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歐陽澈來告訴她,碎玉在宮中觸怒了皇上,已經(jīng)被皇上杖責致死的時候,慕容瑾剛剛收拾好行裝,打算前往冬雷國。
“皇上的動作好快?!蹦饺蓁粗鴼W陽澈遞過來的碧凝從宮裡傳過來的消息,嘴角微微一笑,說道。
“是你做的?”歐陽澈也笑笑,沒想到慕容瑾動作這麼快,就在他還在思考著怎麼將碎玉從皇上身邊拔除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下手了。
“其實,我什麼也沒做,我只是在皇上面前說了一句話而已?;噬献约阂盟橛耖_刀,與我無關的。”慕容瑾低笑,再次開口,“好了,時間不早了,我也該上路了,京中局勢瞬息萬變,你自己保重?!?
“邊境苦寒,敵國未明,該保重的是你纔是。”歐陽澈看著慕容瑾,知道她不會改變主意,於是再次開口。
“放心吧,我們都要好好的,等著事情塵埃落定的那一天。”慕容瑾點了點頭,再沒有多說什麼,直接帶著行李,離開了六皇子府,朝著邊境而去。
她將要去的地方,是冬雷國,那個她曾經(jīng)交手的國家。
慕容瑾想著如今京中的局面,心中不免有些擔心。丞相府的證據(jù)已經(jīng)被拿走,歐陽清肯定已經(jīng)知道,真正的慕容嘯被救走,慕容坤定然也知道了,二皇子的身世再也瞞不住,想來,他們肯定會想別的辦法來隱瞞這一切。
宮裡,碎玉因爲她的一句話已經(jīng)被皇上打死,歐陽清沒了眼線,定然也會失去一定的助力,慕容珂已經(jīng)知道事實,那麼慕容珮和朱敏柔也一定會知道,至於要怎麼做,那是慕容珂應該擔心的事情,皇貴妃和阮家自然有歐陽澈前去擺平,事情似乎都在朝著預定的方向發(fā)展。
可是她知道,歐陽清不是善類,他既然能謀劃這麼多年,從大皇子歐陽海叛變之前就開始籌謀,那麼他手中的勢力定然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夠扳倒的,想要徹底扳倒他,除了依靠皇上在朝臣面前下聖旨,還得有過硬的力量。
好在,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三月的天氣,沒有前一段時間那麼寒冷,慕容瑾一路北上,倒也還算方便,只是越往北方,天氣越冷,趕路也就越艱難。
可是她知道,就算再怎麼艱難,此番也是非去不可,只有拿到了足夠的證據(jù),才能將歐陽清徹底扳倒,他沒有辦法興風作浪,那麼死的人就會更少,秋夜國也不會陷入危險之中。
快馬加鞭,將日程縮短成半個月,慕容瑾終於到達聊城。
守城的士兵們也曾經(jīng)參與過前不久那場戰(zhàn)爭,對慕容瑾的樣子還頗爲熟悉,見到慕容瑾到來,紛紛歡迎。
可慕容瑾只在聊城歇息一宿,備好了乾糧和馬匹,便再次趕路,朝著冬雷國的都城而去。
冬雷國和秋夜國完全是兩種不同的風格,南方的精緻和北方的豪邁,讓慕容瑾頓覺大不一樣,往日在書中看到過的東西,如今真實地呈現(xiàn)在她的眼前,讓她有種不虛此行之感。
幾個月的功夫,冬雷國的國內已經(jīng)發(fā)生了翻天覆
地的變化,南宮琪和南宮玨反目,南宮琪欲殺了南宮玨,卻被南宮玨搶佔先機,先一步帶兵進宮,兄弟相殘的戲碼,原本以爲不會發(fā)生在南宮琪和南宮玨身上的,卻也毫無意外地發(fā)生了。
沒有人覺得南宮玨有什麼不對,百姓不清楚其中根由,只知南宮玨在邊關浴血奮戰(zhàn),可是回到京城,還要遭受南宮琪的猜忌,南宮玨起兵反抗,也是迫不得已,實屬無奈。
冬雷國皇城的廝殺一直持續(xù)了三天三夜,效忠於南宮琪的禁軍,和擁護南宮玨的將士們,第一次舉起屠刀,砍向自己的兄弟。
最終,那些養(yǎng)尊處優(yōu)常在京中的禁軍又怎麼是究竟沙場將士們的對手?三天的激戰(zhàn)下來,禁軍早就所剩無幾,剩下的也在南宮玨的招安下,投了降,歸順了南宮玨。
自此,冬雷國易主,最終的掌權者不再是南宮琪,而是南宮玨。南宮玨將南宮琪軟禁在寧王府,派重兵看守,絲毫沒有放鬆,不給南宮琪有一點可乘之機,而後,南宮玨以雷霆之勢,鎮(zhèn)壓了那些還想反抗不服從的人,在短短的時間內,將這場政變結束,登基爲帝。
慕容瑾到達冬雷國的時候,正好是這場政變剛結束不久,百姓們經(jīng)歷了一場腥風血雨,頓時都有種劫後餘生的慶幸,好在南宮玨治理國家比起南宮琪更有一套,寬徭薄賦,鼓勵農(nóng)耕,一系列政策的出臺讓冬雷國在這場政變之後,不止沒有凋落下去,反而以一種更加絕對的姿勢,迅速重生。
南宮玨。
慕容瑾在心中默默地念著這個名字,她竟然不知道,當初離間南宮玨和南宮琪之間的感情,到底是對還是錯了。
她不用那招離間計,秋夜國頂多輸一場仗罷了,而南宮玨和南宮琪之間的矛盾,遲早還會用別的方式爆發(fā)出來,南宮琪不懂治國之道,冬雷國也只會越來越衰弱,對秋夜國來說,卻是個大好的機會。
而今,她的計策解決了秋夜國當初那場戰(zhàn)爭的燃眉之急,救了十萬將士的性命,讓秋夜國大獲全勝,可是,冬雷國卻也因此易主,南宮玨掌權,竟是比之前的南宮琪還要厲害,冬雷國的發(fā)展,勢在必行。
若是冬雷國按照這樣的勢頭髮展下去,那麼以後,想要對戰(zhàn)冬雷國,就更加困難了。
小勝和大勝,二者永遠無法兼得。戰(zhàn)場的形式變化多端,誰也不知道此刻的輸贏能對未來產(chǎn)生什麼樣的影響,就像這一次一樣。
不過,這不是慕容瑾如今來的目的,她要做的,只不過是進入冬雷國的皇宮,拿到歐陽清與南宮琪之間的書信,來證明歐陽清的圖謀不軌罷了。
將冬雷國的情況打聽清楚以後,慕容瑾便找了間客棧住了下來,打算見機行事。畢竟這裡是冬雷國的京都,不是秋夜國,她要去的是冬雷國的皇宮,而不是她生活了三年十分熟悉的秋夜皇宮。
南宮玨一直是個不好惹的人,這一點慕容瑾早就清楚,從很早之前,她還在慈雲(yún)庵的時候,就聽說過南宮玨的名字,可是因爲從來沒有
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牽扯到這些事情當中,慕容瑾並沒有將南宮玨此人放在心上,後來回了秋夜國京都,在皇宮裡待著,聽的最多的卻也是冬雷國的帝王南宮琪。
可自從上次年終宮宴上與南宮玨的見面,還有戰(zhàn)場上的交手,她便知道南宮玨是個難纏的對手,心機頗深,你永遠也猜不透他到底想做什麼,慕容瑾甚至懷疑,她所使用的這招離間計,不過是在給南宮玨搭橋鋪路。
若是南宮玨早有反心,恐怕會趁著這個機會,利用南宮琪對他的不信任,和她製造的這出兄弟不和的戲碼,成功地鼓動所有的將士,爲他賣命,將南宮琪拉下皇位,讓冬雷國易主。若真是如此,南宮玨此人,那也太可怕了。
慕容瑾將所有的信息從腦海裡一一梳理了一遍,躺在客棧的牀上,思索著她該以一種什麼樣的方式進入冬雷國的皇宮,甚至找到那些證據(jù)。如今當權的南宮玨,那些書信自然還在,因爲南宮玨要用這些書信,來指證南宮琪與敵國勾結。
就在這個時候,門口忽然傳來不輕不重的敲門聲,讓慕容瑾不由得詫異。她並沒有讓店小二送水送飯,在冬雷國人生地不熟,也不會有人來找她,那麼此刻敲門的又會是誰呢?
慕容瑾懷著疑惑,從牀上起身,整理好衣服,便打開了門,卻見站在門口的是個約莫三十歲的婦人,看到慕容瑾開了門,便點頭示意,笑著開口:
“慕容姑娘,奴婢奉主子的命令,來邀請慕容姑娘前往府中一敘?!?
“你家主子?什麼人?又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裡?”慕容瑾聽見這個婦人的話,眼中露出一絲寒光,立即心生警戒,問道。
“主子耳目衆(zhòng)多,在姑娘進入這城中之時便已經(jīng)知道了,另外,主子說了,若姑娘問起他的來歷,就說姑娘想要的東西在他手上,姑娘到了府中,自然會知道一切?!蹦擎九Ь吹卣f著。
慕容瑾思忖著,到底是誰,知道她來到了冬雷國,還知道她住在這裡。如此大的能耐,還能知道她此行的目的,將她所有的心思都算計到了,並且如此有恃無恐地派人過來接她,似乎確定了她一定會去。
“姑娘,若是姑娘沒有別的東西要收拾,還請姑娘上轎吧?!蹦擎九粗饺蓁坪跻呀?jīng)出神,便不由得出言提醒。
“你家主子似乎很自信我一定會去。也罷,既如此,那我便隨你走一趟,看看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蹦饺蓁恍?,走回房間拿了行禮,便朝著外面走去。
不如虎穴,焉得虎子,不管對方的來歷有多麼強大,她總是要去看看的,既然對方知道了她的存在,而且知道她到底想做什麼,她再躲躲藏藏也沒有用,便索性大大方方地前去,與這幕後之人會一會。
說不定,她要的東西,真的在對方的手上。
那婢女帶著人跟在慕容瑾的身後,朝著客棧外面走去,客棧門口,華麗的轎子就這樣停著,男女僕從站在轎子旁邊,似是哪家大戶人家的小姐出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