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昏迷中醒來,除了頭頂那一縷仍然隱約可見的光線,四周還是一片漆黑昏暗,言哲摸了摸餓得發扁的肚子,貼著牆勉強站了起來。
要想再強行打開頭頂石牆顯然是不可能了,因爲他已隱約感覺到體內的靈氣在胡亂攢動,他必須打起精神重新找到出口,大哥一定還在外面等他。
不知過了多久,言哲才提起全身力氣支撐著牆一步一步試探著朝前摸索。漆黑的通道里看不到一絲光亮,牆上的石磚上繪著形形**詭異而神秘的圖騰,言哲修長的五指已經磨出了血,然而還是忍住疼痛與疲憊艱難地前行著,儘量使自己的頭腦保持清醒。
通道越來越亮,前方似乎透著一方若隱若現的亮光,言哲終於鬆了一口氣,打起精神朝亮光方向走。
可是周身的溫度卻似乎越來越低,越來越壓抑,一股冰冷逼人的寒氣突然撲向他的面門,言哲一個哆嗦,卻感覺全身翻騰的血液平息了很多,因爲內力損耗而灼熱的身軀卻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通暢舒適,他心頭一熱,提起步子朝亮光深處走。
迎面是一扇冒著絲絲寒氣的冰門,果然不出他所料,此地竟然是致陰致寒之地,倒是個治療他傷口和恢復內力的好地方,反正如今已經出不去了,不如先等身體恢復了再想辦法出去。
言哲剛像伸手推門,那冰門彷彿感受到召喚一般忽的打開,徹骨的寒氣夾雜著繚繞氤氳的霧氣從門內撲了出來,一股舒暢清爽的氣流涌入他的體內,言哲不自覺提步踏了進去。
“原來此等隱秘詭異之地,竟也有一汪冰泉!”言哲驚喜地嘆著,宛若發現新大陸般新奇地打量著四周。這完全就是爲他量身打造的嘛,不由分說脫下已沾滿灰土的破爛衣服,縱身一躍,身形如魚跳入了冰泉中。選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靠著泉壁,言哲這才驚奇地發現這泉壁四周全是千年寒冰石打造而成,密室的牆壁以夜明珠照亮,柔光四溢,言哲不由在心裡默默慨嘆這主人的闊氣和奢華。
正驚歎間,忽然聽見一聲空靈而冷冽的嗓音厲聲響起。
“什麼人?!”
一身純白如羽華衣的冷豔女子宛如從天而降般,陡然凌空立於冰泉上方的空中,身形曼妙綽約,翻飛飄動的白袖一直垂到冰泉上,不經意間沾上了幾滴泉水,那絕色女子面若桃花般驚豔動人,美得沉靜如水,美得涼薄如月,美得不食人間煙火。
然而讓人不寒而慄的是,她周身卻散發著無人敢靠近的強大氣場,甚至比那冰泉池水還要冷冽上三分。
洪雪綿眼眸如寒星,眉間夾雜著一股慍怒,周身全是徹骨的寒氣,眼神凌厲逼近池中的言哲再次問道:“你是什麼人?”
“啊?你…你是人是鬼?”言哲一聲驚呼,手足無措地朝池壁靠去。
也不想此刻自己還光裸著身子暴露在這個女人面前。此刻他早已看呆了,癡癡地擡頭遙望著半空中佇立的女子半天回不過神來,不只是癡迷於她絕美的容顏,冷豔高貴的氣質,而是驚覺道她竟然和冰棺中躺著的那個高貴婦人長得一模一樣。
“還不出來?!!”洪雪綿見他絲毫不爲所動還敢明目張膽地盯著她看,顯然已是怒火中燒,衣袖翻轉凌空飛出,不偏不倚纏住泉中赤身裸體的男子,手中暗暗使力將他從泉中拖出,狠狠甩在堅硬冰冷的地面上,寒光忽射,只見那飄舞的長袖陡然斷去一節,準確無誤地包裹住地上男子**的身子。
“嘭”的一聲墜地,言哲感覺全身的骨頭都要碎裂了。這還是女人嗎?下手比男人還重,言哲疼得齜牙咧嘴,不由抱緊了疼痛無比的胳膊在心裡嘀咕著。
一股冷冽的淡香鑽進了鼻子裡,言哲低頭聞了聞將他包成糉子的白色衣袖。
嗯這女人是兇了點,不過,她的衣袖好香,又擡起頭望向那沒有一絲表情的冰冷女子氣惱道。
“不就借用了一下你的冰泉嘛!下手這麼重!”
“少廢話!你是怎麼進來的?”
洪雪綿的聲音裡透著能射穿人心肺的冰冷,慍怒的神色絲毫未減,直勾勾地盯著地上的陌生男子逼問道。
“我怎麼知道啊!本來我們在雪原上逃得好好的,誰曾想會跌到這種鬼地方,我找不到出路纔不小心闖進你的冰池的……”
“哦?這麼說你是聖雪山在追殺的人?”洪雪綿雖然是在問他,語氣卻無疑是肯定的,注意到他口中的“我們”二字,眸中幾經變幻,眼波流轉間不由心裡暗諷,真是一羣不知死活的傢伙,不由加重了語氣,星眸微轉靠近他魅惑地道:“不過不幸的是,你跌到我手裡了。”
言哲忽然覺察道自己似乎一時嘴快暴露了大哥他們,不由一手捂住雙脣戒備地看向她,不再吭聲。她的身子越靠越近,幾乎壓迫地他不敢擡頭望向她,她的烏黑秀髮長至腳踝隨意披散,此刻卻盡數落入他袒露的胸膛上。
她嬌好容顏近在咫尺,卻恍惚如天上的星子可望不可即,言哲強壓著不安分的心跳聲,怎奈欲蓋彌彰,整張俊臉已經紅得如同煮熟的蝦。
他已料到這女子是敵非友,說不定就是來抓他的,可此刻赤身裸體被她禁錮著,自己似乎脫不了身。
洪雪綿輕勾手指捏住了他的下巴,好一個俊秀的少年,一雙丹鳳眼沉鬱中自帶風情,很容易勾去小姑娘魂兒的,只可惜闖進了她的禁地,所以他必須死,心下想著,眼神一凜,不由暗暗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他似乎受傷了,此刻的功力看起來只有她七八成左右,如今殺了他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不費吹灰之力。
“你想殺我?”言哲收斂了慌亂不安的心緒,突然湊上來貼近她的臉,眸中閃過一絲狡黠,毫不畏懼地與她冷眼相對。
“哼!殺了你?未免太便宜你了,留著你,才能拋磚引玉不是?”洪雪綿忽然像想起了什麼似的,收手起身背過他去,一步步朝冰泉邊走。他既然還有同夥,此刻就不是殺他的時候。
言哲長呼了一口氣,這才稍稍鬆懈下來,拉緊了身上薄薄一層白紗袖子,蓋住了自己健碩的胸肌,才發現自己的手心不知何時已密佈了一層細汗。
“喂!你幹什麼?怎麼在一個大男人面前隨便脫衣服?!”
再擡頭言哲不由脫口驚呼,因那走至池邊的白衣女子已脫去身上的曳地長裙只留一層薄紗裹身,一頭青絲柔柔地垂在玲瓏有致的玉背上,襯托得皮膚愈發細膩嫩白,吹彈可破。
言哲連忙捂住眼睛低聲唸叨著非禮勿視一邊背過身去大聲嚷嚷著:“喂!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