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萌,你怎麼回這麼晚啊?雙兒已經代你上去伺候邱少爺了。”
女孩子一露臉便是一臉焦急的說道。
她看來和我的這具身體看年齡一般大,皆是十三四歲的模樣。
她的發上梳著兩個小髻,臉龐稍圓,帶點兒嬰兒肥,眼睛不大,臉卻很紅潤,猶如塗了胭脂的蘋果,很是可愛。
她的衣服也是粗麻衣,一根腰帶在中間圍過,旁邊打個折,垂下一個扣結。下面是褲子的裝扮,看來與我的身份是同等的。
這就應該是與我一樣,在這個天門做事的僕人了。
鑑於她一臉的焦急,真情流露,我立刻向她回以一個感激的微笑。
“這……”
“哎呀,你衣服溼了還髒污成這樣?”少女發現我身上的衣服溼過後的痕跡,驚叫道,“我就知道,你這麼晚了還沒有回來,一定是阿三他們……快,萌萌,先換過衣服,要是待會兒邱少爺叫你,你還要上去服侍的。邱少爺最不喜人髒污了,千萬別讓他看到你這樣。”
女孩手裡一扯,猛的就把我拉進了竹屋子裡面。
原來,這竟是我的臥室?
看到女孩在一個木箱子裡掏出另一套一模一樣款式的麻衣,我立刻明白了,原來這女孩還是我的室友。
我打量了一下屋子裡的環境,發現牀是一張長長的通鋪,觀其長度,能容納下的人兩個不止,如果不打算浪費資源的話,估計這裡還有其他的室友。
“這個……她呢?”我試探著問。不知道這裡還有幾個室友。
“她?雙兒嗎?我不是告訴過你,雙兒已經代替你去服侍邱少爺了嗎?她等這一天等了好久了,就盼著能把侍候邱少爺用餐的工作給搶過來。偏偏你還給她機會。”
女孩轉過身,遞過我衣服的時候,嘴裡還在不停的叨嘮著。
“再過一段時間,邱少爺就要離開天門了。我和你還有雙兒三個,邱少爺總要挑一個出來隨行。雖說你當初就是跟著邱少爺來到這裡的,因此你才獲得近身侍候的機會,可邱少爺對你也沒怎麼特別,不然也不會把你丟入我們這裡,與我們同吃同住,成爲天門裡的下等丫環。”
“萌萌,我知道你對邱少爺特殊,可如果你真是如我們一樣,只是個丫環的話,我勸你也別想這麼多。我問過你幾次了,過去你和邱少爺是什麼關係,你也總不說……現下雙兒都快搶了你的份額了,你要是還這樣一聲不吭的,怕將來被邱少爺帶走的,就不是你了。”
說到這裡,女孩望著我的眼睛裡閃過一抹試探。我心下一頓,這傢伙想套我什麼話?
我和邱少爺的關係,似乎有點不尋常。
可惜現在連我也不知道“我”和這個邱少爺間有什麼特殊的關係,聽她這麼說,我自己也心癢不已。
另外,由於邱少爺姓邱,而我又是循著邱灝然的軌跡來的,走錯位置的可能性極少,如果沒有任何差錯的話,我應該是出現在離他身邊最近的地方,或是人的身上。
這個邱少爺,就是邱灝然嗎?
想到這裡,我的心就火熱了起來,連帶著臉上也漸漸燒得一片通紅。
這倒不是羞赧,而是激動,又必須要抑制住的激動,因而面部出現了不受控制的反應。
“你看你,又是這樣?”
耳邊傳來女孩含有不悅的聲音,我擡頭看去,捕捉到她臉上一閃而過的厭棄與嫉妒。
這女孩……
但是一閃之後,她又恢復了憂心仲仲,爲我著想的神情。
“好了,別說這些了,我知道你還不信我,不說就不說吧。你快把衣服換了,待會兒可能就會有人來傳喚你了。”她說完,轉身自己退出了門外,蹭蹭蹭的跑遠了。
也不說什麼,就這樣走了。
唉。
我嘆了口氣,拿起她放在手邊的衣服。衣服的面料還是很粗糙,但因爲是舊的,早已被磨得柔軟了,摸上去也不是那麼扎手。
既然要我換衣服,總不能一身髒兮兮的就穿上乾淨的衣物吧。
女孩就這樣走了,我連她的名字也沒有問到。除了知道有一個虎視眈眈我的地位的雙兒。
我抱起衣服往房間的一個隔門後走去,想找找看有沒有可以讓我淨一淨身的地方。
哪怕有塊溼的抹布擦一擦身也好。
這個房間好像是兩廂式的,外間是日常起居,帶有牀鋪與茶桌的地方,這邊一牆之隔的後面,則放著一隻大木桶,桶邊上有一根木桿。看上去似乎就是平常淨身的地方了。
我很驚喜的發現那隻大木桶裡有熱氣氤氳,而且水質乾淨,似乎是誰剛放好的洗澡水,正等著我去享受呢趕了一程的山路,又之前泡過冷水,又冰又涼的,正似頭暈感冒的癥狀,突然見到這桶熱水,簡直就是久旱逢甘的及時雨。我激動著利索的褪了身上的衣服。
這衣服也是簡單,將腰間的扣結打開就解得差不多了,身子再一滑,就從衣服裡鑽了再來。
還從來沒有機會泡過木桶澡啊。要是再撒上幾片玫瑰花瓣就更美了。
我美滋滋的泡在裡面享受著,身體一沉下去,萬般經絡通暢的感覺立刻傳來。如果這是那個心懷試探的女孩爲我準備的,那不管她有什麼心機,也值得我嘉獎一句了。
這個泡澡真的很舒服,舒服得我都不願起來了。總是想著再一會再一會,然後又是再一會再一會。而很奇怪的是,不管我延後多久,這桶裡的熱水溫度都沒有退去,仍然如同我剛入澡時,保持著恆溫的熱度。
我舒服得閉上眼睛,慢慢睡著了。似乎,我還做了一個夢,夢到一個身著白袍的男子,突然出現,站在我的桶邊,由上而下的冷眼睨望著我說:“哼,倒是越來越大膽了。”
這聲音如此熟悉,清朗,如山澗的泉水,叮咚相擊。
他的面容,如此的出色,是我記憶中,午夜夢迴時四處搜索的五官。
那脣,那眼,那眉。我多少次心顫著用手去撫摸,想問他爲什麼。
爲什麼爲了一個普普通通的我,破壞了店規,寧願遭遇靈魂碾碎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