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嚇你不淺,也讓你賺到不少,我們幾個運用內力協助你打通無數經脈。令你的功力平白無端地提升好幾倍,武功方面肯定突飛猛進。”裝成潘庭鶯的邱不耕在比手畫腳說話。
“丘師伯,既然你來了,何不正大光明啓用您本尊模樣。”陳單連遭嬉耍,當然要發問:“何必易容成老太婆的樣子?這有點不倫不類。”
“老鼠丹,你算脫險了。”一旁的刀疤中年漢正在嘆息:“但千詩館的形勢卻依舊險峻,幾乎尚未脫離險境的呢!”
“一定是獅膽逃逸了,官府捉不到人,卻胡亂找師父要人。我一人做事一人當,獅膽這就回去投案,免得連累千詩館和師父。”陳單不想連累他的師友。
“你那罪狀已經撤銷了。”中年漢對陳單說:“官府不會再追究你‘殺皇’之事,再不會派捕快逮捕你了。”
“獅膽刺殺的是當今皇帝呀!論罪得誅連九族,判作凌遲,已算大大開恩了。”陳單簡直難以置信:“還有戴罪越獄潛逃,這罪名亦不小,怎會說成罪狀全撤銷了?”
“你行刺之皇帝並非康熙皇帝,而是別人冒充的。”刀疤漢道出關鍵,既然皇帝是假的,官員們怕擔責任,唯有把此事掩蓋下來。
“什麼?大清朝的康熙皇帝也會有假,這是怎生一回事?”陳單大聲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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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陳單闖御舟剌皇鬧個沸沸揚揚,數日過後,撫院裡打發一個武巡捕到蘇州首富沈源家中,對沈源說:“大人今天接到緊要公文,請老爺快過去府衙商量個對策。”
沈源聽了他的話,一時摸不透腦袋,便立刻坐轎上府院去。只見那撫臺和許多官員鄉紳,坐在一間屋子裡發怔,案上擱著一張公文。
原來這是準安府送來的公文,上面說聖駕八月十四日過準安,算計起來,八月十六日可以抵達蘇州城。
這證明之前到蘇州討百名妓女的是個假皇帝,此刻纔算真正的康熙蒞臨。別人看了這公文猶可,唯獨蘇州首富沈源看了這紙公文,不住地跺腳。嘴裡連說:“糟糕糟糕!苦了我這兩個女孩兒!”說著,不由得又掉下淚來。
“這個大膽的假皇帝。”當時衆官員紛紛勸慰:“俺們多派幾個幹役,四處悄悄地察訪,總要拿住他,辦他個死罪,那時你兩位千金也可以合浦還珠了。”
“撫臺大人,快貼出公告。”沈源簡直氣急敗壞:“將假皇帝的畫像公佈到各省,老夫出銀子。懸賞六千兩銀子,還有老夫那兩個女孩兒一人各懸賞五千。”
“如今這件事,俺們都耽上關係,諸位仁兄。”撫臺接著說:“切莫到外面流露半個字,倘若讓當今知道了,俺們一個個那還有活命之理!”一句話,說得一衆官紳個個皆啞口無言。
“如此倒便宜了幹案的壞蛋,我兩個女孩兒可怎辦?”沈源一把眼淚一把鼻涕。
“沈蓉與沈蓮呢?俺們可以明著辦!”撫臺對手下喝道:“傳令下去,到各處地點貼上沈蓉和沈連的肖像,發尋人啓事,無論誰能提供線索,尋得一個賞銀一萬兩。”
“那麼壞蛋呢?”沈源不由得咬牙切齒:“難道就白白便宜了他?”
“關於假皇帝,俺們只能暗地裡幹。”撫臺調頭面對沈源:“沈紳士本打算髮出一萬六千兩賞銀。本府再籌個四千兩,就是兩萬兩銀子,這兩萬可是運用在詢查沈蓉沈蓮的下落。”
“既然如此,老夫回去急籌一萬六千兩銀子,這不是小數目,短時間內恐怕籌不齊全。”沈源急衝衝的走了。
撫臺向衆人道:“事情有輕重緩急,如今最重大的,還是專注於皇帝遊幸蘇州這事兒上。”衆人應了一聲,各自散去,依舊去預備著接駕事宜。
康熙皇帝曾發下聖旨,此趟江南之行將與江南三朵花會個面。但如今沈蓮沈蓉都讓假皇帝騙走了,只餘下一個最美貌又最年幼的潘庭鶯。撫臺不想再出差錯,派出重兵把守‘千詩館’周遭,明的說保護,暗地裡卻是監視。
潘千重屬於武林人物,當然無懼朝廷勢力。但他有家有業,在蘇州城的親戚弟子極爲衆多,不能明著幹,唯有轉向暗中行事。
他請出易容術極佳的老三丘不耕,要他裝扮成潘庭鶯,而把潘庭鶯僞裝作醜陋刀疤漢。才留書吩咐陳單攜帶潘庭鶯逃離江南,暫時到別處躲藏起來。
當皇帝要人時,丘不耕就扮作潘庭鶯去覲見皇上,然後再設法找機會回覆男兒身逃將出來。如此這般,當皇帝發覺潘庭鶯失蹤了,潘千重還可以假意上衙門去討人。若是沒發生任何意外,這齣戲即可化解掉千詩館所面臨的這場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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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單聽畢,內心沒多大波動,只喃喃自語:“甜甜兒!紫禁城雖戒備森嚴,但至少有個地方能找到你,如今你遭拐騙不知到何處。茫茫人海,獅膽又該往何處去尋你。”
丘不耕覺得此趟救人的任務已經完成,他急著問陳單往後的行程:“太極雄獅,打算帶老太婆往何處去避風頭?”
“智者常說,最危險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陳單收拾起沉痛心情,但他已做好了打算:“獅膽想往京城去闖一闖。”
“我們目前在逃避皇帝。”裝成刀疤漢的潘庭鶯倒不敢茍同,她很驚慌:“怎麼反而到天子腳下去自投羅網?”
“就是每個人都認爲我們不敢去,不可能去。”陳單道出內心想法:“我們就偏偏要明知山有虎,偏往虎山行。”
“好,有志氣。”丘不耕也讚賞這頭獅子的膽量:“置之死地而後生。”
“丘師伯,我們歷練不足,確實首度行走江湖。”面對前輩,陳單當然虛心討教:“相信江湖中有許多奇人怪事,或者必須留意的事項,您老人家的江湖歷練豐富,不妨提醒提醒我們這些後輩。”
“武林中最最顯赫的有五大門派,分別爲月琴門、星鶴宮、獨清幫、西家堡和劍府。”丘不耕跟著一一分析:“這五大門派早橫蓋少林武當,丐幫無極門。”
隨後他才接著說:“數十年前,武林中出現一對神仙俠侶,他們的武藝被公認爲天下無敵。江湖替兩人取個比天還響亮的招牌‘宇內雙柱’,男的叫潛龍老者,女的號玄女易鳳。”三個人坐在草地上,聽丘不耕講故事。
“宇內雙柱?”陳單這小子只能正經半刻時辰,沒一陣子就本性暴露,一邊好奇又鬼扯蛋:“雙柱倒沒聽說過,波霸雙峰蘇州城真的就好多。”
“年輕人,不得無禮!”丘不耕忍不住出言責備:“此二老成名時,可能你師父之輩尚未出世,兩位前輩該有八九十歲的高齡了,他二人正是星鶴宮和月琴門的創辦人。”
“都八九十歲了,不死也應該衰老無力的吧!”陳單講出他的感受:“這‘天下第一’的頭銜早就該拱手讓人的了。”
“雖然兩位前輩近二十年來算銷聲匿跡,幾乎沒在江湖上露面,猶如神龍見首不見尾!”丘不耕言道:“但憑二人修爲,即便九十歲依舊健壯如昔。”
“兩人已成夫妻。”刀疤漢不禁發問:“爲何又各創各自的門派?”
“這還不懂,當然是吵架啦!一個說俺弄一間月琴門給你瞧,另一個道;好呀,老孃也來辦一家星鶴宮氣一氣你這老頭子。”陳單的話肯定是尖酸刻薄。
“情況確實老鼠丹所講的模樣,創立起月琴門的乃是潛龍,易鳳反建辦星鶴宮,兩人真的在慪氣,從此形同陌路。”扮成潘庭鶯的丘不耕在解析。
“既然數多年夫妻,還吵什麼吵?”刀疤漢對感情糾紛方面確比較感興趣。
“關於這點上無人能給出答案,但月琴門星鶴宮倒是兩家正道支柱,那是毋庸置疑。”講故事的也有無法解答的時候。
爲免晚輩面前出糗,丘不耕不單劍法變得快,腦筋也轉得不慢,話題立刻變成:“接下來想介紹的是劍府,劍府主人人稱‘善俠’,積善之家,必有餘慶,劍府當然可以稱之爲俠義中人。”
“劍府主子乃是林竹,我們在蘇州也算久仰大名,他一手‘雙宗劍法’幾乎天下無敵,蘇州城的武人,誰不佩服。”陳單道出實情。
丘不耕接著道:“餘下兩大幫,卻屬於大大惡人幫,你們可得小心面對這兩大幫派。獨清幫的勢力十分龐大,如日中天。幾乎壟斷了所有綠林跟黑道,他們好像又得到朝廷方面的暗助,還一心只想控制整個武林,然後稱霸天下。”
“滿州人都已經掌握了整個天下,尚且不知足。”陳單憤憤不平,出言責備:“竟然還想稱霸武林。”
“獨清幫的野心可算不小,但最神秘既又可怕的,獨清幫尚居其次,‘武林禁地’西家堡肯定例在第一位。”說到此,邱不耕的眼神忽然露出異樣恐懼,全身上下不由自主微微顫抖。
看見向來氣定神閒的邱師伯,此刻倒變成驚恐模樣,刀疤漢遭感染到那股恐怖氛圍,潘庭鶯也不禁害怕起來:“丘師伯,您別講了,小依不敢聽。”
“十年前,我和你們那位血氣方剛的元師叔,根本不信這世間有什麼武林禁地。”丘不耕臉上的驚異絲毫不褪,口中繼續說道:“一道聯合上數位血性漢子奔往‘武林禁地’西家堡去宣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