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寶貝看了看窗外,一片灰暗,倒有些符合她現(xiàn)在的心境。
在夜明珠柔和的光芒下,慕千塵小心翼翼的替上官萱上好藥,而她則是一瞬也不瞬的瞧著他,若是隻有這樣才能換來他的注意,即使再疼她也樂意。
“好了。”慕千塵綁好繃帶後淡淡的說道,上官萱不捨的將手從他手心抽出,那失落的眼神倒有些像怪他動作太快了似的。
收拾好書桌,上官萱輕咬著下脣,正欲說話,只聽慕千塵語氣平淡的說道:“萱萱,其實(shí)吧,寶貝人也不壞,就是性子急了點(diǎn),做事缺乏考慮,但心肯定是善良的,若是有什麼地方惹到你了,希望你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放過她。我們在這裡也是暫時的,以後見不見都未可知,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好,你說是麼?”
上官萱愣了愣,他這是在爲(wèi)那個女子說話麼?剛剛的事他知道?愣了一會後,上官萱自嘲的想著,他那麼聰明怎麼會沒看出來?只是當(dāng)時若是明著說了,她就有理由對付那個女子了,而那個女子以後的日子會更加難過……他考慮的真是周到呵!不僅給了她面子,也保全了那個女子!
“可以麼?”慕千塵定定的看著她。
上官萱苦笑道:“千塵哥哥都這麼說了,我不動她便是。但若她主動來招惹我,就不要怪我了。”
“不會的,她那邊我自會去說。”慕千塵微微一笑道。
上官萱垂著眸不語,在他眼裡那個女子比她還重要麼?爲(wèi)什麼?那個女子明明是那麼的不突出,那麼的普通,甚至到了那種丟進(jìn)人海里就找不到了的地步,他到底看上了她哪一點(diǎn)?上官萱真心不明白。
上官萱想問他爲(wèi)什麼,慕千塵卻沒給她發(fā)問的機(jī)會,說了幾句後便走了,應(yīng)該是急著去看那個女子吧?
月光輕柔,金寶貝縮在角落裡安靜的睡著,門被輕輕推開。
慕千塵放下手中的藥箱,坐在牀邊看著她還掛著淚珠的纖長的睫毛不禁蹙眉。她又哭了……
他執(zhí)起她已經(jīng)紅腫的手瞧了瞧,與上官萱的幻術(shù)不同,她的手是真的被燙傷了,貌似燙的還不輕。
不知道是不是他弄疼了她,金寶貝皺了皺眉,翻了個身,順便將自己的手從他手心裡帶出。
慕千塵知道她是醒著的,他握著她的手的力道並不算小,但她卻執(zhí)著的抽出了自己的手,若不是醒著的她不會這麼做。
看來她還是在怪他的,怪他沒有幫她說話。他嘆了一口氣,重新拉過她的手查看,拿出藥膏正要給她上藥時,手又掙脫了他的手。
“寶貝,別鬧了。你的手若是再不處理,以後定會留下疤痕,很難看的。”他輕聲說道。
金寶貝張開了眼眸,既然他知道她沒睡那她就不裝了,反正也裝不下去了。
“其實(shí)吧,像我這種皮糙肉厚的人被燙一下也沒什麼事,留個疤多大點(diǎn)事嘛,反正也沒人看是不?不像那些千金小姐,受了傷怎麼好看?”她自嘲的笑著說道,眉眼裡是對他的疏離。
慕千塵自然是聽出了她語氣裡的埋怨,是啊,她怎麼可
能不怨他?他不語,強(qiáng)硬的拉過她的手上藥。
金寶貝用力的掙扎著,手背上傳來了鑽心般的疼痛。他不放,她掙扎,一拉一扯間,燙過的手背上原本就脆弱的皮肉此刻如同凋謝了的花瓣,露出了妖豔的血紅。
“你又想吃癢癢草了?”慕千塵面無表情的說道,金寶貝愣了愣,不甘的停止了掙扎。他可以給別人的柔情從來不肯分一絲絲給她,若不是爲(wèi)了她身上的吊墜,他也不會管她吧?就像那些拜託她寫作業(yè)的人一樣,沒有利益就不會有交集。
脆弱的淚珠與手背上鮮紅的嫩肉融合,生疼生疼的。
“很疼嗎?要你聽話一點(diǎn),懂不懂隨機(jī)應(yīng)變啊?智商低到如此地步,你確定自己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慕千塵蹙著眉說道。
金寶貝對他笑著,眼裡的淚水被生生的嚥了下去。她的脆弱只給在乎她的人看,因爲(wèi)那樣纔會有人憐惜,不在乎她的人就算她疼死了也不會有反應(yīng)。
“真是麻煩你了,其實(shí)你也可不必這麼麻煩,粗人一個,什麼都不懂,拿比得上受過良好家教的小姐?就算你這麼費(fèi)心也沒什麼可以報答的,更加不懂什麼人情世故,所以有些話還是直說的好,智商低,聽不懂。”她笑的燦爛,眸冷如冰。
慕千塵聽不習(xí)慣她怪怪的語調(diào),放下手中的藥,沉聲道:“你非要這麼說是吧?”
金寶貝笑了笑,不說話。她作賤自己管他什麼事?這麼看起來還會讓人誤會他很關(guān)心她呢。
過了許久,見他沒說話又不肯將她的手放下,金寶貝淡淡的說道:“可以鬆手了麼?我想睡了,若是有事明天再說吧,孤男寡女的容易讓人誤會是不?”真是好笑,這句話以前都是他用來趕她走的,現(xiàn)在居然變成她用來趕他了。
慕千塵不語,拉過她在她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張口咬住了她的兩片薄脣,狠狠的咬著。
金寶貝呆了呆,大腦放空中。
月光柔若輕紗,時光似乎靜止了一般,感覺不到它的流動。
暮楓國城都內(nèi),城門口的黑甲兵堅守著自己的領(lǐng)地,即使太陽過於燦爛也筆直的挺立著,像一尊雕像。
過往的行人懼怕的從門口通過,生怕自己被當(dāng)成叛賊抓進(jìn)監(jiān)獄裡。
灰布衣,高個子,身旁帶著一個病弱的女子,臉上長滿了絡(luò)腮鬍子,嘴角邊還有一顆痣,他拖著一車茅草卻被守城的士兵攔住了。
“站住!幹什麼的?這裡面是什麼東西?”一個帶著長矛的士兵不客氣的說道,並用手中的長矛戳了戳車上的茅草。
那人顫顫巍巍的說道:“回大人的話,小人是鄰國的人,由於收成不好便帶著小女到貴國來謀生路,希望大人能放我們走。”
士兵看了看他的模樣,又瞧了瞧瘦弱的女子,不耐煩的說道:“去去去!趕緊走!”
那人連連應(yīng)聲,趕緊推著車子帶著女子走了。
一條小巷內(nèi),滿臉絡(luò)腮鬍子的人將臉上的東西撕去,露出了他原本的面貌。是月奴。
“走!”他瞧見四周無人便拉了身旁的安若雪進(jìn)
了一間小屋子裡。
安若雪緊跟在他身後,只見他打開了櫥櫃,在一塊石頭上按了按,牆壁竟翻轉(zhuǎn)了過去,露出了一個暗道。
月奴突然抱起了她,在她疑惑的目光下閃身進(jìn)去,牆壁又恢復(fù)了原狀。
安若雪縮在他懷裡,臉上有些不自然的紅暈。
月奴感覺到她僵硬的身體,解釋道:“放心吧安姑娘,俺不是想佔(zhàn)你便宜,只是這裡機(jī)關(guān)太多,外人進(jìn)來只有死路一條,俺是怕你踩到機(jī)關(guān)纔會如此失禮,請安姑娘見諒。”
安若雪尷尬一笑,原是她想多了。
風(fēng)在耳旁呼嘯而過,她依稀看見了頭頂上閃閃發(fā)光的星點(diǎn),那是……看清是什麼之後她愣住了,居然是利箭!
安若雪回頭看了看四周,那一個個藏在暗處不被發(fā)現(xiàn)的凸起裡都有一支利箭,通道看似簡單筆直通過,但若是踩錯一個地方隨時都有可能萬箭穿心。
她看了看月奴,這個人絕不像她想的那麼簡單,看他對這裡的熟悉程度,這裡不會是飛龍寨的地下?lián)c(diǎn)吧?也就是說慕千塵在很久以前就想反叛了,看這裡有這麼多的箭,兵力方面恐怕已經(jīng)可以跟暮楓國抗衡了,否則他不會在這個時候還那麼淡然,他定是早就料到了慕子夜會出兵攻打飛龍寨……
等等……不對勁,若是這樣那慕千塵爲(wèi)何不直接反叛,他的據(jù)點(diǎn)在暮楓國內(nèi)部應(yīng)該是很容易就打敗慕子夜的,況且聽他安排的語氣,飛龍寨上下應(yīng)該還不知道這個地方,否則慕千塵不會那麼說,若是爲(wèi)了避開她是完全沒有必要的,他既然帶她進(jìn)來了就肯定不怕她知道。慕千塵他到底想做什麼?
一陣強(qiáng)光撲面而來,安若雪本能的擋住了眼睛,待她睜開眼時發(fā)現(xiàn)自己已身處洞外,陽光燦爛,青山綠水,更重要的是這裡紅楓遍林!
怎麼會這樣?安若雪怔怔的看著面前的景象,不知所措。暮楓國不是已經(jīng)二十多年沒有出現(xiàn)紅楓了嗎?怎麼在這裡到處都是?
月奴將她放下,道:“這裡是巫族的地盤,以前在這裡有許多人,但現(xiàn)在變成了荒蕪的山林。”他說著,眼中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憤怒,儘管消失的很快,但安若雪還是看到了,那種憤怒是失去家園的心痛。
她垂眸不語,等著他說。“俺帶你來是因爲(wèi)飛龍寨其他人也在,陸陸續(xù)續(xù)都到了,這裡比外界安全,俺們可以在這裡好好等著寨主回來。”
安若雪聽後點(diǎn)了點(diǎn)頭,原來是這樣啊……看來她又亂想了。慕千塵怎麼可能想反叛?就算他是巫族的人,事情已經(jīng)過了那麼久,他爲(wèi)了飛龍寨上下那麼多人也該放下那些仇恨了。
月奴看了看她,招呼不遠(yuǎn)處的小虎過來。
“月奴大哥,你怎麼纔來?外面出什麼事了麼?”小虎不滿的說道,順便打量了一下旁邊的安若雪,微皺了皺眉。
安若雪看出了他眼裡的不滿和懷疑,默默的垂下了頭,將視線轉(zhuǎn)過一邊去。
“小虎,你怎麼一直盯著安姑娘?那樣很不禮貌,要是寨主知道了你鐵定少不了一頓罵。”月奴戳了戳他的腦門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