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裡的人都對他的表現(xiàn)表示疑惑,你說他吧,一不哭二不鬧,長得還那麼傾國傾城,不免引來其他牢房裡的人的張望。
慕千塵對他們的目光直接無視,希望那個蠢蛋不要把東西交出去,不交出去他可能還會有一線生機,若是交了出去他可能再也回不去了。想到這,他不由得苦笑,給了一個兵符?平常怎麼不知道她的運氣那麼好?
不管她說的是真是假,這個坑有點深……
金色的朝堂獨龍椅空缺,百官俯首在地,諾大的朝堂寂靜無聲,似乎在等著些什麼。
書房內(nèi)咳聲不斷,慕言身著龍袍臉色蒼白,神情恍惚。
“皇上……”紅袖端著一碗燕窩站立在旁,心疼的望著他愈加憔悴的臉。
慕言悠悠的回過神來,看到是她那張臉,冷笑了幾聲,問道:“他們還是不肯走麼?”
紅袖低頭不語,但她的沉默便是最好的回答。慕言狂笑幾聲:“哈哈哈哈!那羣傢伙非要逼到這種地步麼?朕已經(jīng)失去了最愛的妻子還要朕失去自己的孩子!咳咳咳咳!”
一陣猛烈的咳嗽聲,紅袖趕忙放下手裡的燕窩上前輕拍著他的背,紅著眼睛說道:“皇上這是做什麼?您在這裡氣壞了身子那些人指不定有多開心,無論怎樣也要注意自己的身體啊!”
慕言猛地推開她,她一時沒站穩(wěn)撞在書桌之上,手腕麻麻地作疼,可她的眼裡只有對他的關(guān)心和擔憂並無半點怒意。
“別以爲朕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巴不得朕趕緊被他們逼死,爲了一個皇后之位忍了這麼多年,你不累朕看著都累!”慕言自嘲的笑笑,他窮盡一生得到的皇位帶給他的只有痛苦!哈哈!真是可笑!
紅袖滿目淒涼,她知道他的不信任,也知道自己對於他是個什麼地位。在權(quán)力和愛情上她都贏了不是麼?她如願嫁給了自己心儀的男子,得到了皇后之位,她的孩子還是太子……看似她是最大的贏家,因爲別人只看見她的光鮮亮麗,卻極少有人知道她的痛處,沒人知道她輸了什麼!
“叩叩!”書房門外響起敲門聲。
慕言冷冷的瞥了一眼,端坐於上座。紅袖整理一下衣裝上前開門。她看到來人有些驚訝,卻又很快平息,除了他還有誰敢這麼囂張?
雲(yún)江初見她微微一愣,隨即避開她的目光進入書房之中。
“雲(yún)丞相有事?”慕言冷聲說道,黑眸不帶一絲感情,看不出有什麼情緒。
雲(yún)江朝他行跪拜之禮,謙卑的說道:“兵符被盜,有人證明是飛龍寨寨主所爲,現(xiàn)已將嫌疑之人抓獲,請皇上處理此案。”
慕言緊抿著脣,不語。手緊抓著木椅,像是要把它粉身碎骨一般。
“請皇上處理此案!”以爲他沒有聽見,雲(yún)江又說了一遍,聲音大了許多,整個書房的人都可以聽的一清二楚。
“雲(yún)丞相何必苦苦相逼?敢問此事可有確鑿的證據(jù)?若無,丞相就算說破天皇上也不能污衊好人啊!”紅袖不禁開口說道,聲音不卑不亢。
慕言訝異的看了她一眼,她怎麼敢……
雲(yún)江同樣訝異於她的話,現(xiàn)在的政局她作爲皇后不可能不知道,現(xiàn)在得罪他是絕對沒
有好處的……
“這是前朝之事還請皇后娘娘別妄語,背上一個擾亂朝綱的罪名恐怕得不償失。”雲(yún)江不慌不忙的說道。
紅袖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麼,慕言冷聲說道:“雲(yún)丞相,皇后的話也並不是毫無道理可言,朕同樣有此疑惑。”
雲(yún)江瞇了瞇眼,答道:“皇上大可放心,本丞相早有打算,不會誤傷好人更不會放過盜兵符之人。還請皇上將此事交於微臣去辦。”
慕言垂眸想了想,說道:“丞相想如何引出這盜符之人?”
“先關(guān)他幾天,放出要將他處以火刑的消息若有人來劫獄再一網(wǎng)打盡,兵符自然可以找到。”
“這個辦法固然是好,可假若無人來劫獄呢?”慕言心裡有些預感。
雲(yún)江微微一笑,說道:“那就將他綁於靈樹之上,若他確是無辜,靈樹自然會給出反應,到時也給了他一個洗刷罪名的機會,老百姓也會相信他是無辜的。”
“靈樹?!”慕言微微坐直,眼裡閃過一絲驚異。
雲(yún)江點點頭,黑眸閃過一絲得意,“這靈樹是巫族的剋星,對普通人卻無半點損傷。”
慕言一顆心沉入谷底,臉色更加蒼白。“你……”
“皇上爲何如此擔憂?莫非這個慕千塵是巫族殘留的餘孽?”雲(yún)江定定的望著他問道,那語氣還真不太和善。
慕言不語,紅袖也是一陣沉默。
“若不是,那微臣就這麼辦了,希望他真是無辜的!”一字一句說罷,行禮離去。
慕言只覺一陣暈眩,“咳咳咳咳!”猛地咳嗽著,白絹上出現(xiàn)了殷紅的印記,紅袖捂住了自己張大的嘴,愣了愣趕忙跑上前。
他眼前一黑便沒了意識,隱約聽到宮女太監(jiān)的腳步聲。他想,如果可以就這麼永遠睡去,對他而言也算是一種解脫,他的妻子會等著他麼?恍惚間他看見白雪皚皚,而她一身素衣飄逸如仙……
純白的世界,斷頭臺上,一個無頭屍體倒在一旁,頭滾落在她的腳邊,鮮紅的血刺痛了她的雙眸。周圍是一片寂寥的冷,楓葉似被鮮血染紅般妖嬈。
待看清了那人的臉,她不禁失聲尖叫:“寨主!”
忽的睜開眼,金寶貝汗如雨下,在黑夜裡大口喘息著,心臟跳動的頻率讓她有些焦躁不安。她只能捂住心口默默的流淚……
爲什麼會做這種夢?寨主真的會沒事嗎?她這幾天總被同一個噩夢嚇醒好幾次,醒了之後就會失眠,滿腦子都是慕千塵被砍頭的情景,那個頭還在腳邊,一雙無神的黑眸定定的望著她,訴說著他的無奈與不甘……
“嗚嗚……”金寶貝又開始小聲哭泣,吵醒了睡得正香的玉兒。
玉兒擡頭揉揉鬆醒的眼,看她哭的厲害,跳上牀輕舔著她的手背,一下一下。
感到一個溫熱的東西在手背舔舐,金寶貝從臂彎中擡起那張淚痕滿滿的臉,一雙眼眸因失眠有些無神也有些紅腫。
淚眼朦朧間,金寶貝看清了是玉兒,下一秒便把它緊抱在懷裡,彷彿找到了傾訴的對象。
玉兒出奇的安靜,乖乖的讓她抱著,似乎理解了她此刻的心情。
夜還很長,殘星
點點,月早已拋棄了整個世界。冬夜本就是北風主宰的世界,雪落無痕,一陣淒冷。
黎明初曉,月奴起牀開寨門之時發(fā)現(xiàn)一個消瘦的黑影坐在望臺上呆看著還是漆黑的遠方。
起初他還以爲是敵人,仔細一看竟是那個他一向不怎麼喜歡的捲毛女!
金寶貝並沒察覺月奴的靠近,還是呆看著下山的路,等著她心上的人歸來。
“你在這裡做什麼?”月奴不太客氣的問道。
許久,金寶貝似回過神來緩緩說道:“等寨主啊,他今天應該會回來……”
月奴看她那個模樣似乎有些不對勁,眼神空洞,臉跟紙一樣白,金色的捲髮有些凌亂,眼窩深陷,嘴脣如干裂的花瓣,看上去就像好幾天都沒睡覺的樣子。
“你……不是一晚上都在這裡等著吧?”月奴訝異的問道。
金寶貝搖搖頭,“後半夜來的,噓……寨主等下就會回來了……別把他嚇走了。”
月奴看她神神叨叨的,懷疑她腦子有點不正常了。“寨主會回來的,你要不先回去睡一下,等他回來我告訴你。”
金寶貝不樂意了,“我要親眼看到他回來,寨主回來第一眼應該看到的是我纔對……”
他皺了皺眉,伸手碰了碰她的額頭,火燒一般!果然是燒糊塗了。月奴拉她下去,“走,去治病!”
“不要!我不要走!我沒病!你放開我!”金寶貝一個勁的掙扎著,對他又踹又踢,無奈,他的力氣太大她掙脫不了。
月奴強行拉她下來,不知道是不是燒過頭了還是心裡太難受又或是壓抑太久,這麼一拉,她喊了幾聲竟就那麼暈了過去!嚇得月奴趕緊把她扛在肩上去找小虎,這要是出了什麼事,他怎麼跟寨主交代?女人……就是麻煩!
昏昏沉沉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金寶貝只覺口渴難耐,睜開了彷彿有千斤重的眼皮,在房內(nèi)尋找水源。
一杯水送入嘴裡,潤了潤乾澀的喉嚨,金寶貝長呼了一口氣,眼睛十分腫脹,隱約看到了一張嚴肅的臉,而那張臉屬於葉昕。
“沒想到你還知道渴啊?我以爲你會這麼死了呢,害得我連你的棺材都準備好了,就等著你進去睡呢!哦!對了,還有慕千塵的,唉,要不你們合葬吧,也省了我買棺材的錢!”葉昕冷笑著說道。
金寶貝皺起雙眉,不語。
“不說話就當你默認了,趕緊睡吧,最好一睡不起,我也不用惦記著你一天有沒有吃飯,世界上分分鐘死的人那麼多,多你們一個也沒什麼。不過,你可想好了,這麼就死了,你能甘心?”葉昕的眼神過於犀利,她不由得垂下眼簾。
“昕……”蘇嫣兒一手抓住他的手腕,眼裡盡是對金寶貝的擔憂。
葉昕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蘇嫣兒張了張嘴最終什麼也沒說出口。
“你看著我!你是不是想死?要死就趕緊的!別磨蹭,早死早超生!反正你家寨主死不瞑目了會找你,又不是找我,去吧,我雙手雙腳贊成!”他用力將她的肩板正。
金寶貝受不了的推開他的手,用盡全力嘶吼著:“你纔要死呢!我家寨主絕對不會死的!他很快就會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