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衝啊——”

“誰能最先包圍承乾宮，二皇子重重有賞——”

外面傳來這般聲音，讓慕容瑾知道，似乎除了原本屬於宮裡的禁衛軍，歐陽清的手中，還有另外一支不爲人知的軍隊，等到他所有的人馬都聚在皇城宮門，就是歐陽澈該動手的時候了。

“照這個架勢，二皇子很快就會攻進來了，我們也該及早做好準備纔是。”慕容瑾聽著外面的動靜，如此說著。

“皇上難道不看看，二皇子精心策劃已久的宮變，到底是什麼樣子嗎？當初大皇子不過是帶兵進宮罷了，甚至連月華門都沒進，就被衛長河攔下，殺無赦。”碧凝看著皇上，嘴角露出一抹嘲諷的笑意，說道。

皇上愕然，知道眼前這個叫做碧凝的女子是六皇子歐陽澈身邊的人，便也知道，對於大皇子歐陽海一事，六皇子從來都是耿耿於懷，從來沒有釋然過。畢竟當年這件事，牽扯的不只是皇后，還有年幼的六皇子。

“若朕早知道……”

“千金難買早知道，皇上，這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做錯了就是錯了，當年的大皇子何等文韜武略，但是隻是因爲心善而被二皇子歐陽清欺騙，做出帶兵進宮的蠢事，而皇上竟然連原因都不問，就下了格殺令。如今，也該讓皇上嚐嚐後果了。”碧凝說著，一把抓住皇上，朝著皇城門外走去。

“碧凝，你要做什麼？”慕容瑾大驚，看著碧凝，卻沒有來得及阻止。

“慕容姑娘，我要讓這個皇上看看，到底什麼纔是真正的宮變，我要讓他爲六皇子這麼多年受的苦負責。”碧凝說著，毫不猶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裡。

慕容瑾心中一陣愣神，碧凝對歐陽澈的感情，或許是旁人無法理解的，但是無論如何，她無法阻止，也沒有立場阻止，如今能做的，就是不能讓皇上死，其他的，都無所謂。

“皇上——”張泰心憂地看著碧凝的身影，聲音顫抖地叫了一聲。

“張公公，我本無意傷害你，如今歐陽清打進來，皇城危險，你還是自行找個地方躲避吧，至於皇上，我只能向你保證他不會駕崩。”慕容瑾說完，也隨即離開。

不過片刻的功夫，城門早已經變成了一片修羅場，她並沒有看到歐陽清的人影，但是她卻認出之前衛長河手下的副統領，正帶領著皇宮的禁衛軍，將手中的刀砍向自己的兄弟，那些原本守著皇城門口的侍衛還沒來得及弄明白到底怎麼回事，便已經身首異處。

“上去——”碧凝抓著皇上，將皇上往城樓上帶。

慕容瑾無法，也只得跟著去，卻見碧凝將皇上拉到城樓上，讓皇上居高臨下，俯瞰著底下正在互相廝殺的士兵，開口：

“我爹說，你年輕的時候是個英明的皇帝，文韜武略，安邦定國，雖然不會武功，卻能指揮衆多將士打勝仗，是秋夜國最偉大的一個皇帝。可是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麼？”

“你爹？”皇上訝異的開口，轉頭看著碧凝，問道。

“你可能忘記了，當年大皇子一案，被牽連的官員有多少，我和月明就是在那個時候逃亡失散的，可是我們卻想到了一處，就是爲爹報仇，她進了宮，伺機行動，我上了山，學成武功。後來六皇子分別遇到我們兩個，才幫助我們相認，幫助我們姐妹團聚。”碧凝淡淡開口，“我爹，叫莫振華。”

“莫侍郎？”皇上的腦海中似乎有這樣一個人的存在，當碧凝說出名字的那一刻，皇上便知道了她說得是誰。

“難爲皇上還記得，既然如此，那就好好看看吧，當年你一意孤行，非要慶妃娘娘進宮，造成了多少無法挽回的後果，你對歐陽清的縱容，讓他在暗地裡做了些什麼，表面溫潤如玉的公子，人人稱讚的賢王，其實，不過是個徹頭徹尾的魔鬼。”碧凝說起歐陽清，眼中似乎有著無法磨滅的憤恨，轉瞬即逝，可卻被慕容瑾抓了個正著。

慕容瑾終於知道，爲什麼碧凝會對這件事如此上心，原來是因爲這樣，不只是六皇子的知遇之恩，還有抄家滅族的深仇大恨，想來，碧凝也是個可憐可悲的女子。

因爲歐陽清的設計，家族被滅，孤身一人學武報仇，卻因爲仇人是恩人的父親而無法下手，還因爲她的介入，平白無故搭上了妹妹一條命，她能隱忍這麼久，看著皇上，卻始終沒有下手，這需要多大的勇氣。

“皇上，這裡危險，皇上還是回宮裡吧！”卻在這個時候，他們的身後傳來一道聲音，如此說著。

慕容瑾轉身，看著眼前低著頭拱手行禮的士兵，眼中透過一絲疑惑，在這樣的時候，誰也沒有空顧及城樓，可是這個士兵卻主意到了，況且，他來的時候悄無聲息，一點聲響都沒有，憑著她的耳力，不可能沒有聽到來人的腳步聲，除非來的是個武林高手，刻意隱瞞了他的氣息。

腦海思索間，慕容瑾眼中露出詫異，正想開口詢問，卻見皇上上前一步，朝著那士兵走去，眼中的神色卻是激動。

“甚是，這皇城的確不是久留之地，慕容，你們還是跟朕回承乾宮的好，這裡有守城侍衛，他們一時半會兒進不來，禁衛軍人少，你和這碧凝姑娘也能對付……”

“皇上未免想的太天真了！”

皇上的話還沒說完，便被一道冷哼的聲音打斷，卻見眼前那個低眉順眼的小侍衛不知道什麼時候擡起了頭，那頭盔下赫然便是歐陽清的臉。

“一連多日不曾見到父皇，父皇還是這麼怕死，你怕死在碧凝的手上，所以在兒臣來的時候急著想尋求一個庇護。”歐陽清繼續說著。

“卻不知，你纔是真正的殺機。”慕容瑾接口道，“我方纔就已經奇怪，一個普通的士兵過來，不可能毫無聲息，除非他武功高強，而這京中我所知道的，除了歐陽澈和歐陽沛，便是你歐陽清了，可惜，皇上太惜命，我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自投羅網。”

“都給本王住手！”歐陽清並未理會慕容瑾，反而抓著皇上，點住皇上的穴道，朝著外面走了兩步，運足了內力，對著下面的人喊著。

底下還在交手的士兵看到城樓上，皇上已經被歐陽清抓在手中，牢牢地控制住，手中的兵器便也不由自主地放了下來，支持歐陽清的，沒有必要再打鬥，忠於皇上的，再反抗也是徒勞無功。

“歐陽清，你到底想做什麼？”慕容瑾上前一步，看著歐陽清，眼中露出寒光，問道。

“我想幹什麼？你看看底下，我已經通知了朝臣，他們正從各自的府中趕來，我只是想讓父皇當著羣臣的面，宣佈立我爲太子，並且即日退位，將皇位傳給我。”歐陽清說著，冷哼一聲。

“這就是你的目的，你的目的是當皇帝，可是你有沒有想過，當著羣臣的面，威脅皇上，讓他傳位於你，就算你日後登上帝位，也逃脫不了這悠悠之口。城下的士兵，羣臣，甚至百姓，一雙雙眼睛都看著，他們都會知道，你歐陽清是靠著宮變，弒父殺君纔得到的皇位，這樣的帝王，不會得到百姓的擁戴。”慕容瑾似乎對皇上的生死絲毫不以爲意，只是如此說著，拼命地刺激歐陽清。

“你住口！慕容瑾，如果不是你，我又怎麼會是今天這幅樣子？我會得到父皇的喜愛，會繼續監國，甚至成爲太子，日後登上帝位，可這一切都是因爲你，你爲什麼還活著，你要是死了，就不會有這麼多事情！”歐陽清說道。

“就算我死了，你的陰謀也不可能得逞。你只會將所有的罪過怪到別人的身上，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大皇子有多冤枉，那些因爲大皇子的事情受到牽連的官員有多冤枉，蘇姑娘、秦姑娘死的有多冤枉，你自己心裡清楚，你以爲殺了我，就沒有人會知道這些事情，歐陽清，你錯了。”慕容瑾搖了搖頭，狀似一臉沉痛地說著。

“沒關係，帝王的權利是至高無上的，就算今天我用這樣的手段奪取了皇位，就算天下人都在罵我，那又怎麼樣呢？我當上了皇帝，他們要是敢不敬，那就是誅九族的大罪！”歐陽清面目猙獰，如此說著。

慕容瑾忽然覺得一陣淒涼，當初遇到的那個溫潤如玉的公子，真的一去不返了，如今的歐陽清，只不過是一個被權利和慾望折磨地失去了理智的人，他的內心已經瘋狂，聽不進任何人的話，他想要的，只是那個至尊無上的位置。

“就算你想得到那個位置，也要看你有沒有那個機會。”慕容瑾定定的看著歐陽澈，嘴角露出諷刺的笑意，說著。

“怎麼？難道你還想殺我？我知道你武功高強，但是如今他在我的手中，你一旦動了手，我可不保證我手裡的匕首長了眼睛。要是因爲這樣兒讓他喪了命，你也會背上罵名，不止你，還有歐陽澈，我得不到的，你們也別想得到，頂多我們一起接受百姓的唾棄！”歐陽清毫不在乎，說道。

慕容瑾身形未動，看著歐陽清，若有所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