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會議大廳內(nèi)的人們見我安全回來,一片歡騰。
"爸爸回來咯!"
我一把抱起小邊,來不及親暱,朝常青走去。
"怎麼樣?" 他急切的問我。
"馬上離開!" 我鄭重對他說。
"能到哪裡去?" 他絕望的自言自語。
我將小邊放下,走向主席臺。拿起話筒對大家說道:"七星的親人們,其他的親人已經(jīng)全部遇難,現(xiàn)在七星活著的人類就只剩下我們了!他們不打算放過任何一個人,要把我們趕盡殺絕....。"
"我們不能死!只要我們活著就有希望。如果我們死了,那就是徹底的認(rèn)輸投降。你們說,我們能甘心嗎?" 我大聲的問。
"不能!"
"決不!"
"就是死了也不放過他們!"
臺下一片怒吼。
"你們的先人並沒有拋棄你們,他們正在前往一個前所未有的新世界的旅途上。在那裡沒有死亡、沒有病痛,再也不會出現(xiàn)今天親人生離死別的傷痛。我們現(xiàn)在別無選擇,必須去加入他們...."
臺下壯哥方卉呆呆的看著我,臉上神情古怪莫測。
"報告!緊急情況!" 廣播裡急促的聲音蓋過了我。
"他們從炸開的穹頂下來了!"
大屏幕上畫面中顯示一夥人正從穹頂順著繩子往下滑。
"不好了,他們來了!" 大廳裡亂作一團。
"馬上!全部去調(diào)查專區(qū)集合!" 我大喊。
"氧氣設(shè)備先走,做好接應(yīng)準(zhǔn)備!" 常青跟著大叫。
"天吶!他們好像往儲電站方向去了!" 廣播裡傳來驚慌的喊聲。
"快....!"
我抱起小邊,招呼著小茹她們離開,段老抱起閔雯,小瀾牽著兒子,大家紛紛往電梯、樓梯口走去。路過壯哥方卉身邊,見她倆還不肯動,我怒了:"你們還不走!還想要抓我嗎?"
"你們先走,讓我想想....!" 壯哥難以抉擇。
我想起自己當(dāng)時無法回去的糾結(jié)心情,不再相勸。是走是留,自己決定。
"快點!一旦電站被炸,就是想走也來不及了!"
"方卉,代旭要的是你手上的防護服!給與不給,你自己決定!" 我最後說道。
來到停車地方,卻見常青正在等人,見到我來,急忙招手:"車輛不夠,先去一批,你要先去!"
我環(huán)顧一週,把段老閔柔找來,對他們說:"你們先跟常青去,開傳送先送走一批,我們隨後就到。"
"傳送?" 其他聽到的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傳送到哪裡?" 常青問。
"飛船!你們的先人們都在飛船上!快去!" 我催促,沒時間解釋清楚。
"走!路上說!" 段老也急。
望著他們離去,我猛然想起小魚。小魚哪去了?心裡不由一驚。雖然他是救我們出來,可他的身份畢竟是個機器人。這個時候不見,突然有一種不詳之感。
焦急的等待中,方卉扶著壯哥緩緩走來。
"壯哥?想好了嗎?" 我問他。
見他搖頭,我繼續(xù)勸道:"也許有那麼一天,我們還會重新殺回來!要是不走,那什麼希望都沒有了!"
壯哥始終搖頭,眼裡一片迷茫。
"方卉,你可以留下,說不定代旭捨不得殺你!" 我故意激她。
方卉看了我身邊的小茹一眼,沒有發(fā)作,朝我怒目而視。
"風(fēng)哥,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亂說話!" 小茹不滿。
"我只是勸他們而已!" 我解釋。
一輛車從遠(yuǎn)處疾馳而來,停在我們面前。小魚探出頭:"風(fēng)哥、師孃,上車!"
我臉上慚愧,怪自己多心。小魚不知從哪開來一輛車,專門來接我們的。也是,目前我們之中只有他能不受缺氧影響來去自如。
"壯哥,先上車,到那邊再想!" 我說道。
"好!" 倒也痛快,壯哥方卉坐進車廂。
正在這時,遠(yuǎn)處傳來一聲巨大的爆炸聲,地下頓時一片黑暗。
"完了!" 我不由自主喊出聲來,渾身冰涼。電站被炸,傳送器無法運行,估計我們都得死在這裡。怎麼辦?
小魚一聲不吭打開車燈,發(fā)動汽車往前開去。
來到地面,穹頂之上垂下的繩索上還在不斷往下來人,看到車輛移動,不斷大叫。
"風(fēng)哥、師孃。" 小魚聲音低沉,滿是傷悲。
"要是有一天,你們再見到小魚,已經(jīng)不再是今天的小魚,你們還會想起我嗎?" 他緩緩說道。
"小魚,風(fēng)哥永遠(yuǎn)欠你的,無論你變成什麼樣,我看到你,只會想起你今天的樣子!" 我眼角溼潤。
"師孃!你呢?"
小茹哽咽:"小魚,你怎麼了?你要幹什麼?"
小魚不答,繼續(xù)問道:"師孃,你還記得十年前你第一次見我的情景麼?"
"那時候我叫你給風(fēng)哥帶酒,你死活不肯,是不是你?"
"哈哈!其實我只是想和你多說說話而已!" 小魚開心的大笑,彷彿回到了從前。
"從見到師孃第一眼起,我就覺得我不再是個機器,而是一個人了。"
"我終於理解風(fēng)哥所說如何可以把一段情話寫的煽情了。我覺得我可以說出無數(shù)的話來,卻只能對一個人說,而且還不可以說出來...."
我偷偷瞧了一眼小茹,只見她雙頰緋紅,又急又羞,說不出話來。除了我,車上還有別人。
"風(fēng)哥,我好羨慕你!如果我是一個人,我一定要和你競爭!哈哈...."
"等下到了之後,我會啓動身上的電源自毀程序,將自身短路化作電源裝置,送你們最後一程!我死之後,可能被複活,也可能被丟棄,不過那再也不是我了。你們知道嗎?我將再也認(rèn)不出你們了....!"
"別說了,小魚!" 小茹掩面哭泣,我也說不出話來。
汽車嘎然停下,小魚喊到:"快下車!"
專屬區(qū)內(nèi)跑來一人,正是段天明:"完了!傳送器沒電了!"
"你怎麼還在這?" 我大吼。
"其他人呢?" 我焦急問。
"走了,我在這等你們,誰知道沒電了!"
小魚喊:"段老,別急,我有辦法!快去!"
壯哥方卉一夥人也從車廂裡下來:"快走!他們來了!"
遠(yuǎn)處一羣人朝這邊包圍過來。
"快!" 我大吼,抱起兒子就往裡面跑。
小魚和段天明打開設(shè)備面板,指明接線位置,將雙手按在接線柱上大叫:"快!全部進去,只有一次機會!"
壯哥他們進屋後將門反鎖。
"進去!" 他命令方卉。
"不!你不走我也不走!" 方卉推開他的手。
"快點!" 小魚急的大喊。
門外傳來砸門聲!我在傳送器裡怒吼:"快!"
小魚渾身開始發(fā)光,雙手不住顫抖,口中大吼:"快!"
傳送器內(nèi)光幕開始降臨。
"師孃....不要忘記....小魚!" 小魚拼盡最後一絲力氣大喊。
"快走....!" 壯哥怒吼,猛推方卉。
門被撞開的瞬間,壯哥轟然倒下。
"快!" 目睹眼前一切,我怒不可遏,用盡全身力氣狂吼,彷彿看到自己當(dāng)年從礦石傳送站逃走的那一幕。然後接下來的一刻,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消失了。
結(jié)尾:
浩瀚靜謐的太空中,一艘飛船突然加速,化作一道白光向著宇宙深處駛?cè)?.....
(七星城全篇完)
續(xù)集見“永生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