話,“我不是任何人的主人,我不認(rèn)識你,更不需要你忠誠,我現(xiàn)在只想知道,我要怎麼出去!”他站起身,開始對周圍黑暗的環(huán)境感到恐懼和焦急。伊麗莎白非常的想告訴他,這裡不會有危險,你一覺醒來就會出去了,我是來幫你解決你的問題的。
“銘,其實——”
“夠了,我沒興趣,我有急事,我要出去!!”
就這樣反覆幾次,每當(dāng)她想開口說什麼,就被銘的厭惡給拒之千里了。伊麗莎白看著銘,看著期盼了好久的主人,心裡莫名的有一些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