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蘭,給我唱唱歌兒好嗎?”他拂去她額角的碎髮,溫潤如玉,“隨便什麼都好,以前你的金嗓子,跟黃鸝鳥兒似得。”
她睏倦的閉上眼,依偎在他懷中,輕微的點頭,“好啊,我給你唱歌,你給我看畫兒,我好像看你明年的新作品,看明年米蘭的時裝秀.....”
說完,她的手指在他的手背上,一下一下的打著拍子,黯淡的眼眸中,有一層淺淺的幸福,如星光一般,稍縱即逝。
我在沒有你的城,
懷念一個吻,
落在我額頭,
好天真,分一碗泡麪的過程,
你在沒有我的城,
心會不會疼,
有沒有想念我的嘴脣,
愛用最殘忍的離分,
又用最無辜的眼神凝視著我們,
“依蘭,你的額頭怎麼這麼燙,是不是又發燒了,”顧城的手搭在她的額頭。
她睜開眼,世界開始旋轉,靈魂好似掙扎著要從身體裡面抽離,只是一首歌的時間而已,她已經恍然自己離開了病牀,自由自在的奔跑在遼闊的天涯海角。
我一想起你心就會疼,
總覺得身體彷彿缺了一部分,
愛就是你抱著我,你問我冷不冷,
這一句話讓我等瘦了青春,
我一想起你心就會疼,
想和你分享生命悲喜的過程,
如果我們還能重逢在同一座城,
就算面目全非也請與我相認,
不會有人像我愛你那麼深。
“顧城,”她輕輕的閉上眼睛,“和你在一起真好,我真想時間倒退五年,再美麗的婚紗我都不要,我只想做你的妻子.....鴻前仰視,舉案齊眉。”
“依蘭,依蘭,還來得及的,真的來得及。”他慌亂的撫摸著她的臉,無助的說,“什麼都沒有改變,什麼都可以重來,真的,你別睡,你一睡,你就看不見我了........”
“依蘭姐!”趙清雅從門外衝進來,手中的食物噼裡啪啦的掉了一地,她不顧以前的大喊起來,“依蘭姐你不能死啊,你醒醒啊!你醒醒!醫生,醫生,你們快點過來,過來啊!”
一分鐘之後,她看見一個熟悉的女人帶領著一衆護士衝進來,有條不紊的將她搬上了推車,趙清雅悲痛欲絕的扯著她的衣服反覆詢問,“丁玲,告訴我,她會怎麼樣!我求求你,救救她!”
“夠了!”丁玲不耐煩的一揮手,“血癌高危患者還能怎麼樣,別煩我,我忙著呢!”
她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依蘭被推進另外一個病房,沉重的大門一點一點在她眼中閉合,瞳孔中的希望一點點的消失。
“她不會有事的。”顧城看著趙清雅,對她點點頭,“我們要相信她,她不會這麼輕易被打倒的。”
“是的,顧城老師,”趙清雅握著拳頭,堅定的說,“她沒事的,會醒來的。”
“辛苦你了趙小姐,”顧城見她臉色發青,“雖然很冒昧,但是還要麻煩你一件事。”
“你說,只要我能辦到。”趙清雅點點頭。
“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辦,請你幫我守在這裡,”顧城憔悴的仰起臉,摸摸她的頭。
“阿城哥哥,”背後悠然響起一個爽朗的女聲,趙清雅扭頭一看,周美娜又回來了,頓時蹭的站了起來,保持著戰鬥的狀態,虎視眈眈的盯著她。
周美娜白了她一眼,“你別這樣,我不會在醫院跟你打架的,我只是來告訴阿城哥哥,我會幫忙守護著依蘭姐姐,祈禱她早點康復。”
“美娜,謝謝。”顧城默默的看著她,半響,終於嘆了口氣,“謝謝你們。”
他走後,趙清雅和周美娜並排坐在病房外的長椅上,彼此默默無言。
一刻鐘後,趙清雅背對她遞給她一瓶香蕉牛奶。
她接過,喝了很大一口,“謝謝,摳腳女漢子。”
“什麼?”趙清雅扭頭,眼中怒火濃烈,“誰摳腳女漢子?我明明是軟妹子好不好。”
“切,軟妹子,”她不屑的說,“你見過拿酒瓶打人的軟妹子?”
“怎麼,”趙清雅不悅,挖苦她,“被甩了心情不好?我可以理解的,1900天眼看到期了卻黃了,換成我早哭死了。”
“輸了就輸了有什麼好哭的,”周美娜不以爲恥的笑笑,“輸給餘依蘭我也算瞑目了,其他人可不行,何況我現在有新目標了。”
“這麼快?”趙清雅詫異的問。
“我那天在醫院見到一個帥哥,”周美娜瀟灑的摸摸頭上的白紗,“此物只應天上有,人間哪能幾回聞,我已經打聽清楚了,那帥哥叫溫庭遠,身價扶搖直上,所以我又有動力了。”
“什麼!周美娜!”趙清雅頓時氣歪了鼻子,她站起來說,“我怎麼就沒砸死你?顧城沒了你就打上溫庭遠的主意?你休想,你還是保持著你那1900天的幻想吧,別東想西想的。”
“我也想啊,”周美娜一臉憂愁的托腮,“這是什麼運氣啊,一天而已,就這麼撞上了,大概真的就是你所說的天意吧,趙清雅,她會沒事的吧。”
“當然沒事,”趙清雅拍著胸口吹噓,“你不知道吧,依蘭姐的主治醫師是我同學,憑著我們的關係也必須沒事兒啊。”
“趙清雅!”
兩人扭頭一望,丁玲不悅的雙手插袋,一身白色工作服將她身影拉得修長,“你怎麼就改不了你這愛吹牛的德行?”
“丁玲,她怎麼樣了!”趙清雅顧不得她的冷嘲熱諷,上前問到。
“不怎麼樣,”丁玲冷冷的盯了她一眼,“待會兒就醒來了,你讓病人家屬多看看她,最好是儘快辦出院。”
“出院?”趙清雅怔怔的看著她。
“不然怎麼辦?”丁玲厭惡的撇撇嘴,“這種危重病人誰願意接啊,分明是害我嘛。”
“丁玲!”她欲言又止。
“幹嘛?”丁玲不耐煩的問。
“在你眼中,生了重病就沒有任何價值可言了?”趙清雅疑惑的問。
“當然。”丁玲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轉身離去。
“什麼態度啊!”周美娜氣得七竅生煙,“醫生了不起啊,拽什麼拽,我非去投訴你不可,就是這種醫生太多,所以我們的國家,醫患矛盾纔會這麼深!冷言冷語的,說什麼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