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散了言語,卻掩飾不住心驚。
聽著何雲霖的話,安然驚的心臟都要跳出來了。
猛地擡頭看著何雲霖,看到他眼裡的戲謔,安然的脣在抖。
“你不能這麼做……”
“你愛他?”
何雲霖問,神情是那麼認真。
遠處那個男人的緊張,是那麼的明顯。
他看著,才深深的明白四個字。
自愧不如。
明明憤怒,明明擔憂,卻還是會讓她做自己想做的事。成全她,支持她,哪怕是憤怒的呼喊,也只是關心他。
如此,他何雲霖做不到。
也是直到這一刻,才明白,有一種感情,叫諱莫如深。
看上去,冰冷的以爲這人不會愛。
殊不知,這樣的人要麼不愛,愛了就再也沒有其他。
但是怎麼辦,他已經停不下來了。
每個沒人的夜裡,他的心都會痛的無法呼吸。
會自責,會忍不住回想他與安然之間的過往,會回到大學的校園裡,清晰的看到她的笑顏。
然仔細的揉了揉眼,卻發現,原來什麼都沒有。
終究,是他輸了,一敗塗地。
安然看著他,不明白何雲霖到底是想要做什麼,卻還是認真的點頭。
“愛,我愛他!”
這一刻,她不想欺騙。
不想騙何雲霖,更不想騙自己。
她愛他。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直到昨天的小別離,才知道心裡是有多牽掛。
直到今天在機場裡看到何雲霖要輕生的一幕,才知道不知不覺間錦墨城在她心裡佔據了什麼樣的位置。
那一刻,她最擔心的人不是即將輕生的何雲霖,而是錦墨城。
“何雲霖,路還很長,真的沒必要爲了我……”
“安然,我不是爲了你,我只是爲了我自己,我一向是個自私的人。”
何雲霖輕笑,那張曾經青澀帥氣的臉龐上,此時瘦骨嶙峋,少了那份美感,笑起來也有些可怖。
然而安然卻是眼睛都不眨的看著。
這一刻的笑,彷彿讓她看到了曾經坦然的他。
“傻女人,不要因爲隨便一個表情就輕易的相信一個人,我這一刻對你笑,誰知道下一刻會不會帶著你跳下去。”
似是寵,又似是唾棄她的智商。
又彷彿是懷戀曾經的感覺,捨不得就這樣放開她。
“你不能……”
帶著些許的鼻音,安然倔強的說著這三個字,她知道不一定能改變何雲霖的想法,卻是她此時能做的唯一的反抗。
“何雲霖,你下來吧!你知道,就算是你跳下去,我也不會哭的,我陸安然就是這麼個沒良心的女人,對於死去的人,我纔不會記得,我只會讓他在記憶裡慢慢的消散,我是個順其自然的人,也是個硬心腸的女人。”
勉強的笑了笑,看著何雲霖的眼睛,莫名的竟然不怕了。
彷彿冥冥中知道,他只是嚇唬他。
與酒吧的包廂裡,他想要非禮她完全是另外一種感覺。
“安然,你果然狠,不過……誰讓是我先對不起你呢!”
何雲霖忽然拉近安然,附在安然的耳側,“安然,對於曾經,我要對你說一次對不起,這是最後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對你道歉。我不可能停下來,我已經不可能停下來了,好好享受你現在的幸福吧,或許哪一天它就突然沒了,到時候千萬不要哭鼻子,你說過,你是個心冷的女人,如果哪天錦墨城也消失了,你會不會忘記他?”
何雲霖說著,突然一把推開安然。
張開雙臂,身體向後倒去。
看著安然的臉上,是一抹陽光的笑。
“安然,這個答案我不想聽,永遠也不想知道。”
閉上眼,彷彿是斷了線的風箏。
安然僵在原地,嘴脣顫抖著,雙腿像是灌鉛了一樣,想要動一下,都是那麼的艱難。
眼看著何雲霖消失在眼前,安然忽然跌在地上,眼淚不受控制的掉下來。
“何雲霖,我不會忘記他,哪怕有一天他不在了,我也不會忘記他,因爲我愛他,因爲他給了我太多的美好,我不想忘,也不會忘。”
“雲霖”
耳邊不知是誰歇斯底里的驚呼聲,安然只知道自己被抱了起來,用力的紮在懷裡,還有顫抖的吻,不斷地印在她的眉心,頭頂,彷彿失而復得了寶貝。
“陸安然,你下次再敢這麼嚇我,信不信我真的不要你了?”
錦墨城憤怒的低吼,抱著她的手臂則是收的越發的緊了。
樓頂邊上,曹沁雪瘋了似的撲過去,被警察第一時間抓住。
“雲霖,我要我的雲霖!”
“冷靜,你冷靜點,沒看見正在救援嗎?”
警察大吼。
這一聲吼,倒是吼醒了不少人。
安然下意識的要放開錦墨城衝過去看一眼,錦墨城無奈只得跟著。
看到掛在下一樓層,被消防員抓住的何雲霖,安然稍微的鬆了一口氣。
何雲霖的腿被抓著一隻,正在想辦法往上救,但看何雲霖的樣子,似乎並不想被救上來。
安然緊張的看著,屏著呼吸,錦墨城大手用力的困住她的腰,威脅的意味十分的明顯。
“雲霖,不要動了,千萬不要再動了知道嗎?”
曹沁雪大喊,感覺嗓子都要撕裂了似的,總之焦急擔憂的情緒顯而易見。
眼看著何雲霖一點點的被救上來,周圍的人都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尤其是等到何雲霖被拉進大廈的窗戶的時候,安然趴在樓邊,明顯有點兒虛脫。
剛纔真是緊張死了。
拍著胸口,舒了一口氣。
然而,這一口氣還沒舒完,緊接著就聽到了曹沁雪大呼。
“雲霖”
撕心裂肺,甚至比剛纔有過之而無不及。
安然馬上看過去,只見一個點狀的物體正極速的下墜。
而那顏色,正像是何雲霖身上穿的衣服。
“怎麼回事,這……”
“不要看了。”
錦墨城一把拉回安然,將她扣在自己的懷裡,臉上全然都是嚴肅的神情。
安然咬脣,身體不禁顫抖。
沒有發生的那一刻,以爲她可以輕鬆地面對。
而當事實真的擺在面前的時候,才發現原來她無力承受。
“錦墨城,我……”
用力的抓住錦墨城的衣服,安然發現自己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乖,不要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