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你嘍?!彼{茨強扭著對【昏紅】說,數百條【蟠須】散發出來的紅色微光,讓佈陣的長老看的目瞪口呆,“不可能,就算是上等的法師,也只能召喚不過五條【蟠須】,這、這是怎麼回事?”其中一個長老眼睛睜大,結結巴巴的說。所謂法師,是比長老還要高一級的族人,他們在族裡佔用頭像當重要的地位,然後是夢人,也就是每個族裡靈力密度最高,掌握妖術最好最多的人,只是很少有人見到過他們。
【昏紅】的血管膨脹著力量,鐵索留下的疤痕慢慢癒合,長出新的皮毛,禁錮著【昏紅】毛髮的淤泥,突然碎成粉末,紛飛在空氣中。
【昏紅】把臉頂在月亮的圖案上,然後黑水一股股的涌向池外,隨著它震耳的一吼,文印破裂,就像一張不堪一擊的玻璃紙。、
藍茨收起【蟠須】,緩緩浮出水面,帶著【昏紅】爪子落下時厚重聲音,走下水域,【黑潮】的內部水域已經被目良解放的禁獸摧毀了。
“你、你是【王域】的人,爲什麼要干擾我們三族之事?”其中一個長老,連滾帶爬的到目良面前,眼珠裡膨脹著和死亡一個顏色的恐懼。
“閉嘴?!彼{茨皺起眉毛,“請您回【王域】吧!”他繼續哀求著,【昏紅】回頭看了一眼自己背上的目良,低下頭朝跪著的長老哈了一口爛臭的氣,然後像碾死一隻螞蟻一樣,讓長老的血濺在他的爪墊上。
藍茨笑,拍拍【昏紅】的脖頸,又擡起頭“的確,我不喜歡有人和我提【王域】,一個都別留,【昏紅】?!彼旖堑男ο袼郎竦溺牭?,冰涼的,彎彎的。
“該死的藍茨,我要殺了你!”赤拉使勁拉著【蟠須】的鬚子,在空中被甩來甩去,蟠須好像也不是很樂意,帶著赤玩了好幾個刺激的動作,赤要是從一條【蟠須】背上掉下來了,另一隻就會接住他。
藍茨放出【蟠須】的時候忘了交代,雖然【蟠須】有無數條,也不是什麼很高貴的龍,但是它們脾氣很大,不喜歡被人揪鬚子,好在這些龍還是很忠誠的。
藍茨騎著【昏紅】匆忙的從黑潮跑出來,看見安乙和【蟠須】左一圈右一圈的在天上轉,好像玩的還挺開心的,沒有什麼危險,他不禁一笑,也安心了,然後低頭和【昏紅】說,“一會記著裝成我們還不熟的樣子,別打我弟弟的注意,我跟他會很溫柔,沒脾氣,所以我說什麼你都不用當真,真正有任務的時候我會單獨和你說的?!彼{茨停頓了一會,撇下眼睛朝下望,又使勁掐了【昏紅】一下,“把你爪子上的血添乾淨,我弟弟不喜歡這東西。”
【昏紅】一呲牙,一副‘我就不你能把我怎麼樣’的嘴臉,最後還是乖乖聽話了。
目良心裡也有數,【黑潮】外層的那幾個小嘍囉,連做【蟠須】的食物都不夠資格。目良把【蟠須】收回來,任安乙坐在他後面又打又罵,目良只點頭和瞇著眼睛笑,然後把手上的血拼命的往【昏紅】毛裡蹭。
“哥,你殺了多少人?”赤發完脾氣,終於彆扭的問出一句,“???沒有啊,我怎麼會殺人?!蹦苛颊f道後面還笑了起來,把剛在【昏紅】身上蹭乾淨的手拿出來,動著手指,“你看,沒有血?!?
“那個長老的心臟我都看見了?!?
“就他一個?!?
赤使勁的“且”了一聲,將信將疑說“信你最後一次??!”,回【紅殿】的路上,【昏紅】也很配合目良,時不時猛然停下,任藍茨怎麼說也不動,體現出兩人的‘不熟’。
“還要多久???我們逃出來的時候有走這麼久嗎?”赤過了一會突然開口。
“恩,怎麼了?”
“……我累了,我想睡覺。”安乙擡起頭,滿臉的埋怨,“回【紅殿】還是要打仗,安靜不下來?!背嘣捳f一半,目良抿著嘴,笑瞇瞇的爬過來,把他一把摟在懷裡,“我摟著你,你睡吧?!?
“恩?”赤轉過頭,把臉貼在目良胸膛上,“哥在,我會保護你,賭上生命和靈魂的保護你。”目良也靠在赤頭髮上,輕輕的說。
又是一年夏天,人間上下蓋上了厚重的白雪,被昏黃的燈籠暈上一層暗紅,青樓歌舞昇平,好不快活,粗獷的男人習慣性的摸著肚皮,大搖大擺的走在頂樓的地板上。
“將軍,這最頂樓的啊,是我們的花魁葉華小姐,一般是不接待客人的,你看這……”
“你跟我要錢???”男人的三角眼被臃腫的臉擠的只剩一條細小的光線,肥厚的嘴脣上像抹了一層豬油,跟在後面的中年女人馬上規矩的閉上了嘴。
“也沒什麼,要多少拿就是了!”
隨後他拉開門,隔著層層薄紗,女子妖嬈的身材若隱若現,他挫著手,立馬癡迷的笑起來“葉華?”他輕聲說,輕著腳走過去,女子安靜的躺在牀上,一手拖著腮,一手揚起來,輕輕的朝男人勾了一下。
“將軍?!?
“將軍?!?
她朝男人叫,口中的聲音似迷魂曲,讓男人心神不寧,他加快腳步,輕輕的撩開薄紗。
“哐當?!?
一聲巨響,男人捂著額頭倒在地上,牀上的女子站起來,抱著肩膀,手裡拿著一個只剩瓶頸的碎花瓶,用腳來回擰著男人油膩的臉,“行了,你趕緊出來吧?!?
牀下面爬出一個少年,帶著一雙火焰一般的紅眸,他撇著嘴,眼角還點著硃砂,穿著紅色的紗衣,身上掛滿令郎滿目的裝飾。
少年站起來,麻利的把身上的東西卸掉。
“嘖,你真是赤啊,一點也看不出來你是男的唉。”
女人的眼睛裡擠滿了問號,“廢話別說。”少年把男人的衣服換上,豎起了頭髮,眉宇間頓時仰起了他本該有的英氣,眼神中帶著優柔的清冽,彎鉤的鎖骨撐起男人的鎧甲。
他走過去,歪著頭看剛纔的女子,“你叫什麼?”
“流螢?!?
她回答,赤又接著問,“這裡把守這麼嚴,你怎麼進來的?”
流螢撓撓頭,一屁股坐下來,“你說那些人類???”
“人類?要是人類我自己就可以逃出去,我說這座樓下面的獅子啊!”
安乙向流螢皺起眉,“這裡除了客人都不是人類啊,全部都是火族的長老,還有,藍茨還把【昏紅】派下來看著我了,你怎麼進來的?”
“哦,獅子很厲害嗎?”流螢搖搖腿,“下面呢,被我綁起來了?!?
的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要是是看見活生生的在他面前,他是打死也不會信,那個把水族攪和的天昏“哦,獅子很厲害嗎?”流螢搖搖腿,“下面呢,被我綁起來了?!钡匕档目植来螵{子,竟然被一個小姑娘,悄無聲息的給綁起來了?!拔?,流螢,過來,我和你商量點事?!?
流螢挑起眉毛,答了句,“唉,說?!?
“你帶我出去。”
他伸出手,突然抓住流螢的手腕,流螢倒也不吃驚,不急不慢的說,“我的王爺啊,你以爲我大老遠的來人間一趟幹嘛,找你過家家啊。當然要帶你回去了?!?
音落,她站起來,嘴角勾起一個深邃的弧度,瞳仁裡凝集著熾熱的紅光。
“王爺,我不但要帶你走,還要幫你復仇呢?!?
流螢拉起赤,帶著他破窗而出,一雙金燦燦的翅膀在她背後伸開,她扣住王爺手腕,毫不費力的帶他飛起來,從葉木子身上掉下來的羽毛,迅速拉扯出一隻鳳凰的模樣,鑽到安乙身下,穩穩的載住他。
凡間燈火通明,人來人往,卻偏偏沒有人帶頭看天空,沒有驚呼,沒有唏噓。
流螢鬆開赤,他擡起頭,朝流螢叫道,“他們看不見我們嗎?”
流螢點點頭,“你來人間這麼久,第一次出來啊!”
王爺敷衍的答了一聲就迫不及待的低下頭,四處張望著繁華的凡世。
燈籠紅光,越來越亮,從擁擠的人羣中緩緩浮出一片微藍的光點,明明滅滅,安乙皺起眉,還沒來得及叫流螢,那片模糊的藍色就漸漸有了雛形,還在一點點變大——一頭幽藍色的獅子,張開血盆大口,露出雪白鋒利的獠牙。
“快跑!”那寶藍色的眼睛和赤對視的一瞬間,獅子就像飢渴已久,終於發現了獵物,眼神瞬間變的恐怖而尖銳。
赤一個把式從鳳凰上站起來,劇烈的搖晃讓他差點掉下去,他立刻蹲下來,急促的拍著鳳凰的脖子。
獅子搖著尾巴,周身先膨脹一層幻影,再是實體,迅速的變成了一條寒光縈繞的半透明巨獸。
人類在它爪子下面穿梭自如。
“你不是說【昏紅】被你綁起來了嗎!”安乙朝她吼,流螢立刻雙手一合,“哎呀,我剛纔趁虛而入嘛,它那時候在睡覺啊,我哪知道它這麼厲害,我那鎖鏈可是用我的靈力凝集的啊,沒想到這麼不抗用。”
安乙倒吸一口氣,狠狠的白了她一眼,“那快跑啊!”安乙使勁的拍了一下鳳凰,被驚到的鳥立刻轉頭飛去,流螢也跟上去。
【昏紅】擡起厚重的爪子,冥火烈焰,撕拉一聲打破了安乙坐的大鳥。
流螢動作快,伸手拉住他,安乙本來以爲會就此死掉,緊緊的閉上了眼睛,這時候,安乙突然感覺忽悠一下,流螢帶著他落到了半空中。
那隻【昏紅】積蓄了好久才發動一次威力不大的攻擊,還被流螢躲開了。
安乙睜大眼睛,倒吸一口氣。
“喂!這不是真的【昏紅】!是幻影!”安乙抻了一下葉木子的手,他補充“真正的【昏紅】是不會反應這麼慢的,它要變大就要釋放力量,當年【昏紅】和藍茨從【亡水】出來的時候,釋放的力量把【黑潮】攪和的天翻地覆。
這要是真的【昏紅】我們倆早該死了。”
流螢睜大眼睛,覺得說的有道理,她點點頭問,“那現在怎麼辦?。俊?
安乙一伸手,在流螢翅膀上拽下來一根羽毛,向下面一扔,立刻變成了一隻大鳥,他隨著喊了一聲,“跑!”
風貫入安乙的紅袍,獵獵作響,在耳邊劃過嗖嗖的聲音。
在他們腳下,一個無比巨大的深藍色紋銀,迅速圈住了一大片地域,在紋銀邊上開始涌出海水,然後一點一點的向中間翻滾,接著它們凝集在一起,停止翻滾,變成了大海的圖案,紋銀升起來,脫離了地面。
在海水圖案上面,慢慢出現一個月亮的紋路,每個細節的繪畫精緻。
整個紋銀程圓形,每隔一段距離,都會有一隻有藍色的大獅子破印而出,身上還滴答著粘液。
安乙和流螢被團團包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