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們,給我點兒信心和支持!)
第二天,經(jīng)過一天一夜雨水洗禮的天空,難得露出一絲溫暖的陽光。
由於重癥區(qū)實在安排不下,六號依然還是安排在普通區(qū),但他們讓他換了房間,帶著少許衣物和那本自殺手冊,他離開了這間病房。
韋醫(yī)生向墨年解釋,六號之所以對他充滿敵意是因爲他跟醫(yī)生走得過近的緣故,再加上他的年齡,身型,給六號造成了危機意識,以爲墨年是什麼幕後人物派來監(jiān)視自己的人,所以想方設法要解決他。不過現(xiàn)在他們已經(jīng)給他加強了藥量,相信可以很好的控制他的情緒,不會再發(fā)生什麼突發(fā)狀況。
墨年到不存在什麼放不放心的,相反他比從前更加關注六號的舉止,雖然他們不在同一個病房,但他常常會故意經(jīng)過六號所在的病房探頭觀察。
不知道是加重藥量的原故還是那種書的關係,六號表現(xiàn)得很沉默,非但如此,墨年還從他的眼睛裡發(fā)現(xiàn)了些微的變化。前天,他眼裡的六號還是一個表情空虛僵硬、神情淡漠的孩子,但現(xiàn)在不同了,他常常會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一絲情感的波動,或者稱之爲陰鬱、呆滯更爲貼切些。
是書中內(nèi)容影響的嗎?墨年越看越覺得這樣的可能性很大,六號手中的書已經(jīng)翻閱了快大半,必須要阻止他看完才行。
經(jīng)過一天的觀察後,墨年將這個問題跟韋醫(yī)生提起,希望他能出面制止,令他意外的是,對方非但對他的推論無動於衷,甚至還表露出無奈的表情,對他的態(tài)度也有了很大的轉變。
晚餐後,醫(yī)務人員開始發(fā)配藥品到各個病人手中,當墨年接過那個小蓋子時,發(fā)現(xiàn)裡面多了兩三顆紅色藥丸。
“劉護士,這是不是給錯了?”他將裝著藥片的蓋子遞到醫(yī)護人員面前笑問道,這幾天來,除了安眠藥之外,韋醫(yī)生沒有再給他開過任何的藥品。
“???你等會兒,我查看一下?!蹦贻p的護士衝他歉意的笑笑,翻開手中的登記表,沒過一會兒就擡起頭道:“沒錯??!你是叫墨年嗎?這就對了,乖乖把藥都吃完哦!”
“韋醫(yī)生今天沒跟我說要加藥,會不會弄錯了?”
“不會錯的,這是今天下午才加的,上午都還沒開呢,你自己瞧,這上面有時間登記?!蹦贻p的護士小姐依然耐心的解釋道,絲毫沒有不悅的神情。
“謝謝!”瞪著那份登記表,墨年不得不接受事實,下午韋醫(yī)生那奇怪的神情再次浮顯出來,他連忙開口喚住正往外出去的護士道:“劉護士,可以麻煩你轉告韋醫(yī)生,我現(xiàn)在要見他嗎?”
“韋醫(yī)生?”對方停下腳步,回過頭雙眉微蹙,想了會兒纔回道:“他已經(jīng)下班回家了,有什麼事不可以明天再說嗎?”
“哦,那你有沒有他的電話?這事比較急?!?
“你等會兒,我發(fā)完藥再去幫你查,一會兒送過來給你,行嗎?”
“好的,麻煩你了?!?
“不客氣。”劉護士露出兩顆可愛的虎牙,笑著推車離開。
墨年坐在牀上靜待,房裡只有一號和他兩個人,其它人都跑娛樂室去了,靜得噬人。在等了十分鐘後,他越來越坐不住,下牀,在兩排牀位間的過道上踱來踱去。這時,一號也放下手中的書,冷冷的注視著他。
“吵到你了嗎?不好意思。”墨年擡起頭正好與他視線對著正著,忙道歉。
“道歉有用,還要警察幹嘛?”一號生硬的回道,隨手把書拋到桌子上。
“那你認爲警察都應該是幹什麼的?”墨年好奇的問道,這間病房,就一號他了解的最少。
“警察?哼!屁用都沒有,純粹是浪費納稅人的錢。”
“爲什麼這麼說?”
“我爸整天喝醉了就拿我來出氣,我媽因工受傷住院,結果公司連醫(yī)院費都不肯出,眼睜睜看著我媽病死在醫(yī)院。我問你,這時候警察跑哪裡去了?這個世界沒有任何的公平可言,你以爲醫(yī)生開藥給你不對,那你知道這裡有多少人是根本不需要吃藥的嗎?可是爲什麼人家可以吞進去,你卻要去找醫(yī)生?”
“因爲我清楚自己沒有病,不需要吃藥,就像你所說,這世界的確沒有公平可言,但我們至於可以通過自己的努力去維護自己和別人的利益,不是嗎?”
“利益?哼!這些都是屁話,擺脫的唯一辦法只有……”說到這一號的眼瞳突然變得混淆起來,他似乎在費力的思考些什麼,就在墨年感覺不對勁時,正巧這時劉護士走了進來。
“你們怎麼還不吃藥?趕緊把藥給吃了呀?”聽到護士清脆的嗓音,一號恍如大夢初醒般,望著她?!翱次?guī)致??吃藥?。 眲⒆o士把藥和開水遞給他,親眼看他把藥吞下去才轉向墨年,這時墨年牀邊盛藥的蓋子已經(jīng)空空無物,杯子裡的水也去了一半。
“吃了。”墨年伸出溼潤的舌頭讓她看。
“動作真快,喏,這是韋醫(yī)生的號碼,你可能到我們的值班室去給他打?!?
“謝謝!”墨年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感激道。
接著他跟在對方身後來到值班室諮詢臺前,拔通了韋醫(yī)生的電話。
“喂?”
“是韋醫(yī)生嗎?我是墨年。”在確定對方的聲音後,墨年迫不及待開口,聲音又急又快。
“墨警官?有什麼事嗎?”
“你今天給我加了些藥,我想知道爲什麼?”
“因爲你的確需要它們,我正在糾正之前的錯誤。”
“錯誤?”
“墨年,你的精神狀況的確不太妙,你應該知道。要不是受了冒寧的影響,我也不會誤診,你的確需要藥物治療,你的被害妄想癥十分嚴重,甚至還對我隱瞞了實情,難道不知道這樣做無論是對你還是對我都不是什麼好事嗎?”
“我不是故意隱瞞那些……”
“不管怎麼說,你辜負了我的信任。”
“可是韋醫(yī)生,你應該知道,那些事情並不是我的幻想,那傢伙的確攻擊我了,這是很多人都看見的事實,我沒有病?!?
“好吧!讓我來告訴你事實是什麼。事實是,張強每天都要服用安眠藥,昨天晚上是因爲配藥房的失誤才造成的,他不可能在服用安眠藥的同時,還能半夜爬起來偷襲你?!?
“韋醫(yī)生,你知道,我的頭腦一直都很清醒,我還很好的做出了分析判斷,你怎麼會認爲我的病情依然在加重呢?”
“關於你所謂的判斷,目前我無話可說,總之,我依然堅持自己的診斷,就這樣吧!很抱歉,現(xiàn)在是我的休息時間,我不希望再受到工作的打擾?!?
“韋醫(yī)生,韋醫(yī)……”
對方已經(jīng)將電話掛上,發(fā)現(xiàn)自己正受到其他人的注目,墨年不得不訕訕的放下話筒。
怎麼會這樣?盯著電話墨年疑惑到,他突然想起丁潔醫(yī)生今天一天都沒有給他電話,難道說他們都不信任他?想了一想,他再次拿起淡藍色的電話筒,拔了一組號碼出去。
“你好!”對方接電很快,沙啞的男聲從話筒裡傳來。
“是我?!?
“墨年?”對方顯然很驚訝,“出什麼事了?”
“韋醫(yī)生給我加重了藥物?!?
“這我已經(jīng)知道了?!?
“你知道?爲什麼不幫我?”
“幫?你要我怎麼幫?兩個都是我兄弟,再說事實就擺在面前,我根本沒有立場。”
墨年重重的嘆了口氣,知道他說的沒錯,語氣也軟了下來,“丁醫(yī)生今天沒有給我回電,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丁醫(yī)生研究了你說的那本書?她花一個上午的時間把它看完了?!?
“看完了?”墨年倒抽一口氣。“她沒出什麼事吧?這麼做太危險了?!?
“她很好,那只是一本書,墨年。事實上,我們以爲更危險的是你,你的妄想癥已經(jīng)越來越嚴重了。”
“我沒有妄想,這些都是根據(jù)我觀察判斷出來的!”
“墨……”
“再說一遍,我沒有!”
“冷靜一點,你先聽我說完?!睂Ψ皆陔娫捘穷^吼道,墨年正氣得渾身顫抖,狠不能一把將電話甩出去?!敖裉於♂t(yī)生給小韋打過電話,經(jīng)他們研究商量後,一致決定你還需要留院觀察一段時間。我聽你的同事說,局裡也在就你的問題準備重新決定處理辦法,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
“什麼準備?”
“也許,短期內(nèi)出不來了。”
“今天是愚人節(jié)嗎?”墨年怒及反笑,但口氣卻冷得像冰一樣。
“不是,明天我會過去看你,需不需要給你帶些什麼?
“不需要,你過來再說?!?
“OK!”
“掛了?!?
“明天見。”
掛上電話後,墨年平靜的回到房間,從枕頭底下掏出那幾顆藥丸,扔進馬桶中,看著打轉的水流將它們吞沒,他捂著頭蹲在邊上,靜靜的思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