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姜沁沒忍住，脫口而出道：“媽，你這話說得有點問題。你想想，我現在也是在孃家，沒幫婆家幹一點活兒，要按照你的話，我婆婆得罵我八百遍。”
詹玉敏一下子沒了聲音，過了好半天她才說話，“你和你嫂子們怎麼能一樣？你不是要辦婚禮，今年特殊，不能去婆家過春節嗎。”
姜沁道：“今年特殊，那明年呢？明年難道我就不回孃家了？大過年的，媽你通融些，也別動不動就生氣，生氣傷身體。”
她遞過去一截臺階。
“行，我不生氣，爲了她們犯不著。”
詹玉敏被姜沁說動，自知理虧，順著姜沁給的臺階往下下。
等詹玉敏去了廚房，姜德亮叫住姜沁，“小沁，多虧你幫你三嫂說話，要不媽還不知道要怎麼發脾氣。”
“三哥，我是爲了今天過節，家裡人別鬧得太僵。不過你最好去找找三嫂，讓她早點回來，免得太晚了到時媽還得生氣，那我也沒辦法了。”
姜沁淡淡道。
姜德亮把她的話聽了進去，套上外套就出了門，應該是找魏彤去了。
姜沁感嘆，姜德亮這麼老實的一個人，偏偏娶了魏彤那樣心思不純正的媳婦。
晚上五點過後，陸陸續續的姜德偉一家和姜德恆一家都來了。
姜德偉和於鳳佳都在教育部上班，不像工廠，不能提前下班，必須準時準點走。
姜德恆是農科院的研究員，葛明麗是新華書店的經理，他們也同樣不能提前走。
所以兩家人都是在下班後纔過來的。
而姜德亮和魏彤卻一直沒回來。
詹玉敏臉色越來越難看，於鳳佳和葛明麗在婆婆的低氣壓下，大氣都不敢出。
臨近六點鐘，姜德亮才帶著魏彤回來。
這時一家人已經圍坐在桌子邊吃上晚飯了。
本來大家都說要等等姜德亮和魏彤，奈何詹玉敏死活不同意，必須開飯。
飯吃一半，兩人從門外進來。
詹玉敏看到魏彤，手上的筷子啪地一聲摔在桌上。
“你還知道回來？我以爲你不準備回來了呢。”
魏彤沒說話，姜德亮先開了口。
“媽，魏彤三叔一家從外地回來，她過去看看，和他們說了會兒話。”
詹玉敏臉色平和了些，“你三叔？在大西北那個？”
“是。”
魏彤小聲道。
“那麼遠，回來一趟是難得。你倆吃過飯了嗎？”
“我們還沒吃。”
魏彤回答。
詹玉敏皺眉，“回去咋連頓飯都不管。行了，過來吃飯吧。”
魏彤沒想到今天婆婆會這麼好說話，立馬走過去坐在了桌子邊。
姜德亮跟著也坐了下來。
端起飯碗，姜德亮看了自家媳婦一眼，無聲地嘆口氣。
他當然知道是咋回事，爲啥魏彤孃家不管飯。
還不是魏彤要把飯菜都留給孃家人吃，自己捨不得吃一口，非得回來吃飯。
魏彤家住在城郊，離市區很遠，坐公交車要一個多小時。
姜德亮餓著肚子陪她穿過大半個京市，饒是再老實，這會兒也憋了一肚子怨言。
但他沒有說，端起飯碗狼吞虎嚥起來。
吃飯時，樓外不斷傳來鞭炮聲，姜航和姜媛聽著聲音都坐不住了，幾口扒完飯，姜航帶著姜媛出去放鞭炮。
鞭炮是姜德恆買的，買了一大箱子。
鞭炮不需要票，有錢就能買，所以姜德恆一口氣買了這麼多。
他讓姜航和姜媛敞開了放，放完再買。
過節麼，圖個喜氣。
對他的‘豪言壯語’，葛明麗沒表現出啥反應來。
主要是今天除夕，換做平時她肯定得抱怨幾句有錢燒得慌，今天就算了。
吃完飯大家都聚在客廳裡，今晚要守歲，不能睡太早。
姜家三兄弟拿出副撲克，打起撲克來。
三缺一，姜德恆叫姜沁過去打，姜沁不肯。
她撲克玩得少，真要去了不一定輸成啥樣呢，還是別丟人現眼了。
最後姜力過去湊數，算是聚齊四個人。
詹玉敏坐在姜力旁邊，一邊織毛衣一邊觀戰。
剩下三妯娌也各自坐在自己丈夫身後。
姜沁對撲克沒興趣，她坐在沙發上，望著窗外絢麗的鞭炮光亮。
過年了，馬上就是1976年，她竟然在這個年代長了一歲。
實在是件很奇妙的事。
也不知道付紹鐸這會兒在幹嘛，應該也在守歲呢。
還有農場那邊，留下的人也都在過年，不知道他們是聚在禮堂一起過，還是自己單獨過。
其實一大幫人聚在禮堂熱熱鬧鬧的過，也挺好。
姜沁思緒飄遠，飄向了遠在東北的東安農場。
又坐了一會兒，姜沁注意到姜德恆離開桌子邊，葛明麗代替他出牌。
之後姜德恆去了衛生間，等他出來的時候，姜沁等在了門外。
“二哥，我有話想和你說。”
姜沁看著他道。
姜德恆眼睛微微瞪大，似乎很驚訝。
不過很快他問道：“啥事要問二哥，儘管說。”
姜沁頓了下，斟酌了一番措詞後，道：“二哥，你們農科院是不是有培育種子的地方？”
這下姜德恆更驚訝了。
“有倒是有，問題是你怎麼突然關心起這個來？”
姜沁微微一笑，“我是爲了我們農場，想看看你們那裡有沒有產量高的作物種子，要是有的話我想買點。”
姜德恆這回恍然大悟，弄明白了她究竟打得什麼主意。
“小沁，不是二哥不幫你，我們那裡的確在培育一些新型作物種子，但目前研究成果是保密的，更不能賣出去。”
姜沁問：“那我去看看行不行？”
姜德恆糾結了很久，“我偷偷帶你過去看一下，但是這事你不能跟任何人說。”
“沒問題。”
姜沁答應的痛快。
姜德亮補了一句，“付紹鐸也不行。”
“好，我知道了。”
姜沁一口答應下來。
她本來也沒打算把這事告訴給付紹鐸，因此沒啥好猶豫的。
姜沁想的是怎麼能把空間裡那些種子利用起來，本來她想買農科院的種子，然後換成空間種子，對外說是農科院的最新研究成果。
但是現在看來，這條路行不通了。
只能先去農科院看看，再想其他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