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來 (2)
在牀上已經昏迷了半日的武媚忽然睜開了眼,對守護在旁的雪寒道:“已經什麼時候了?”
雪寒見到武媚醒來,驚喜道:“小姐,你終於醒過來了!已經半天了,皇上因焦慮過度差點暈倒,這會兒被勸回寢宮了。”
武媚嘆道:“陛下身子老是這般柔弱,得想個法子纔好……”
二人正在說話,忽聽得有長呼聲傳來:“皇后娘娘駕到――”
啊!
半日了,那個計劃想必已經達成!
她又來做什麼?
雪寒見武昭儀面色突變,知道情況危急,忙問:“小姐,見不見?”
武媚“呼”地一下從牀上坐了起來,對雪寒道:“快幫我好好修飾一下,準備覲見王皇后。”
從殿外到殿內有一段不長的路,在這短短的一段時間裡,武媚腦海裡閃現出一幕幕驚心動魄的畫卷……
……
“武昭儀,令兄已經回去了麼?”王皇后笑問武媚。
武媚一愣。
王皇后又道:“幾日前本宮見你與一白衣男子在白亭奏琴,言談之間甚爲親密,難道那人竟不是你的哥哥?”
……
李治道:“三哥,我活在你的陰影裡已經二十年了!我愛武媚!我只喜歡花仙姐姐!你卻一直橫亙在我跟她之間!你這假仁假義的東西,十三年前口口聲聲說要將武媚託付於我,卻又一直又和她藕斷絲連!你要將我這個她名義上的丈夫置於何地?在父皇的眼裡,你又從來都是聰敏果敢的好典範,父皇一直希望你能繼承他的大業成爲大唐一代明君,你又爲何故作推辭?爲何硬要把帝位假惺惺地讓與我?你讓了一個女人給我也就罷了,竟然朕的江山也是你讓於我的嗎?你!朕要殺了你!”李治說著就朝李恪撲了過來。
……
李治冷笑道:“皇后告訴朕,昭儀這次若是生了小公主就好了。”
“爲何要是個女兒?”
李治冷笑道:“都道是女兒長得像父親,昭儀若產下和朕相像的孩子,那就可以替你洗去不白之冤了。”
……
只聽“撲哧”一聲,李恪的手還握著長劍的柄,鮮血已如一朵盛開的紅牡丹肆意地在雪白的長衣上綻放……
此時一隻蒼鷹恰從空中掠過,李恪的眼睛“倏”地亮了一下,嘴角微微上揚,但隨即一股鮮血從他口中涌了出來,他回頭望了一下這個冰冷的世界,嘆息了一聲,緩緩倒下……
……
“啊!恪……”武媚聽到了自己心的撕裂聲,她切齒道:“長孫無忌!王語諾!”
藉著日光,她凌亂長髮下一雙眼睛射出像寶劍一般冷酷的光芒,甚至,雪寒還在其上看到了一絲血影。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而來,這腳步行到門前遲疑了一下,隨即簾幕一挑,一位高貴美麗的女人走了進來。
她就是王皇后。
武昭儀坐在牀上並未起身,只斜睨了王皇后一眼,說道:“恕武媚身子尚弱,不能起身迎駕,望娘娘恕罪。”
王皇后聽了這話,面上肌肉禁不住抖了一下。高貴不凡的皇后也有一個最不能碰的痛處,這就是那個卑賤商人家庭出身(雖說武媚父親武士?已經做到荊州都督,但王皇后仍居高臨下將他視爲一個卑賤的木材商暴發戶,以使得皇后爲自己高貴的出身大大自豪)足足比皇帝大了五歲的先皇的才人,不知用什麼法寶竟然將至尊天下的皇帝哄得團團轉,現在居然不惜與自己的臣子決裂來獲取她的芳心。一面是鄙視,一面又是崇拜,這種複雜的感情就這麼奇怪地在王皇后腦中徘徊,以至於她對這個“卑賤”的不值一提的昭儀深深感興趣。此時她望著牀上這個唯一膽敢冒犯自己的女人,一股火氣衝了上來,但話到嘴邊,卻又突然變了味。
她聽到自己嘴裡說的是:“求求你放過我的忠兒。”
啊!原來自己也會求人的!
武媚聽到這句話,嘴角掛了一絲笑意,道:“本宮不明白皇后說的究竟是何意。忠兒――他是你生的嗎?”說罷,哈哈大笑。
皇上從來不寵幸自己――這亦是王皇后心中最不能碰的傷!她竟然提及!
王語諾一張臉漲得通紅,一邊狠狠叫道:“你!武媚……”一面朝武昭儀牀前撲來。
武媚用好玩而憐憫的目光望著眼前這個被愛和仇恨充滿了胸膛的女人,一動也未動。
待到王皇后撲到牀邊,卻見武昭儀臉色陡變,一手揪住王皇后衣袖,一面掄起手來,只聽一聲脆響,王皇后驚叫了一聲,便捂住了臉!不等她躲開,武昭儀又是一下,嘴裡叫道:“第一下,是感謝你在太極宮對本宮的提點;第二下,是感謝你在吳王一家盛宴上對本宮的照顧!”她望著王皇后垂淚的臉哈哈大笑,笑罷,臉色陡變,恨恨道:“想到你在陛下面前對吳王殿下和本宮的讒言,殺了你都不解我恨!你這個蠢女人,就是讓你給李恪殉葬都不配!”
雪寒看到此景,嚇得不知如何是好。
有長呼聲傳來:“皇上駕到――”
武昭儀忽然將王皇后的手放至自己頸間,叫道:“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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