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簡是討厭極了這種被他牽扯著情緒走的感覺,越想越不爽。便狠狠的將手裡的毛巾丟在了餐桌上。蹭的一下站了起來。剛站直,韓衍雋便一用力將她給扣了回去。溫和的說:“餐點(diǎn)馬上就上來了,不要著急。”
著急你妹啊!我一點(diǎn)也不想跟你一塊吃飯,林簡在心裡大聲吶喊,可面上卻一點(diǎn)表情也沒有,只仰著頭冷冷的看著他。一字一頓的說:“你給我放開,我要上廁所。”
韓衍雋深深看了她一眼。片刻之後,才緩慢的收回了手。並往後退了一步,輕點(diǎn)了一下頭,叫了個服務(wù)生過來,讓她帶著林簡去上廁所。
林簡本想拒絕。可韓衍雋那堅定不移的架勢,也懶得跟他吵,就跟著服務(wù)生走了。
到了衛(wèi)生間門口。她才停下腳步,對服務(wù)生說:“你不用等我。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去吧。”
她點(diǎn)了一下頭,可林簡走進(jìn)衛(wèi)生間,她卻依舊站在衛(wèi)生間門口。並沒有離開。她的步子頓了一下。稍稍側(cè)頭往身後看了一眼,不由發(fā)出了一陣?yán)湫Γ@是要監(jiān)視她?
真是搞笑,在這裡,她能逃到哪裡去,就算要反抗,也得等著他們回國之後。在那裡,她纔有自己的親友。
上完廁所,她便站在洗手池前,洗完手,一擡眸便看到了鏡子裡的自己,面容桃花,她明明覺得自己過的很糟糕,可爲(wèi)什麼看這張臉,好像過的很滋潤的樣子。不但臉色好,連皮膚都比之前好了很多,而且似乎還有發(fā)胖的跡象。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這段日子,她過的很好,她真的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shí),明明她心裡很苦不是嗎?
她在衛(wèi)生間裡待了十幾分鍾纔回去,餐點(diǎn)已經(jīng)送上來,看起來還不錯,總歸是西餐,跟國內(nèi)也沒多大的區(qū)別,大概這裡的會更加正宗一些。
她坐回了位置上,一掃剛纔的不快,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打趣道:“這架勢,我還以爲(wèi)你會點(diǎn)個蠟燭。”
“你要嗎?”他擡起了眼簾,一臉的認(rèn)真,說:“你若是想,我讓他們把蠟燭送上來。”
“不是我想不想的問題,是現(xiàn)在的場景,難道不是該這樣的安排嗎?”
“不是。”
他說這兩個字的時候,目光淡然而又平穩(wěn),彷彿在這一頓真的只是簡簡單單的一餐晚飯而已,並沒有任何意圖。
林簡同他對視了許久,不由在心裡自嘲,管他有沒有什麼貓膩,她也不在乎,有就有,沒有就沒有,跟她也沒什麼關(guān)係,難不成她還指望他能做點(diǎn)什麼?就算做了又如何呢?她會領(lǐng)情?明顯就不會。
她聳了聳肩,收回了視線,說:“吃飯吧,不是說要安安靜靜吃一頓飯麼,那就別說話,吃飯期間,誰都別說一句話,誰說話誰就要挨罰。”
韓衍雋淡淡瞥她一眼,只低低一笑,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低頭開始切自己盤子裡的牛排。
接下去的半個小時裡,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林簡十分專注的切著盤子裡的牛排,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像個名媛淑女一樣,吃東西的樣子,特別的文靜,而且吃的很慢。
這時,韓衍雋忽然擡了一下手,說好了不在意的,可她還是第一時間注意到了他的這個動作,他擡手的瞬間,她的心也跟著跳了起來,莫名的緊張,甚至還有一點(diǎn)莫名的期待。
若不是在韓衍雋的面前,她恨不得敲自己的腦袋,讓自己清醒一下,別想這種腦殘的劇情,不可能會發(fā)生,絕對不可能會發(fā)生的。她一面不斷的否定自己,可一面又不停的質(zhì)疑,如果沒有任何貓膩,何必要包場?又何必要搞那麼多花頭,這裡頭肯定有什麼貓膩,絕對不簡單。
韓衍雋就是有這樣的本事,總是能不動聲色的牽引著她的情緒,起起伏伏,讓人不爽透頂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捏著刀叉的手緊了緊,讓自己保持平靜,正當(dāng)她做著劇烈的心裡掙扎的時候,耳邊響起了小提琴的聲音,她一下轉(zhuǎn)頭,便看到一個長相帥氣的金髮男子,深情款款的拉著琴,很帥,非常帥。
林簡看著他,有片刻的出神,直到韓衍雋用力的咳嗽了兩聲,拉回了她的心神。但回神之後,她卻更是肆無忌憚起來,直接側(cè)身捧著下巴,看著他,用英文和極其溫柔的口吻,問:“你叫什麼名字?”
拉琴的男人手上不停,只衝著她禮貌的微微一笑,並沒有回到她的問題。
林簡伸出一隻腳,輕輕的踢了一下他的小腿,“你這樣很不禮貌……”
“你這樣纔不禮貌,人家在演奏,想要問問題,等他拉完一曲,也不遲。”她的話還沒說完,韓衍雋的聲音幽幽的插了進(jìn)來,語氣依舊溫柔,沒有半點(diǎn)不耐的情緒,甚至還帶著一點(diǎn)笑意,竟是一點(diǎn)都不生氣。
林簡用餘光瞥了他一眼,看到他那一臉平淡無波的樣子,忽然覺得有點(diǎn)無趣,可又有點(diǎn)氣惱,但臉上依舊保持著完好的笑容,說:“他這是用手拉小提琴,又不是用嘴,怎麼就不能說話了?有些人不還一邊拉小提琴一邊唱歌麼?說句話又怎麼了。”
“真是淑女不過三秒,剛纔還像個良家婦女,這會就直接暴露本性了。”
林簡看了他一眼,嗤笑了一聲,繼續(xù)吃自己的牛排,“我壓根就不想當(dāng)什麼良家婦女,我這叫可以風(fēng)情也可以乖巧,多面纔有趣,不是嗎?”
“明明就是悶騷加邪惡。”他笑的別有深意,笑的林簡的心不由的漏跳了一拍。
林簡迅速的收回了視線,不想跟他打嘴炮,沒意思。反正也說不贏。
一曲完畢,那人便做了自我介紹,但林簡已經(jīng)失去了興趣,隨意了應(yīng)了一聲。旋即,像是想到了什麼,擡起頭,看了他一眼,說:“你會梁祝嗎?”
這高鼻樑,深邃的眼,金髮碧眼,真的很帥,笑起來更加迷人。林簡回以一笑,瞇起了眼睛,單手捧著下巴,目光灼灼的看著他,問:“那你拉一首梁祝給我聽。”
他比了個ok的手勢,用小提琴演奏梁祝,別有一番風(fēng)味,在異國聽到這曲子,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就覺得挺美。她雙手捧著下巴,聽著音樂看著帥哥,這日子確實(shí)過的舒服,如果沒有韓衍雋在這礙眼,說不定還能有一番豔遇什麼的。
曲子拉到一半,韓衍雋終是忍不住了,直接打斷了他,伸出手,說:“把琴給我。”
曲子被打斷,林簡很不爽,瞪了他一眼,說:“你幹嘛?人是你安排的,現(xiàn)在我點(diǎn)個小曲兒,還不行啊?”
“行,不過我手癢,想試試。”
“你?”林簡不屑的笑,顯然不信他的話,“你還會這個?開什麼玩笑。”
“看起來並不是很難。”
林簡嗤笑了一聲,擺擺手,說:“你算了吧。”
“我要是演奏一曲完整的,今晚接下去你的所有時間都給我,並且聽我的話。”
這麼明顯的套子,林簡要是跳進(jìn)去,那她就是個傻逼。林簡笑著搖了搖頭,指著自己的腦門,問:“我這腦門上寫著傻逼兩個字嗎?”
韓衍雋只微微的笑著,“不敢賭?”
“我爲(wèi)什麼要跟你賭?而且我也不想聽你拉曲子。”
林簡一臉失去興趣的模樣,拿過了一側(cè)的甜點(diǎn),自顧自的吃了起來。韓衍雋看了她一眼,見她真的不上套,聳了聳肩,說:“小提琴我真的不會,你失去了一個作弄我的機(jī)會,很可惜。”
林簡一頓,一口甜點(diǎn)正好放進(jìn)了嘴裡,很甜,那甜甜的滋味充斥著她整個口腔。
這時,他抽了兩張紙巾,擦了擦嘴,將餐巾放在了一側(cè),站了起來,走向了餐桌正前方的臺子,上面放著一架三角鋼琴,他走上臺子的瞬間,上當(dāng)?shù)纳錈羲查g的亮了起來。
他落座,掀開了鋼琴蓋,修長的手指落下,悠揚(yáng)的鋼琴聲幽幽響起。
林簡看著他,心裡一頓鄙夷,可臉上的笑容卻怎麼都受不住。林簡不懂音樂,鋼琴曲更是門外漢,她不知道韓衍雋彈的是什麼,很好聽就是了。
韓衍雋沒穿正裝,一身休閒,可即便如此,也無法遮掩他此時散發(fā)出來的魅力,反倒是多了一絲灑脫,更顯迷人。
這一瞬間,林簡覺得自己好像身處在童話的世界裡,一切顯得那麼的不真實(shí)。
一曲終,韓衍雋一直走到她的面前,她都沒有回過神來,只愣愣的看著他,久久反應(yīng)不過來。
韓衍雋喜歡她這樣看著自己的眼神,心情大好,摸了摸她的頭,說:“很久不彈,有點(diǎn)手生,好聽嗎?”
林簡看著他,此時此刻,他周身彷彿閃爍的光芒,有些刺眼。她皺了皺眉,收回了視線,低下了頭,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一顆心莫名落在了肚子裡,很沉,並有種搜腸刮肚的難受。
她暗暗的吐了口氣,神色暗淡,說:“我吃飽了,回去吧,在外面一天了,我也累了。”
林簡的情緒轉(zhuǎn)變的太快,這讓韓衍雋有些摸不著頭腦。
“還早,而且還有東西沒上來。”
他說著,坐回了椅子上,兩人互相對視著,神色各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