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長老，你這手法使得太快了。”陳單首次聽聞世上竟有‘雙二四’這名稱，但動作太快，根本就稍縱即逝：“適才只見你老鬼一雙手在亂刮亂揮，對方就有許多人跟狗只一起倒了下來，就像鬼怪的手在出沒，你能不能再重演一遍？”

“如果別人來要求那肯定不行，你呢！大家尚可以商量商量。”鬼長老居然點了點頭，莫非他看上陳單了：“誰叫你就是那位單掌刺康熙的‘渾身是膽’。”

“咦！老鬼你好像搞錯了吧！你講這四個字裡頭，只有三個字是正確無誤的罷了，因爲我的外號是叫作‘渾身是蛋’，全身上下掛住的不是膽而是蛋。”陳單當然加以反駁：“而那個渾身是膽確實我的二師兄。”

“陳單你倒不必再裝糊塗了，其實本公子老早一瞧見你，就懂得你那真實身份的，獨清‘三明’早把一切來龍去脈都向我報道明白。”一清如姬終於說明了真相：“咱們這幾個人能在宋江樓裡出現，就是早探得你跟依依兒在那兒聚首，我們纔會設法卻替她贖身。”

“既然你們曉得陳單在此，爲何又動手施援？”陳單難免一個頭兩個大：“對你們而言，獅膽可是曾經擊垮獨清三明的人，尚且還重創了三明之首‘鬆日堂主’。難道你們不想替三明報仇？又或者你們報仇的手段是救人後纔來折磨。”

“生活於江湖中的武林人，誰不把勝敗當作兵家常事。”一清如姬倒說得十分得體，十分謙懇：“無論再怎麼講，三明那三條性命正是你和依依兒所留下來的。我們雖然處身邪派，卻也懂得恩怨分明，故而採取一命抵一命的法子。纔會趕赴‘宋江樓’去，解決你們師兄妹的困境。”她居然直認不違自己是邪派。

“來，陳單，你靠近一點兒，再瞧仔細一些，這次可千萬別眨眼睛了。”鬼長老對陳單很親切地說，然後再抓起兩把小石子：“看仔細了，‘雙二四’又來咯！”

原來左右兩方確有兩支部隊靜悄悄地攻了進來，他們半爬半俯身，三步一頓兩步一蹲的，弓身伏地慢慢地靠攏。豈知鬼長老的耳力驚人，老早已經發覺到，他不動聲色的一雙手瞄準左右兩方，“嗤嗤嗤”一連串破空聲，兩隊清兵立傳出哀鴻遍野之聲。

一清如姬將幾把小石子裝滿身上幾個口袋，隨後奔出莊外去，陳單依靠住窗口觀望，不知她想幹啥。軍隊中未受傷的正扶傷救殘把癱瘓士兵一舉拖扛回營地。有些個小腿上受傷，一時無法行動，但爲了活命，依舊連爬帶滾的歸隊而去。

領隊的軍官一聲令下，八旗清兵馳名宇內外的‘強弩隊伍’正速度地列出陣容。一時之間，莊園四周確佈置妥三四圈弓箭手列隊圍守住，靜靜地守候住，倘若一見有人從莊園內冒出頭來，立刻就是箭矢如雨般的發射出去。

一清如姬那一身輕功煞是了得，極似一縷輕煙般一突兒往東飄，忽然間又向西邊蕩。於槍林箭雨裡瀟灑地來回奔走，絲毫不見緊迫，偶爾還能發射出幾顆小石子。立時就聽見一陣陣的狗吠哀嚎，至到口袋中的小石子告罄，才又翻身回莊。

陳單不停地鼓掌：“清一公子你讓本蛋明白了一件事，古人的話絕不欺我。”

“當然啦！古人的話都蠻有道理的，幾乎童叟無欺。”一清如姬正在忙碌，邊將石子裝入口袋裡一邊又說：“你倒不必本蛋本蛋的叫，既然咱們已經曉得你那真實身份了，你不妨就將本蛋轉換作笨蛋會比較好聽一些。”

“古人曰，英雄多出屠狗輩。”陳單卻不以爲槓，反而笑著說：“如今需要改上一改，改成英雄多出射狗輩。”

“死蠢蛋，你信是不信。”一清如姬心地並不壞，只是很喜歡作弄人，無論是用口還是用手，他就是改不掉這壞習慣，然而見陳單根本無動於衷，唯有臉色一沉，佯怒道：“本公子雖然沒有老鬼那‘雙二四’那股勁，但還是能將你這條狗給輕易地廢了，你信不信？”

“別別，射狗英雄請你手下留情。”陳單做出個抱頭鼠竄的動作：“如果本蛋真的給廢掉了，那又如何再生出狗蛋來呢？”

“好，算你機靈懂得說話，本公子此次就高擡貴手。”一清如姬顯得十分開心，撲哧一笑：“本公子長得這麼大，倒還首度聽聞顛狗會生出狗蛋這回事。”

待得衣袍的幾個袋子都裝得飽滿，一清如姬再度飄身出莊而去，但此次的弓箭手早已經做好準備，射過來的箭矢更爲稠密了。一清如姬一時失察，差點沒遭受亂箭暗算，他竄來鑽去的轉上好幾個圈，卻已經尋不到潛伏在野的狗只軍犬。

原來清兵發覺到敵人專門襲擊射狗，也真害怕狗只會全軍覆沒。因此將軍犬全數帶離現場偷藏起來，一清如姬左顧右盼，沒看見狗只。心想既然你們不讓我射‘狗’，那唯有將人來當成‘狗’射了，接下來首先遭殃的當然是這批強弩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