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悅還在愣愣的,言詢已經(jīng)飛快地拿出了降落傘,套在池悅身上。
“悅悅,是我對不起你,你要好好的活下去,我就算是死,也甘願了。”
池悅神色複雜地看著言詢,一時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心態(tài)對待他。
這個男人,對她是一頂一的好,她不是感覺不到,所以在得知他是爲了報仇才接近她的時候,她心裡確實很難以接受。
她和他賭氣,對他冷言冷語,他卻半句都沒有怨過她。
如今生死關頭,他毫不猶豫地就把唯一的生還機會,讓給了她。
如果言詢真的只是利用她,那要什麼樣的利用,才能讓他甘願爲她放棄生命?
不,不應該是這樣,不能這樣……
這飛機上,有兩個機長,兩個廚子,還有她和言詢,總共六個人,她沒有理由這麼自私的,使用唯一的一個降落傘。
池悅忽然把身上的降落傘又扒下來,認真地看著言詢,“我不能一個人茍且偷生,要死一起死,這是我做人的底線!”
“悅悅……”言詢雙眼通紅地看著她,“你快走啊!來不及了!你不是還掛念著兩個孩子嗎,他們不能失去你的!”
池悅把頭搖得像是撥浪鼓,“我有孩子家人,別人難道就沒有嗎?我的命值錢,難道別人的命就不值錢了嗎?”
如果可以,誰想死?
誰不想好好的活著?
池悅咬咬牙,已經(jīng)打定了主意。
別說用了這降落傘跳下去會落在什麼地方,能不能撿回一條命,就算能撿回一條命,別的人都死了,就她一個活下來,她做不到!
飛機上的其他人,紛紛被池悅這種大無畏的精神所感動。
機長突然沉聲道:“或許我可以試試迫降,只是燃料最多隻能堅持七八分鐘了,不一定會成功。”
言詢見池悅心意已決,只能道:“那就試試吧。”
緊接著,又轉過身來,再次將降落傘綁到池悅身上,“悅悅,這個你穿著,等下如果迫降失敗,你還可以跳出去,碰碰運氣。”
“可……”池悅剛一開口,就被言詢打斷,“這已經(jīng)是我能接受的底線,不要再說了。否則我現(xiàn)在就打開艙門把你扔下去!”
池悅咬了咬脣,只能作罷。
那邊,機長和副機長已經(jīng)開始做迫降,所有人都緊張地盯著操作室……
而另一邊,容修上了飛機以後,就吩咐以最快的速度追上去。
這條航線是高明申請,作爲緊急通道的。
一路上不會爲任何飛機讓路,所以起飛過後,直接飆到了最高的速度。
但畢竟言詢和池悅的飛機先起飛了幾個小時,想要追上,也並不是那麼容易。
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天邊開始露出魚肚白,容修一夜未眠,坐在操作檯前,不斷地觀察著前面的路線。
突然,飛行員驚叫了一聲,“閣下,前面好像有一架飛機,正在……正在下墜!”
容修眸光一冷,精緻的五官緊緊繃著,“仔細看看是不是我們追蹤的那一輛!速度再快一點,靠近一點!”
飛行員再一次加速,當越來越靠近以後,他高喊一聲,“閣下,沒錯的,這正是我們要追蹤的那架飛機,只是不知道什麼原因,幾乎是在直線下墜。他們瘋了嗎!這底下可是一片原始森林!”
容修的劍眉狠狠地皺了起來,想著池悅就在那飛機上,心裡就突突突直跳。
他努力打起精神,保持冷靜,“降落,追著那架飛機降落!”
“閣下,這不行,我看對方很有可能是意外墜毀,這時候貼近他們降落,萬一爆炸怎麼辦?”
“你聽懂我說的話沒有,降落!”
“可是閣下……”
“你行不行,不行就讓開,讓我來!”
飛行員只好噤了聲,按照容修的吩咐,慢慢開始降落。
對面那架飛機下降得很快,不過兩分鐘不到,眼看就要接近地面了。
這邊的飛行員可不敢這麼玩,就算他自己不要命了,容修的命可是絕對不能隕落在這種場面的。
只聽得砰的一聲,對方的飛機重重地落到地面,又翻滾了一圈,大地都跟著抖三抖,一股強大的氣浪迎面衝來。
容修這邊的這架飛機機身劇烈地晃動了一下,好在飛行員技術過關,穩(wěn)穩(wěn)地也跟著落到了地面。
不過,因爲過快地降落對人體造成的影響,所有人落地的時候,全都懵了好一陣。
容修是最先回過神的,忙打開機艙,快速地跑了出去。
雖然飛行員已經(jīng)把距離卡得很準,但他們降落的地方,離池悅他們降落的地方,中間開始隔著將近一公里的距離。
此時天已經(jīng)矇矇亮,依稀可以看到四周的景物。
容修穿過灌木叢,快步地朝著那邊奔跑過去。
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給懸吊了起來,大腦裡嗡嗡嗡的,什麼聲音都聽不到,眼前除了不遠處那架飛機,他的眼裡,再也看不到任何。
“閣下,您等一等!”其他人也跟著反應過來,趕緊一邊呼喚,一邊追著他。
而他卻聽不到任何,也想不到任何。
此時,他已經(jīng)顧不得這裡是原始森林,隨時都會有毒蛇猛獸出現(xiàn)。
他也不敢去想,那邊的飛機,要是自燃了,或是爆炸了,應該怎麼辦。
唯一的目標,就是用最快地速度,朝著那邊跑去。
唯一的想法,就是一定要確認池悅的平安。
容修想不敢去想象此時池悅的情況,他只能用盡全力,調(diào)動全身所有的力量和肌肉,在灌木叢中穿行著。
或許是剛剛兩架飛機降落的架勢嚇到了林子裡的野獸,也或許是運氣好。
他一路跑過去,幸好沒有碰到任何的野獸,只是身上的衣服,和體表的皮膚,卻被荊棘給劃破了。
一公里的路程,並不算長。
可容修卻覺得,他似乎跑了很久,不管他怎麼加速,都遲遲到不了。
等他終於跑到目的地,時間就好像過去了一個世紀那麼長。
他站在那裡,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卻不知爲何,突然不敢靠近。
他很怕,很怕看到的,會是池悅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