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寒憶不解,怒道:“你在幹什麼?”但話剛一說完,就見鬱天劍三人宛若無事的站了起來。
原來水芙蓉的這一擊竟將他們與閃電隔開了。靖寒憶不禁對這柔弱的女子起了欣佩之意,嘆道:“芙蓉姑娘果然蘭心慧質。這一舉多虧了你?!?
水芙蓉點頭,微微笑了一下,忽而臉色一變,望向了那美人玉雕。而此時,那座玉雕整個人竟然都轉動了起來,白衣飄飛,身姿保持著點足騰空躍起的姿勢,一望竟如飛天之舞。然而,這絕對不只是舞踏這麼簡單,水芙蓉驚恐的叫了一聲:“快走!我們快走!”
靖寒憶亦是大駭,就見在那玉雕舞起的時刻,墓室最後的一道出口之上正有一塊大閘門沉沉落了下來,靖寒憶來不及多想,便拉了冉鏡雪和水芙蓉向那還未合上的門外奔了出去。緊接著,鬱天劍、歐陽尋、歐陽勳抱著妘婧都以閃電般的速度跨過了那道出口,在千鈞一髮的時刻,大閘門轟然合上,逃出來的所有人都不禁舒出了一口氣。
“好險!”冉鏡雪看著那扇閉得死死的門嘆道,“多虧了靖公子?!毖粤T,她又將靖寒憶的手攥得死緊,望著他一笑,猛然間竟發(fā)覺自己不知不覺中已將這種依賴當成習慣。
“難道這便是皇陵之中的最後一道機關?”靖寒憶也嘆道。
“好歷害的鐘離風俊,居然能將機關的按紐藏在美人玉雕的髮簪上?!濒d天劍也是大嘆,然後轉向歐陽尋,問道,“對了,那髮簪也甚是古怪,你再拿出來給我們看看?!北臼且痪潆S意說的話,卻不料歐陽尋翻臉道:“你已經(jīng)看過了,還要看什麼?”
鬱天劍也火了,大聲怒道:“你這話什麼意思?難不成你想一人獨佔這髮簪?”
歐陽尋冷冷的看了鬱天劍一眼,挑眉道:“是又如何?”
“你——”鬱天劍怒火爆發(fā)在即,水芙蓉見罷立來相勸道:“兩位公子不要吵了,不過是一支普通的髮簪而已,芙蓉並不覺得它值得兩位公子反目?!?
鬱天劍聽水芙蓉一說,心裡的怒火再也發(fā)不出來,放低聲音道:“好了,我也並不覺得那支髮簪有什麼稀奇,就讓歐陽公子留作紀念吧!” ωwш¤ ттκan¤ C○
歐陽尋聽出了他話中的諷刺意味,只臉色一沉,也沒多作計較。水芙蓉見一場風波平息,才放心的鬆了一口氣,這個時候他們最需要的是團結,前面路途艱險,只有互相信任、團結友愛才能走出這七懸關吧!
“咦,靖公子,這是什麼地方呀?怎麼四周都是懸涯峭壁呀?”冉鏡雪的聲音突然響起,衆(zhòng)人的注意力又轉向了墓室之外的環(huán)境。
果然,四處除了壁立萬刃的懸涯便是什麼都沒有,這個地方甚至寸草不生,荒涼陰溼之極。孿生兄弟、鬱天劍也同樣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他們在皇陵之中昏睡甚久,在那昏睡的期間對於所發(fā)生在他們身上的事情一概不知,自然不知道這是地裂之後的萬丈深淵。
靖寒憶道:“這的確是懸涯,卻是山崩地裂之後所形成的懸涯?!?
冉鏡雪詫異道:“山崩地裂?”靖寒憶笑了笑道:“都過去了,不知道也好,我們現(xiàn)在要想的是,如何從這裡上去?”冉鏡雪又似乎不解的問:“上去?爲什麼要上去呀?”
靖寒憶神色突然十分的嚴肅起來,對冉鏡雪道:“雪姬,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我們現(xiàn)在必須馬上上去?!闭f完,他將目光轉向了水芙蓉道:“還要勞煩芙蓉姑娘高歌一曲了。”
水芙蓉紅了紅臉,點頭。衆(zhòng)人不解,就聽水芙蓉哼起了曲調來,那是一道極其特別的曲子,讓人聽得恍恍似陷入仙境一般。待她唱完,衆(zhòng)人似乎還無法回神,倒是冉鏡雪打破沉寂,猶爲羨慕的嘆了一句:“芙蓉妹妹的歌聲真好聽呀!有機會雪姬還真想向芙蓉妹妹學學?!?
水芙蓉不好意思的點了一下頭,忽將目光望向高空,喜道:“它來了!”
什麼來了?冉鏡雪還未反應過來,就聞得一聲鷹嘯破空而來。
那是一隻巨大的飛鷹,全身漆黑有如潑墨。然,那隻鷹不同於尋常,除了體形極大之外,雙翅也是極其的古怪,雖有節(jié)奏的撲扇著,卻是非常的遲緩,讓人真懷疑這麼慢的速度怎麼可能飛到九天之上。
那隻鷹就直直落在了他們的面前,雙翼仍緩緩撲打著,燈火般的雙目盯得人直打寒顫。
“這是什麼東西?”鬱天劍似看出了一點不尋常,便好奇的打量著這飛鷹,問道。
水芙蓉道:“這是機關飛鷹,是它將我們帶到這裡來的?!?
“機關飛鷹?”鬱天劍有些吃驚,重複道:“是它將我們帶到這裡來的?”
水芙蓉又有些不好意思道:“芙蓉剛纔說錯了。是這隻機關飛鷹將我與靖公子帶到這皇陵之中去救你們的?,F(xiàn)在,靖公子讓我將它招喚來,也就是想借這飛鷹重回到懸涯之上?!?
鬱天劍苦澀的笑了一下,輕聲道:“原來是這樣。”
“原來是可以載人的飛鷹呀!”冉鏡雪拉了靖寒憶的手,走到飛鷹旁邊,十分好奇的笑道,“雪姬還沒有見過此等神奇的機關呢!那麼,我們還等什麼,靖公子,我們先進去吧!”
靖寒憶見冉鏡雪果然開始活蹦亂跳了,眼裡的憂悒微淡了一分,他點了點頭,便將機關飛鷹腹下之門打開,先讓冉鏡雪俯身鑽了進去,之後所有人都陸續(xù)鑽進了裡面。
靖寒憶將機關一撥,便聞得一聲尖嘯,飛鷹猛一震動,陡地向著高空直衝而上,這猝然的變故令機關裡剛坐穩(wěn)的人皆是一陣驚惶失措的長聲大嘯,竟不知到底發(fā)生了什麼事,冉鏡雪嚇得一身冷汗,下意識的緊緊的抱住了靖寒憶的脖子,耳畔靖寒憶輕聲撫慰道:“沒事,雪姬,這是機關裡設定的鷹嘯而已。不多久,我們就會到達山峰之頂了。”
“山峰之頂?”冉鏡雪有些愕然,透過一小扇窗俯視向機關飛鷹下方時,便見那皇陵墓地在她視線裡越來越遠,很快便完全消失在了一片煙霧迷濛中。而須臾片刻之後,果然就有連綿起伏的山脈逐漸躍進了她的視線。
“靖公子,真的是山呢!”冉鏡雪興奮的叫了起來,大約在復明之後無論見到什麼明秀巍峨之景都是十分欣喜的,她不由得感慨道:“能看見一切真好?!闭f完,竟如天真的小女孩一般依偎在了靖寒憶肩上,柔聲道,“特別是還能看見靖公子真好!”靖寒憶沒有說話。而他身後的水芙蓉臉色卻變得極其蒼白,眼睛裡又漸漸點上了淚光。
原來她並非真正的能做到,在看見師兄擁抱另一個女人的時候還能爲他感到高興。沉重的失落感讓她儘量的避開視線,不看……不看總可以了吧!
“芙蓉姑娘,到了,我們快出去吧!”鬱天劍的聲音突然打破了她的沉思。她猛一驚醒,望著正注視著她的一雙眼睛,點了點頭,並抓住了他伸向她的一隻手,一同走出了機關。
這裡仍然是荒山連綿不絕,兀突而壯闊,然而,卻不復先前那般嚴熱。
鬱天劍見罷,皺眉道:“真是奇怪,去了一趟鬼墓回來,這裡就似乎又變了個樣。”
“變了樣?”冉鏡雪沒有來過這個地方,故而不知這荒山原先可稱得上是火山,難免驚訝道,“你們來過這裡嗎?”
“何止來過,我與歐陽公子還在此與麒麟神獸轟轟烈烈的打了一場,差點沒有被火燒得灰飛煙滅?!濒d天劍回答道。
歐陽勳聽罷也是變了臉色,望向自己的胞兄道:“與麒麟神獸打了一場,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我……我不知道此事呢?”
歐陽尋道:“小勳,我還要問你呢!我們一起追那黑衣人,返回時就不見了你的蹤影,那時,你去了哪裡?又爲什麼會被一個女人關在了這懸涯下面的皇陵墓中?”
歐陽勳臉上露出了些許窘然,他努力想著什麼,片刻後,道:“我記得當時,你們聽到爆炸後就立刻向那爆炸聲傳來的地方追了去,而我卻在半途中發(fā)現(xiàn)了受傷的妘婧,當時我想救她,可後來……後來似乎莫名奇妙的就睡著了,醒來時就見到大哥你了?!?
聽歐陽勳這樣一說,歐陽尋頓時大怒,指著歐陽勳懷中的妘婧道:“是這個女人暗算了你!”
歐陽勳連忙解釋道:“不,不,大哥,不可能是她,她當時也暈厥了,不醒人事,又怎麼可能暗算到我,好像是……有人趁我專神爲她療傷之時,在我頭上打了一棒……”
“難道就是皇陵墓室之中的那個女人?”歐陽尋搖頭道,“小勳,我們兄弟倆出入江湖多年,只有暗算過別人,還沒有人能暗算到我們,可如今,你居然爲了一個女人……”
歐陽勳也似被說中了心思,慚愧道:“對不起,大哥。”忽而話鋒又一轉道,“可你還不是……”剛要說什麼,又將未完的話嚥了回去。歐陽尋自然明白他想說什麼,便仰天悠然長嘆了一聲:“也罷,只盼我們兄弟倆能早日解釋心劍術的禁忌,以後便也不會有這些後顧之憂了?!?
“大哥——”這一聲叫喚滿是憂涼,歐陽勳輕點了一下頭,看了妘婧一眼道,“我明白你的意思,等救活了她之後,小勳便要學會忘記一切。小勳絕不會成爲大哥的負擔?!?
歐陽尋滿意的點了點頭,但笑容中有難以掩飾的憂鬱。
鬱天劍聽得稀裡糊塗,只得打趣道:“你們兄弟倆你一言我一語的,到底在嘀嘀咕咕什麼?什麼心劍術的禁忌,不妨說來聽聽,也許我可以幫到你們。”
歐陽尋冷眼掃了他一下,道:“你自身難保,還能幫我們,還是先保住自己的命再說吧!”
“你——”鬱天劍氣結,顧慮到水芙蓉在場便生生的將這怒氣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