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刺客一說時,孫瑾的淡然與赫連承德的激動反應,看在衛城太守等人的眼裡,三人的心裡都忍不住的冒出了疑問,按理說聽到自己的親人遭遇刺殺,再怎麼淡定也會有所反應吧?
爲什麼這個孫夫人卻完全是一副事不關己的姿態?反倒是赫連承德一臉的黑沉,似乎很在意這件事情?
香姨娘一個婦道人家,腦袋瓜子終究是比不上老奸巨猾的衛城太守跟齊老爺,她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衛城太守與齊老爺卻是不由自主地對視了一眼,兩人都看到了彼此眼神裡的震驚。
是的,他們猜到了。半年前那個所謂的孫公子,根本就是眼前這位孫夫人女扮男裝的,所以她纔會不驚不訝!
對於自己心中這個大膽的猜測,兩人的後背俱是冒出了一股冷汗。面對當初要殺自己的人還能表現得如此淡然,這位孫夫人的忍耐度未免也太可怕了一點!
“本王覺得方纔太守大人的那個建議不錯,這樣水性楊花的女人,的確是送去沉塘最好!”理清了頭緒的赫連承德,一雙冰冷如劍的冷眸掃向了衛城太守,薄脣輕啓道:“太守大人既然是這兒的父母官,此事還是交給太守大人處置更爲妥當。”
聞言,衛城太守的心臟沒來由的突突連跳了兩下,一種莫名的心慌感蔓延至全身的神經,這恭孝王莫不是已經猜到了自己跟半年前刺殺孫夫人的事件有關?可是他也是奉命行事啊!
看來此事他須得趕緊飛鴿傳書上報給主子知道才行,要知道這恭孝王記仇可是出了名的。自家主子曾經派人刺殺過他如此在乎的女人,他會不記仇纔怪了!雖然他現在沒有撕破臉,但是知道他不會惦記著找時機報復呢?
腦子裡思緒飛轉,衛城太守的面色卻是不動分毫,連連應聲道:“還請王爺息怒,下官這就命人將這有礙視聽的賤人帶下去處置了!”
“嗯。”赫連承德不鹹不淡的應了一聲,直到香姨娘被人拖走,這才轉過臉眼神複雜地看向了孫瑾。
這個女人,他是真的愈發看不懂了!
面對曾經想要她命的敵人,她竟然能裝的跟個沒事人一樣,她的心思到底有多深?
難道自己當初真的看走了眼,放走了一個能助自己成就大業的賢內助?
想到這,他的眸光不由得閃了閃。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他就更加不能放她離開自己的身邊了!
孫瑾雖然不知道他心裡想的什麼,但是卻從他那閃爍的眼神裡讀出了不懷好意來,心底警鈴大作,看來自己晚上睡覺的時候要小心防狼了!
入夜,孫瑾早早的就在藍墨的望風之下洗了澡,然後關了門窗,但是心裡卻始終不太踏實。這古代的門窗都是木頭做的,實在脆弱得很,只要赫連承德想,他隨便一拳一腳過來就能將門窗轟開了!
“孃親如此焦慮,可是擔心那人趁夜強闖進來欺負孃親?”規規矩矩躺在裡側的小包子,看著她翻來覆去難以入眠的樣子,忍不住
幽幽問道。
聽到他這話,睡在軟榻上的藍墨忍不住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而後兩眼晶亮的坐起了身來,八卦問道:“小樹哥哥,你怎麼知道這麼多的呀?是翎二教你的嗎?”
聞言小包子的臉上不受控制的一熱,好在屋裡已經熄了燈,沒人看得見他臉紅窘迫的樣子。
沒錯,他知道的這些東西,的確是有人教的,但是卻不是翎二,而是皇甫睿!
當初在汕城的時候,皇甫睿便打著跟他‘處感情’找過他幾次。
雖然感覺那人大部分時候都是說的廢話,但是不可否認有些話還是挺有道理的,因此自己索性便記了下來,也放在了心上,當中便有這麼一條,那就是保護孃親不受壞男人欺負!
若是赫連承德知道,自己在自己的兒子心中已經被打上了壞男人的標記,不知道他會是個什麼反應。不過,小包子對他的滿滿敵意,他很快就能感受到了……
睡至半夜時,本就沒敢睡死的孫瑾聽到了輕微的木栓移動聲,不由得打了個激靈一骨碌兒爬坐了起來,瞬間睡意全無!
尼瑪,她擔心的事情果然來了!那個臭不要臉的渣男,居然真的跑來撬她的房門了!
“主人?”黑暗中,藍墨的聲音自不遠處響起,孫瑾大致記得那裡是桌子的位置。看來小丫頭的聽覺比自己更好,更早發覺了門外的動靜啊!
“傢伙準備好了麼?”孫瑾悄悄摸下牀,來到了藍墨的身邊,壓低了聲音問道。
“那是自然,主人吩咐的,藍墨怎麼敢忘記!”小丫頭的聲音裡滿滿的都是邀功之意。
“很好,待會兒等他進來了,你就好好的招呼他一頓,千萬不要手下留情,只要別打死了就行,回頭主人請你吃雞腿!”孫瑾摸索著捏上了她的小臉蛋,笑瞇瞇的回道。
“放心吧主人,藍墨知道輕重的!”小丫頭連連點頭保證道。
兩人說話間,門上的門栓便發出了最後一聲“啪嗒”聲,意味著門閂已經被從外頭成功撬開了!
“上!”隨著孫瑾的一聲令下,只感覺到身邊一陣狂風颳過,而後就聽到了剛剛推門而入的人傳出了一聲悶哼!
聽到這一聲悶哼,孫瑾不由得挑了挑眉,心情那叫一個舒爽啊!叫尼妹的半夜來撬老孃的門,色膽包天還想爬老孃的牀,打死你活該啊!
“嗯!”又是一聲悶哼傳來。
孫瑾還未來得及捂嘴偷笑,就聽到了赫連承德咬牙切齒地咆哮聲:“夠了公孫瑾!連本王也敢打,究竟是誰給了你這麼大的膽子?”
“呀?原來是你啊!”孫瑾摸索著點燃了桌上的蠟燭,一臉誇張的表情看向了弓著腰一手捂著襠部站姿頗爲怪異的赫連承德,眨了眨無辜的眼睛嘀咕道:“我還以爲是賊呢,誰知道會是你啊!大半夜的不睡覺,跑來撬我的房門做什麼?別告訴我,你是在夢遊啊!”
被問及來意,心中有鬼的赫連承德忍不住的結巴了一
下,硬著頭皮回道:“本王……本王不過是失眠了,過來看看你們母子倆而已!”就算被逮了個正著,他也絕對不會承認此行是想來對她霸王硬上弓的!
“哦?是麼?”孫瑾一臉心知肚明的表情朝他撇了撇嘴。敢做不敢認的傢伙,鄙視之!
“孃親,發生什麼事了?怎麼這麼吵?”帳幔內,小包子那帶著濃濃睡意的軟軟糯糯的聲音傳了出來,儼然一副剛剛睡醒的樣子。至於他是不是真的剛剛纔醒,那就只有天知地知他知……嗯,還有藍墨知道了!
“沒什麼,只不過是有人夢遊亂闖咱們的房間,被孃親當賊打了而已,你接著睡吧!”孫瑾十分淡定地回答道。
聞言赫連承德差點沒氣出內傷來,只是當他瞪眼過去,看到孫瑾只穿著單薄的裡衣露出一截雪白的香頸時,一股邪火便控制不住地從下腹直躥而上!
他此次前來雲國私會安賢王,來回已有大半個月時間了。期間爲了避免麻煩,他根本沒碰過女人,作爲一個精力旺盛正當壯年的正常男人,禁慾了這麼久,自然是難受得緊的,也就怪不得他會只看到孫瑾的一截脖頸就難以自持了!
“呀!主人,他的身上有老鼠,還在動!”藍墨的驚呼聲一入耳,赫連承德便不由的心中一沉,下意識的伸出了雙手擋在了自己身前,險之又險的擋住了藍墨揮過去的大棍子,後背驚出了一身冷汗!
要是方纔他的反應慢上一點兒,那他現在就被那一棍子給廢了!
感受到自己雙臂上捱了那一棍子的地方火辣辣的疼痛,赫連承德不由得瞇起了眼,冷冽如刀的目光直直的掃向了藍墨。一個才五六歲大的小丫頭,竟然有如此大的力道,實在可疑的很啊!
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藍墨趕緊小嘴兒一撅,手中木棍瞬間落地,而後趕緊轉身奔向了孫瑾,邊嚎邊告狀:“主人,他瞪人家!人家只是想幫他打跑他身上那隻亂動的老鼠而已,他不領情也就算了,居然還瞪人家!”
孫瑾強忍著笑,伸手摸著她的頭安撫道:“好了別哭了,他不領情就算了,咱們不搭理他就是,這麼晚了,咱們還是趕緊睡覺吧,免得明早起不來!”
她這話雖然是對藍墨說的,可實際上卻是說給赫連承德聽的,意在告訴他,他該離開了。
只是赫連承德根本不想出去,自然就會裝聾作啞了。然後這個時候,小包子就派上用場了,只聽見他連著打了幾個哈欠迷迷糊糊的開口道:“孃親,不是說睡覺了麼?怎麼還不熄了蠟燭上牀呢?”
孫瑾沒有作聲,卻是遞了一個眼神給藍墨。
心領神會的藍墨馬上氣呼呼地回答道:“人都還沒走呢,怎麼睡呀!”
“趕出去不就是了?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養著你有何用?”帳幔內,原本軟軟糯糯包含睏倦之意的童音瞬間變得凌厲了起來,聽得杵在門口就是不走的赫連承德心中一陣凌亂,他竟然被自己的兒子開口驅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