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一笑,平靜了心緒後站起來,給他泡了一杯暖茶。
他接過手的那一瞬,怔了怔,神情有了變化。
“剛纔我進(jìn)門的時候,你叫我邱灝然”他疑惑的望著我,“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我笑而不語。
一陣的靜默之後,才反問:“難道你進(jìn)來的時候,沒有什麼感覺嗎”
誰知道那一陣靜默看起來是在故弄玄虛,實(shí)則是我在平息內(nèi)心的波動。
邱灝然終歸是邱灝然,哪怕是入了輪迴,重生爲(wèi)人,也仍舊帶著他特有的沉穩(wěn)和專注。
他嘴脣一抿,便顯出一個柔柔的微笑。
他的目光灼灼生亮,一剎那間,剛進(jìn)門時那謹(jǐn)慎和略爲(wèi)小心的遲疑便像是一副假面具般,被他拋棄了出去。
“我知道,你這裡賣的東西,都很不一般吧。”
他擡起手,輕輕喝了一口。
“實(shí)不相瞞,從我在孃胎時起,我便覺得自己是叫做邱灝然。我出生後,我的父母親無論給我取了什麼名字,叫我的時候我都不作答。直到有一天,我父母親同時做了一個夢,夢中知道了我該取名邱灝然,他們才下定決心棄掉自己的姓氏,爲(wèi)我正爲(wèi)名邱灝然。”
“雖然取了邱灝然做爲(wèi)名字,可是在中國這個地方,但是父親姓蔡,兒子卻姓邱,不僅是戶籍管理處非常麻煩,還會引起別人的胡亂臆測,生出不利於母親的流言。爲(wèi)此,在身份證和對外交往的各種場合中,我用的都是蔡德君這個名字。除了我的父母,這世界上應(yīng)該再無第四個人知道我叫邱灝然了。”
邱灝然笑了笑,眼睛中的柔意立刻蕩了出來:“今天,你是第四個。”
我的臉?biāo)⒌囊患t,燥熱的感覺延伸至耳根。不過還好,這種感覺來得快去的也快,就彷彿是被一陣熱蒸汽給撲過面頰,恍過去後就沒有了。
我很慶幸自己所站的位置比較昏暗,他應(yīng)該沒有發(fā)覺我的異樣。
“爲(wèi)什麼知道我是第四個,你好像很高興”我佯裝著平靜問道。
邱灝然回答:“因爲(wèi)你真的在這個店裡。”
“啊”
“說出來也許你不相信,這個店,在我的夢中,伴隨著我從一個嬰兒直到現(xiàn)在。”
聽到這句話,我不由的倒抽了一口氣。
他居然一直夢到天池便利店。邱灝然,他的記憶還未完全的消失不,應(yīng)該說,是他的意志太過堅(jiān)韌和頑固,在輪迴的洗禮中,他強(qiáng)行的保留了有關(guān)天池便利店的部分記憶。
由於這種保留下來的記憶太過於渺小,所以他應(yīng)該只能記住某些一閃而過的畫面。
他不會知道自己就是邱灝然,是那個曾經(jīng)用火燒燼了一個世界的偉大祭司,也不會記得自己是便利店的前主人。
他不會想起這一切的,絕對不會
但是,他卻僅憑著幾個夢中的片段和畫面,就尋到了這裡。
邱灝然,即使在今天進(jìn)入了輪迴,成了一名血肉之軀,在他的身上,依然保留著某種神秘的力量。而他是便利店的前主人這一點(diǎn),便足夠他與便利店的緣份,即使無需求,他也能在任何時候
進(jìn)入這家店
我盡力穩(wěn)住自己的情緒,今天我的情緒波動實(shí)在太大了,許久不曾有這麼激動的時刻,所以剛剛想到這裡,我便覺得渾身一軟,有些累了。
“你夢到了什麼,”我想這麼問,卻又有些害怕知道得再多一些,自己就要滑下椅子了。
天,這時候如果影在他一定會毫不留情的嘲笑我。
就在我猶豫著如何接話的時候,邱灝然卻主動告訴了我夢中的內(nèi)容:“我時常會夢到這個店裡的擺設(shè),這些貨架,貨架上的東西,還有門外的招牌。雖然與現(xiàn)實(shí)中的不一樣,夢中的招牌比較大,是普通的那種玻璃燈箱字體。”
我不由的垂下了頭,聲音細(xì)若蚊蠅,“那個,原來的招牌被我換了。”
邱灝然笑出聲,“哈哈,看來我的夢還真準(zhǔn)”
“不過,不知爲(wèi)何,我一直沒有夢到店裡面的人。”他話音一轉(zhuǎn),語氣有些寂然:“不管我如何努力,夢中的畫面也沒有再多一分。所以,也讓我不能肯定,這家店裡的人,究竟是不是我想的那樣,一個女孩,和一隻白腳黑貓。”
我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邱灝然的聲音裡有了笑意:“雖然沒看到貓,不過看到了店裡的女孩,和我想像中的完全一樣,也欣慰了。”
想像
“你想像中的是什麼樣”我忍不住好奇道。
邱灝然定定的看著我,眼神像河流裡流淌過的清澈淨(jìng)水,閃爍著陽光折射下來的鱗鱗波光,徐徐道:“一個可以吸引所有靈魂的美麗女孩。
我渾身一顫,萬萬沒有想到邱灝然會給我這樣的評價邱灝然在我的店中,聊了長長一個下午。
在這個世界,邱灝然與我已經(jīng)是重新認(rèn)識的另一個人了。所以在最初的震撼激動過後,我漸漸的掌控了自己的情感,收放自如,已能做到平和以對。
“我從小便覺得自己與別人不同。”
“聽說,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的人,叫做陰陽眼,或是鬼眼。但是我覺得,我這雙眼睛,所俱備的能力,不只是陰陽眼這個詞能夠形容的。”
邱灝然微微傾側(cè)了身子,指了指門口說:“前面出去的那個人,他的身上沒有陰魂纏繞,但我知道他危在旦夕,如果沒有找到正確的解救方法,恐過不了今天。”
邱灝然問我:“他沒有在這裡救得解救的方法”
邱灝然並不知道我這裡具有什麼能力,卻能知道我能救得了那個男人。
但是,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他自己選擇的是一條不歸路,更何況如果不是他努力,趙米卡也不會找上他。
我搖搖頭,“他不信我。”
也連帶的,使我沒有收回那個女人。也許,也是她的時運(yùn)未完吧。
雖然是“第一次”見面,我們的這場聊天卻是歡暢之極,氣氛也很融洽。
期間幾乎沒有任何的冷場的時候。
天池便利店裡的東西都很興奮,但是沒有人上來打擾我們。當(dāng)然,外面的人就更不可能了。
在聊天的過程中,邱灝然告訴了我一個關(guān)於他小時候經(jīng)歷過的靈異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