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容修仔細聽，會發(fā)現(xiàn)池悅的聲音有一點點的顫抖。
可是，她的冷靜卻讓他忽略了她的顫抖。
這樣的時刻，連他都已經(jīng)快要忘乎天地了，她卻還能冷靜地問出這個在他看來早已沒有必要再糾結(jié)的問題。
他們算什麼？
其實她想問的是，他們算什麼關(guān)係吧？
她是他孩子的媽，她覺得算什麼關(guān)係？
這個問題簡直白癡透頂，又煞風(fēng)景極了。
“你覺得我們算什麼？”容修吐出一口氣，耐心地把這個問題拋回去給她。
其實他腦中已經(jīng)開始完全過渡了這個問題，開始思考著等一下要從前面進還是從後面進？
但這個問題落在池悅耳朵裡，就成了一個特別特別慎重的命題。
黑暗中，他們看不到彼此的眼睛，所以容修也不知道她正在努力思考。
正當(dāng)他忙著把她的腿重新盤迴自己腰上的時候，池悅突然開了口——
“我們是孩子的父母。”
池悅無比認真地道。
容修：“……”
這句話讓他的*頓時只剩下一半。
畢竟孩子意味著責(zé)任，父母這兩個字，讓他跟接下來想做的事實在聯(lián)繫不到一塊兒。
“除此之外呢？”他還把她抵在牆上，不肯讓她下來。
或許一會兒被消滅了一半的*又能重新回來，他還可以繼續(xù)雄糾糾氣昂昂往前衝。
沒什麼問題。
除此之外？
池悅有點懵了。
其實今天容胤和容修的對話，她隔著門板也聽到了。
因爲(wèi)那時候她正從房間裡給心心和印印找小浴袍，剛好就聽到的容胤說的那句——
老太太在法國給你找了個名媛相親，她聽說你和一個小寡婦在勾勾搭搭……
小寡婦，說的是自己嗎？
這名字不怎麼好聽。
池悅皺了皺眉。
這個年頭，離婚結(jié)婚都是自由，守寡的也大有人在。
婚姻不幸只能說明運氣不好，而不能說明自己的人品如何。
只是這小寡婦三個字，著實還是有點傷人。
許墨弦死了，在他們離婚關(guān)係坐實之前，就死了……
還有那個名媛……
老太太說讓容修回國之前去法國相親，她記得自己當(dāng)時並沒有聽到他的回答。
沒有回答，就是默認了，不是嗎？
也對，他一國總統(tǒng)，自然要配一個名媛了。
池家這種小門戶的商家，配不上的。
更何況自己還是許家曾經(jīng)的兒媳婦，誰都知道許家和容家在政界鬥了那麼久，更何況現(xiàn)在許家還垮臺了……
想著想著，她的思維也就飄得遠了，心裡忍不住翻出一股子酸澀的感覺來，像滴了一滴檸檬汁在發(fā)皺的心臟上一樣，連骨縫裡都透著一股子無力的酸。
全國民衆(zhòng)都在翹首以盼，期待著容修爲(wèi)他們找一位登對的第一夫人。
那一定得是出生名門，絲毫沒有銅臭味的家庭出來的大家閨秀。
最起碼清清白白的，沒有結(jié)過婚。
這一點，應(yīng)該是必須的吧？
就像以前的戴安娜王妃一樣，就因爲(wèi)家世清白，所以被人民所接受了。
自己這種……
池悅耳畔又蕩起容胤的那句小寡婦，更覺心悶。
若是有人知道她的存在，對她指指點點，也還可以忍。
要是連心心和印印都因爲(wèi)自己受牽連，被人詬病，那她絕對忍不了！
她咬了咬脣，沒有發(fā)覺自己已經(jīng)自動地把容修當(dāng)成了私人所有，只是默了良久，纔在黑暗裡輕輕開口，“我得想一想。”
其實她知道，不用想了。
因爲(wèi)想不出結(jié)果，所以這樣說，不過是在敷衍他。
還用想？
容修本來企圖恢復(fù)的那一半慾望不但沒有回來，反而連剩下的一半都直接消退了。
他重新開燈。
刺眼的射燈讓池悅半晌睜不開眼睛來，也沒看清楚他這一刻的表情。
只覺大腿被放了下來，等再看清楚眼前的一切，容修已經(jīng)站得離她有半米多的距離了。
“你要想多久？”
他很隱忍。
看得出，拿出了很多很多的耐心來對待她。
他這輩子的耐心，一部分給了父母親人，一部分給了孩子，剩下百分之八十，幾乎都用在她身上了。
偏偏這女人還如此地不識好歹。
在他*熊熊的時候，問出他們是什麼關(guān)係這麼白癡的問題。
他真的很想知道她腦子裡裝的是什麼？
孩子都有了，什麼關(guān)係？
難道是路人甲，睡在一起過，然後又分道揚鑣，某天見面來一句，孩子他媽，早上好嗎？
虧她問得出口！
池悅沒想到他會認真到這個地步。
她那句想一想，真的只是隨口一說，希望他也就隨耳那麼一聽，誰知他居然還在問她，要想多久？
池悅說不出話來。
容修低著頭，慢條斯理地把自己的襯衫袖釦重新扣好，“一個晚上，夠不夠你考慮？”
本來就是無解的題，池悅卻只能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因爲(wèi)他的眼神有點嚇人，她不會蠢到在這樣的時候挑戰(zhàn)一個男人的底線。
“明早，我等你的答覆。”
他拉開門走了出去，回去了自己的房間。
池悅獨自一個人在衣帽間裡站了良久，才重新回到臥室。
印印睡得中規(guī)中矩地沒有踢被子，但是心心卻翻身趴在了牀上，小手小腳圈在涼被外面。
小手指全部張開，軟趴趴地像無尾熊一樣趴在那裡，池悅剛剛碰了碰她，她就嚶嚀了一聲，小手把池悅的食指全部抓住了。
小手拉大手，彷彿握住了池悅的心臟，讓她覺得無比的甜蜜，連眼神都放柔了好多好多。
越看心心，就越覺得她像極了小時候的自己。
而印印，完全就是容修的翻版——高挺的鼻樑，薄薄的嘴脣，還有柔軟的小卷發(fā)。
心裡又滿滿地溢出止不住的母愛，池悅知道，自己再也沒有辦法放開這兩個小傢伙的手了。
哪怕讓她整夜整夜地不睡覺，就這麼看著他們，她也甘之如飴……
而一個打算，也漸漸地在她腦子裡開始成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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