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送秦望天這個外星人迴歸家鄉後,我的內心深處一直很壓抑。雖然我和他只有一日之交,但是我很敬佩他的爲人,現在宇宙茫茫,也不知道秦望天到了何處,這一別,就是永遠。每想到此,我就有股衝動,想要見見我在世上最親近的人,我的師傅。
我的師傅名叫龍裂天,說起來很慚愧,我對他的瞭解竟沒有多少。我只知道他武藝高超,喜歡吃烤魚,還有就是對我十分嚴格。我無法說出他的年齡,在我六歲時第一次遇到他的時候,他看起來是五十歲的樣子,而在我十四歲他離開我時,他的樣子一點也沒變,八年的時間好像沒有在他身上留下過任何痕跡。在那八年的時光中,我每天都經受著最艱苦的訓練,師傅殘酷的壓榨著我的潛力,每次想起那地獄般的八年,我都感覺內心顫抖。
現在想來,師傅是真的爲我好,他當年的嚴格教育,使我在許多次危急時刻得以活下來。師傅臨走時對我說他要繼續完成未了的夢想:踏遍中國大地。
師傅就是這樣一個奇人,我想如果不是爲了傳承不斷,他也不會花費八年時間來教導我。他最喜歡中國大地的美好河山,現在的他一定正暢遊在這美好河山的某一地方,體會著生命的美好。
師傅居無定所,想要找到他實在是太難了,但我又十分想要見到他,這股衝動吞噬著我的心。我努力回想小時候師傅講過的他的一些事蹟,想要從中找出一些線索來幫助我尋找他,可是好像都沒有幫助。
既然我找師傅如此困難,不如讓師傅來找我,畢竟我是個有家的人。想到這點我的內心很高興,馬上計劃著要怎樣把這一想法實現。
也許是上天感應到了我內心的真誠,我剛開始行動不久,師傅竟然找上了門來。雖然我一直不相信什麼上天,但這一次我真的要感謝它。
那是八月中旬的一個下午,門鈴聲響起時我不禁有一絲陌生的感覺,使用多年的“死了都要愛”的門鈴被我狠心換成了最普通的門鈴聲。當我打開門看到師傅的一瞬間,眼淚忍不住奪眶而出,我“噗通”一下跪倒在師傅面前,恭敬的磕頭行禮。
“師傅!”由於內心激盪,我的聲音有些沙啞,只叫了一聲師傅後就再也說不出話來。
師傅將我攙起,看的出他也很激動,他的眼圈有點發紅,可能是爲了在徒弟面前維持尊嚴,他沒有流淚。
“小龍,你長大了。”師傅微笑著對我說。
再次聽到這聲熟悉的“小龍”,眼淚又忍不住流下,多少年了,多少次在夢裡聽到師傅叫我“小龍”,我今天流淚的次數比我前面二十幾年都要多了,即使當年被師傅訓練到最痛苦的時候我也沒流過眼淚。
“好了,你這像什麼樣子,這裡還有客人!”師傅見我又流淚,馬上提醒我注意形象。
直到這時,我才注意到師傅身後還有一個人。那是一個年輕的小夥子,年齡大概和小喜差不多,但整個人看起來十分健壯結實,給人一種充滿力量與野性的感覺。
這個年輕人正用奇怪的眼光看著我,大概不明白一個大男人幹嘛這個樣子淚流滿面。我被他的目光看的有些尷尬,想我漆雕龍什麼時候這麼狼狽過。我趕忙擦乾眼淚,把師傅和這個年輕人請進屋裡。
師傅進屋後四周環視了一遍,然後坐到沙發上,那個年輕人也學著師傅的樣子坐到沙發上,可是我看著他坐在那裡總有種怪怪的感覺。
師傅沒有爲我和那個年輕人做介紹,他坐下後又掃視了一遍房間,然後突然問了我一個問題。師傅的問題是:“小龍,你還沒結婚吧?”
聽了師傅的問題,我不禁有些驚訝,我本以爲這麼多年沒見了,師傅應該會先問問我功夫有沒有拉下之類的問題,沒想到他竟關心起我的婚姻來。雖然師傅問徒弟這樣的問題很正常,但在我的記憶中,師傅一向只管我的武術訓練,他是那麼嚴格,他不應該會問這方面的問題纔對啊!
難道師傅要爲我介紹哪家姑娘?
腦中一瞬間閃過許多念頭,但實際上時間只過去了眨眼的功夫而已。我回答道:“還沒。”
師傅點了點頭,又問我:“有沒有意中人?”
壞了,難道真如我所想,師傅要介紹哪家姑娘給我?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徒弟沒有考慮那些事的想法。”我馬上試圖阻止師傅亂點鴛鴦譜。
“好,那我就放心把任務交給你了。”師傅微笑著說道。
我一頭霧水的看著師傅,難道我料錯了?師傅不是要爲我牽線?
師傅指著那個年輕人對我說道:“這是狼育,我想讓你代替我照顧他。”
師傅突然說起了臺語,我內心更加疑惑了,他爲什麼要突然不說國語而改說臺語,他是不想讓那個年輕人知道我們講話的內容麼?師傅託我照顧這個叫狼育的年輕人,爲什麼怕他知道?
我仔細看了看狼育,發現他在那裡不停的變換姿勢,好像沙發上有什麼令他十分不舒服的東西一樣。“姿勢”,我突然知道爲什麼總感覺他怪怪的了,就是他的姿勢。
其實我早就該發現了,但由於突然見到師傅,內心激盪,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師傅身上,所以沒有注意到其他事情。
狼育確實是坐在沙發上的,但他是整個人跪坐在沙發上的。熟悉中國歷史的人都知道這種跪坐姿勢,中國從古到明朝都有跪坐的習慣,直到滿清入關之後才漸漸失去了這一傳統。
狼育跪坐在那裡,但是給人的感覺卻很不同,就像是一隻貓或狗坐在那裡,但是氣勢卻要比這兩種最常見的家養寵物強悍很多,更像是野生的動物,比如說狼。
師傅見我一直盯著狼育看,就繼續說道:“狼育是我一個好友的弟子,不久前我的好友離開了,我答應照顧狼育,但是你也知道我是個四處飄蕩的人,狼育跟著我不是辦法,所以我來找你。”
難怪師傅剛纔問我有沒有結婚,有沒有意中人,如果我說有的話,估計師傅就不會託我照顧狼育了。
由於師傅一直在說臺語,所以我也用臺語問他:“師傅,狼育看起來好像……恩,好像有點與衆不同。”我斟酌著該怎樣用詞,最後使用了與衆不同這個詞。
師傅見我滿面疑惑,就給我詳細講述起狼育的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