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亂已過,風平浪靜。
因舒靖容身子尚虛,墨白更是要照看碧落的傷勢,所以雅彌便命人收拾了幾間屋子,讓他們在皇宮裡住下,休養生息。
如此這般過了些許時日。
彼時,月色初上,草木扶疏,蕭憶情和舒靖容並肩踏月,恰是一對璧人。
忽聽得身後聲響,原是墨白前來辭行了。
三人立於曼陀羅花叢邊,默默交談。
“恕我不能久留了。”墨白開口,帶著三分釋懷:“樓主的毒已然全解,這幾日我亦觀察左右,無甚大礙了。阿靖的身子倒是需些時日將養,想來聽雪樓的墨大夫儘可掌握。我多留無益,且有事亟待我回去,明日我便要起身了。”
“何事須得姑娘如此牽掛焦急?”舒靖容出口相問:“可有幫忙之處?”
聽言,墨白莞爾搖頭:“那雅彌皇子多年被囚,心情悲涼,因此體內寒淤凝滯,若再不拔出,怕是要傷至肺腑了。我回去研究了方子,再回來施救,不也是成全了一個好國君?”
“姑娘果然醫者父母心,既如此,也不挽留了。我二人原也商定,早些回洛陽去,眼下亂已平息,斷沒有再逗留於此地的必要了。”月白衫的女子淡淡出聲,音色柔和。
望著墨白遠去的背影,蕭靖二人對望一眼,嘴角微擡,靜默不語。
只是醫病如此簡單麼?若是因此成就了一段姻緣,想來也是一段佳話啊。。。
第二日,蒙亮之時,一行人送墨白於皇宮門口。
各自珍重道別,舒靖容便領了一行人回了。
只留蕭家姐弟二人,說些體己的話。
將目光從那一抹冰藍色的背影中收回,墨白幽幽的開了口:“阿靖的身體依然虧空,血氣要恢復,不是三年五載辦不到的。你那樓裡的打打殺殺,可是讓她遠離了吧。”語氣慎重,聽得白衣樓主眉頭緊鎖,靜默不語。
“我曾在書中讀得,南海生得仙草,名九葉冥芝,最是補血益氣的。若是得了,讓阿靖服下,那便甚好。你可記下了。。。”
說著,一襲紫衣的女子靈巧跳於馬車之上。一聲厲喝,絕塵而去。
“保重!”蕭憶情白衣迎風翻飛,出言相送。
自墨白走後三日,聽雪樓一行人馬,便也離了依耐,向洛陽歸去。
礙於舒靖容身體未愈,蕭憶情便命其乘車,自己也不騎馬,自顧自的坐了進去。
二人在馬車內,面上靜靜的,皆是無語。
車內鋪的駱駝皮毛軟榻,甚是舒軟。幾簍紫丹珠,猶自散發著甜香
——這是臨行前清晨,雅彌親自在溼婆花園摘得,囑他們路上享用。
親手摘得,想起此話,靠在車窗邊,向來冷漠的女子竟是笑聲淺淺。
“親手摘得與我,樓主,想來這一生諾言也不得兌現了吧。”
結髮多年,她從未說過如此言語,眼下,她竟是在取笑他。
可見,她的心情真是甚好啊。
是啊,舊怨已結,母親夙願終得實現,同去同歸。。。
白衣公子也不惱,輕輕將身邊妻子拉近懷裡,聲音魅惑:“那便生一個能摘得此物的孩兒,讓他替我兌現諾言。。。”
“你。。。”懷裡的人語氣一頓,竟是不知如何作答,一雙秋波雖怒時而似笑,即瞋視而有情;緋紅面頰,迎著朝霞,風情無限。
離別,亦是歸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