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霜將他請入室內入座：“不知道殿下登門所爲何事？”

秦慕雲聞言遲疑了，像是一時不知如何開口。凝霜也不急，叫人端上茶點奉上，親手續上茶水。

過了會兒，才聽見他開口：“那天我說的話，不知道葉姑娘可還記得？”

凝霜捧著茶盞的玉手頓了一頓。

那天？想必就是他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的那天吧。

“自然記得。”安然放下茶杯，凝霜應道，“那天殿下對凝霜說的話，凝霜當時未能領會，只覺得古怪至極。”

秦慕雲面上呈現出訝然之色：“原來……”

她竟不曾明白……那他當天的舉動豈不是唐突至極？想到這裡，秦慕雲就一陣懊悔。那她當時會怎麼想，定是把他當成行爲輕佻的紈絝子弟看待了。換成別的女子遭遇那般境況，大概早就斷絕來往了，難得她到現在才發作。

“若不是偶然撞破了父親與大哥的談話，或許我自己都不知道曾許諾了你什麼。”

凝霜語調平靜，面前嫋嫋飄起清雅的茶香，在兩人之間氤氳瀰漫。

“葉姑娘，我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秦慕雲辯解道。

凝霜覺出他稱呼的改變，瑩眸望向他，有趣地問：“你剛纔可不是這麼叫我的。”

方纔在門口時，他如大哥一樣，稱呼她爲“霜兒”，短短幾句話的功夫，就已換成了“葉姑娘”。這其中的意味，她自然猜測得到。沒想到這個人啊，竟是這麼較真。心底有些暖暖地觸動，這麼一個人大概萬中難求吧。

“我沒有趁人之危的意思，那種情形下的許諾怎好當真。”秦慕雲急急辯解，當時她既然是不知情的，那麼說的話也就不算數了，從頭到尾是他會錯了意。沒想到事情竟是這樣，不禁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落寞與失意。

凝霜看了他半晌，緩緩問道：“殿下這副模樣，莫非是後悔了？”

後悔？不，幾乎是立即，秦慕雲搖頭，雖然失落於自己會錯意，卻從未後悔自己向她表明心跡。就算再重來一百次，他也依然會那麼做。

“可是凝霜卻沒有後悔自己的承諾呢。”

話音未落，秦慕雲驀地一怔，驚喜地看向她，似有些不可置信。

“你說什麼？”

“我說，即便是個誤會，我也沒有後悔那天所說的話。”

凝霜一字一句，清晰重複。

既然已經作出了決定，也沒什麼好猶豫的了。

眼前這個人，是父親支持的，也是他千挑萬選的，無論從哪一方面看都堪稱良人，比起許多不得不屈從家族命運的女子，她已經十分幸運了，思前想後都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那麼就這樣吧，凝霜微微一笑，迎向他的目光，堅定地吐出兩個字。

“真的。”

壓在胸口的那塊大石轟然落地，秦慕雲情難自禁地握住她的手。

“霜兒，我不會讓你後悔今天的決定的。”

凝霜在他懷裡微微閉目，不知爲何，腦袋裡浮現的竟是那日滿目綻放的煙花。

絢爛，卻轉瞬凋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