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幫主氣得滿面通紅:“你這畜生,道上偷喝酒,這一樁罪還未跟你算。今日倒好,又偷窺幫會機密,當(dāng)然留你不得,來人呀!把這小子推出去斬了。”
老者當(dāng)然不願見到我被殺,因而道:“此人既死,代表著我方已是不戰(zhàn)而勝,小侄,走,咱們得到自由了。”
場面異常尷尬,朱幫主一時無言以對,我也不知從何冒出的膽量,竟然在大聲叫囂:“幫主,讓我上前鬥一鬥這位老人,瞧我如何擊倒這個鐵虎門的英雄?!?
事情演變到如此地步,朱幫主亦無可奈何:“好吧!你就同這位鐵虎門的英雄較量較量。若你勝出,前罪不究,但如果你遭他擊垮,那確實有辱幫威,必須遭受到五馬分屍之刑罰。”
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首也是一刀,何不跟他拼搏一場。於是我壯起膽子,對那老者罵道:“老不死的,你不是選我嗎?來呀!怎麼還沒上場就打退堂鼓了。”
老者被我激怒,向幫主言道:“幫主,鐵虎門一向都是以刀稱霸,老朽手中無刀,就猶如猛虎失去了爪牙一般?!?
已經(jīng)有幫衆(zhòng)將鋼刀遞上來,老者執(zhí)刀在手,還一路舞將開來,果然是虎虎生風(fēng)。顯現(xiàn)出高手的風(fēng)範(fàn),他一舉用刀指向我,喝道:“小子,挑兵器吧!”
一聞此言,我登時心中雪亮,憶起少年時曾救過一名唐門之後,此人還是個極有份量的高手,武功極高。當(dāng)時他受仇家圍攻,雖然將一衆(zhòng)敵人全殺個乾淨(jìng),自已卻也身受重創(chuàng),若非巧遇上我,那他極可能就成爲(wèi)野獸腹中之食了。
唐門之後爲(wèi)了報答我,還特地在我家呆留上半年的功夫。他傳我一套少林伏虎棍法和幾手施放暗器的手勁和秘要,所以這半年來對我來說收穫頗豐。
當(dāng)時少林棍法極其普遍,學(xué)過武功的人大多都懂得使上幾手。我在兵器架上選了四柄短匕分別繫於腰間,有人問我:“喂!你拿這四支劍來幹啥的?”
我答道:“當(dāng)然是防身用的?!绷⒓纫鹆艘惶敏\笑,我也不理得旁人,隨手一捉,挑起一根齊眉棍,才昂首闊步的邁向殿堂口。
老者已等得極不耐煩,他挺刀一揮,高聲喝道:“小輩,來吧!”卻顯得滿臉的輕視。
我立下馬步,右手提棍,將棍頭點地,左手平張,正是伏虎棍法的起手式。
老者一身刀法果然了得,變幻無窮而且手勁沉穩(wěn),沒幾招就迫得我手忙腳亂。由於沒有搏殺這方面的經(jīng)驗,加上膽怯在先,一路打來確實險象環(huán)生。一度遭對方逼迫,步步緊逼至牆頭死角,對方不讓我有絲毫喘息空間。
老者是個老奸巨猾,他故意露出破縱來誘敵,我也不知就裡,傻乎乎的還以爲(wèi)有機可乘,連忙揮棍點他右脅。豈知這一著正中老者下懷,他一記揮刀橫砍,然後順住長棍削了過來,他想迫我棄棍,不然雙手必遭報銷。
老者得勢不饒人,鋼刀不斷狠斬猛砸,我已成了驚弓之鳥,一心只想保命,完全沒有殺敵的念頭。故而想也不想的拔出腰間那四柄短匕,隨後一舉擲將出去,迷迷糊糊中還記得,這是唐門之後傳導(dǎo)我的暗器功夫裡之一大絕招。
我縮成一團,幾乎閉目待死,卻聽到老者的慘號聲,才慢慢睜開眼睛。只見對方呆若木雞地立在身前,右腿和左臂反而各釘住一柄短匕。對方的鋼刀已然落地,鮮血泊泊直流,老者不覺疼痛,口中喃喃自語:“唐門暗器,唐門暗器……”
原來我擲出那四短匕,一支失去準(zhǔn)頭,一柄被老者擊落,另兩根卻命中目標(biāo)。
幫衆(zhòng)一度鼓掌喝彩,朱幫主笑著說:“小徐,幹得好,沒墮了本幫的威名。”
幫主再問向老者有何遺言,老者沮喪道:“敗兵之將,老朽還能說什麼?”
朱幫主發(fā)號司令,幫衆(zhòng)如狼似虎,欲將老少二人推出去斬首,豈知那少年洪明卻大聲吼叫:“我不服,我極度不服,我二叔敗了,你們要如何處置都行。但我尚未比試過,豈肯就死,求幫主給我會一會此位英雄?!?
老者雖已傷殘,卻很有骨氣,他言道:“洪明,人誰無死,咱們該言而有信,沒得辱沒了鐵虎門的威名?!?
洪明爲(wèi)求活命,竟然脫口罵道:“老不死的,對方只是一個小雜碎,你卻敗得如此悽慘,鐵虎門的威名早就蒙羞了,你就算萬死也難贖其罪?!?
老者聞言不由得勃然大怒:“你,你……”你了老半天仍是道不出一句話來。
朱幫主連連鼓掌道好:“好,好,本座就給你小子一次生存的機會,但你得先替本座辦一件事?!?
洪明詢問何事,幫主說:“你二叔曾經(jīng)大言不慚地說,倘若敗了他願意引頸就戮的嗎!那就由你來替本幫執(zhí)行此一刑罰吧!”
洪明顯得十分爲(wèi)難:“朱幫主,你們登高樓高手如去,小人豈敢獻醜?!?
朱幫主說道:“爲(wèi)了表示你的誠意,你必須親自動手,若不然咱們的約定就必須作廢,你們兩個都得一齊斬首?!?
洪明年紀尚輕,他當(dāng)然不想死,一陣思潮起伏過後,他臉色時青時白,最後才咬緊牙根狠下心,一舉點頭道:“好,就由我來執(zhí)行吧!”
只見洪明撿起掉落地上的那柄鋼刀,才一步步迫向受傷倒地的老者,莫非他真的喪盡天良,想除掉與他同血脈的親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