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了,來不及了。”老闆娘拉住夢蝶的手,劇烈的疼痛使她秀氣的五官都皺到了一起。
“那……我去找人幫你接生。”至少得找個穩婆吧。說完,夢蝶又想起身,但老闆娘還是拽著她。
“來不及了,還是您來吧,啊~~~”
夢蝶見老闆娘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話來,只好硬著頭皮捋起袖子。
火房裡正好有老闆娘在燒的熱水,她將衣服撕下幾塊放進熱水中燙,用於一會兒的清洗。
見老闆娘流了那麼多血,夢蝶一開始還會害怕到手腳顫抖,不知如何是好。漸漸地,她就注意力集中起來,因爲她知道如果連自己都慌了,那麼老闆娘一定必死無疑。
“用力,快出來了,快用力!”夢蝶不住地爲老闆娘加油打氣。
此刻,老闆徐良回來了。他本是練家子,老遠就聽見屋裡頭有不尋常的聲音,連忙放下所有東西,三步並作兩步衝進了火房。
“娘子。”
哇~~
嬰兒的啼哭聲同時響起。
老闆看到火房裡的一幕,到處都是鮮血,本是驚慌失措,而後看到夢蝶正包裹起來的嬰孩又幸福到無以附加。
“恭喜,是位公子呢。”夢蝶笑著將孩子抱給了徐良。
可徐良剛借過那團柔弱無骨的小嬰兒,眼裡滿是如水的幸福溫柔。
“我的兒子,我當爹了?”
可幸福的笑臉還沒在臉上展開半秒,就因夢蝶突然昏厥而嚇得鐵青。
“夢蝶……”
原來就在剛纔幫老闆娘接生時,夢蝶也正好早產了,因爲失血過多虛耗過度,這才失去了意識。
任誰也想不到,夢蝶竟會因此而死!
徐良找來了穩婆,將老闆娘跟孩子也安置妥帖,正在門外苦等夢蝶母子消息。
這時。穩婆從屋裡走了出來,看面色似乎不樂觀。
果然開口後就告訴徐良,人八成是活不了了
。
徐良抓住穩婆的肩膀,差點沒把她的肩骨捏碎。“你說什麼?活不了了?是大人還是小的?”
穩婆可以理解徐良此刻的心情,倒也不惱他的大力,只道,“大人肯定是救不活了,如果現在當機立斷破腹取子,小的還有一線生機。”
“什麼?”徐良放開穩婆,整個人愣愣地朝後挪著腳步,“怎麼會?”明明昨天都還好好的,怎麼今天人說沒就沒了,明明屋子都快蓋好了。
他看著旁邊那間即將完工的木屋。心中酸澀,重重地跪到地上,突然覺得身爲男人的自己很無能。
最後,他瞞著老闆娘同意了穩婆的建議。
至少,得救下一個!
他帶著沉重的心情將夢蝶厚葬之後的第二天。才讓月子中的老闆娘知道了整件事。
起初老闆娘還激動地打罵老闆,但看到牀邊兩個孩子的睡臉,只好無奈的接受了現實。
爲了紀念夢蝶,她的女兒繼承了她的名諱,也叫伏夢蝶。
而老闆爲了彌補愧疚,讓自己的兒子跟著老闆娘姓衛,河字輩。名寧。
日子也就這麼一天一天的過著,好在上天讓夢蝶的孩子活了下來。
可還未給兩個孩子辦滿月酒,一天夜裡,家裡就來幫不速之客。
那幫人各各身懷絕技,從武功路數,徐良根本看不出派別。只是打過幾個回合,他發現這些人用招怪異狠毒,根本不像是普通的江湖人士,更不像從宮中出來的。
如果不是草莽流寇,又不是皇后的人。可目標又直指孩子。
“你們是什麼人?”徐良揮劍逼退那些人,閃身來到妻子身邊護住她跟兩個孩子。
其中一名黑衣人上前一步道,“大內一等侍衛徐良果然名不虛傳,我們是什麼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要帶走那個孩子。”他拿雙指指向老闆娘懷中的孩子。
很顯然他們要是的夢蝶的孩子。
徐良的臉上瞬間冷上一層霜寒,老闆娘有意把孩子們往自己的懷裡抱了抱,不願讓那些人再窺得一絲半毫。
此時,懷中的兩個孩子正睡得香甜,剛纔那麼大聲都未吵醒他倆,老闆娘見狀心底一柔,擡眸時,就變成了一抹狠戾,彷彿誰要從她這裡奪走孩子,她做鬼都不會放過他!
“哼,即是來奪孩子,就問過我手中的劍吧。”徐良嗤笑出聲。
在出劍之前,他就跟老闆娘商量好了,一會兒他來拖住這些人,老闆娘乘機逃跑
。
但那幫人怎可能不知徐良打得什麼主意?
“既然徐侍衛不肯配合,就別怪我們趕盡殺絕了!”
一陣兵戎相交刀光劍影,樹林間頃刻血肉橫飛。
在剛剛的交手中,徐良知其有幾人並不是他的對手,所以一開始他就選擇先幹掉那幾個不入流的,這樣也能減少消耗。
未曾想,功夫卓絕的一位已看出他的打算。
雙拳難敵四手,在徐良與一羣人纏鬥之時,他飛身躍過所有人,朝老闆娘逃離的方向飛步追去。
徐良當下不再戀戰,立刻飛身追上,可那些人也並非等閒之輩,還未等他追出幾米,就又被他們攔住了去路。
聽聲音還是剛剛那個說話的男人,他站出來笑道,“哈哈,想去救人?沒那麼容易,除非把我們都殺了。”
徐良眉睫開始顫抖,不是怕,而是極怒,“你們到底是誰派來的?我徐良捫心自問,素來不與人結怨,你們何故苦苦相逼?”他不是打不過那些人,只是一時半會兒解決不了他們,如若因此耽誤時間,定然營救不了老闆娘跟孩子們。
“在下已經說得很清楚,我們也不想徒增殺孽,我們的目的只是那個孩子,如果徐侍衛肯主動配合讓吾等將孩子帶走,在下保證絕不會動您及家人半根汗毛。”
“家人?”徐良聽出對方根本沒有把夢蝶的女兒算成他的家人,難不成……
“你們知道那孩子的身世?”他低下頭,緊握劍身。“既然如此,我就更加不能將孩子交給你們了。”
在他擡頭的瞬間,對方發現徐良的眼睛已經變成了紅色。
那人大驚,“不好!”
嗖的一聲。連任何反應的動作都未作出,就見那羣人相繼倒在了血泊中。
老闆娘這邊。
她身上挎著兩個大布包,布包中是兩個還在襁褓中熟睡的嬰孩,她很擔心徐良此刻的安慰,但是身懷孩子,她別無選擇。
因爲還未出月子,身子也是虛弱不堪,跑了那麼久,終於在河邊的大石上停靠歇息。
似乎是不太滿意沿途的奔波晃動,小寧扭動了幾下。發出稚嫩的嗯哼聲。
老闆娘立即一邊哄著小寧一邊晃著布包,只希望他別哭出來,“哦~~小寧乖啊,千萬別哭啊,引來了惡人。你的夢蝶妹妹就要被人搶走了呢。”
“哦?原來她叫夢蝶啊。”
老闆娘驚覺聲音是從頭頂上傳來的,她連忙抱著孩子跑開數丈之遠,一轉身就看見那個人正好從大石上跳下來
。
而他的手中正多了個布包。
老闆娘一看那布紋怎麼跟包夢蝶的一樣?低頭一瞧,自己身上不知何時已經少了一個布包。
“快把孩子換來!”老闆娘焦急上前幾步,眼裡都快急出水來,那可是夢妃娘娘的孩子啊,如果有個什麼閃失。她到地府該有何臉面見夢妃!
興許是對同伴的過分信任,興許是面對一個手無寸鐵的婦孺,男人反正疏忽大意了,一時沒提防到突然出現的徐良攻擊,手臂上捱了一劍。
男人吃痛地將小夢蝶高高拋出,幸虧徐良接住地及時。望著臂彎中依舊睡得昏天暗地的萌萌睡臉,徐良淺淺地笑了。
忽然,對面響起一記狂笑聲,他才正視到危機還沒結束。
原來男人是故意將孩子拋出去就是爲了營造間隙,讓他有機可乘地來到老闆娘身邊已做挾持。
“卑鄙!”徐良後槽牙幾近咬碎得吼出。
男人一聽笑得更加張狂。“哈哈哈~~~卑鄙?是,我是卑鄙,誰叫我打不過你呢。”眼神瞟向徐良的右手,“不過見你持劍的手已經顫抖,功力盡減大半,應該是使用了什麼秘術的結果吧,不然也不可能那麼快解決掉那麼多人追過來,”他又瞟向自己的手臂,“也虧得如此,要不剛剛那一劍,我這條臂膀鐵定是沒了。”
老闆娘見徐良站那兒不動,也不說話,心下明瞭,一定就如身後的這個男人所言,徐良定是使用了他師傅傳授的禁術。
現下,男人雖傷一臂,但未必打不過徐良,如今她們母子已落入他手,勝負已分。
“夫君,”老闆娘突然開口,她將孩子抱在懷裡緊緊的,小寧似乎感到不舒服踹了兩腳,她笑著摸了摸孩子的臉,像是下了什麼決心,擡頭就衝徐良大聲道,“別管我們,快帶夢蝶走!”
男人未曾料到老闆娘會如此大義凜然,竟然爲了別人的孩子,犧牲自己跟嬰孩。
就在男人怔忪的同時,徐良抓住時機劍指長嘯地刺過來。
原來是一個難得的機會,但因之前禁術的使用,又有很長一段時間內力施展輕功追擊,使得這場突襲變得名存實亡。
男人順利的躲開徐良刺來方向,挾持著老闆娘母子來到了徐良的後方。
這次他絕不會再給徐良任何機會,犧牲了那麼多人,他不能再耗下去了,任務一定要完成,孩子一定要帶回去!
“徐侍衛,我已經沒有耐心了。”男人從老闆娘手裡奪走小寧,再將老闆娘打暈,用劍挑著小寧的布包,將他至於水流湍急的河面上,威脅道,“把孩子扔過來,不然你的孩子還有你的女人,都會死得很慘,首先就是你那沒足月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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