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老天爺可憐白甜甜,也許是命運的巧合,
她沒有逃離這個鬼地方,反而是摸索著探尋了一番這個奇怪的建築。
白甜甜要復(fù)仇,就不能離開這裡,要活著就必須有吃的東西。
她如願地找到了一個小廚房,挑選了一些能吃的薯類,順走了幾袋曲奇餅乾,幾包真空包裝的肉食,好像還有一些罐頭,還順手抽走了桌子上的一隻精巧的打火機和刀架上的一柄短刀……儘量搭配些能儲存時間長久的東西,匆匆忙忙地向樓上逃去。
白甜甜經(jīng)過安靜詭秘的二樓,看向二樓長廊時,突然覺得自己來過這裡,一段記憶在心頭升起:那日邱灝然就是將自己安排在這個樓層裡。整個走廊都收拾得乾乾淨(jìng)淨(jìng),連每扇玻璃的死角都擦得一塵不染,一大排鐵藝的架子上擺著花花草草生機盎然,別樣生動。
這一切都與回憶中的一模一樣。
白甜甜看著這裡卻是一陣哆嗦,那紅色的花瓣讓她一陣噁心,讓她想到了那模糊夢境中的櫻花林,遍佈了屍體的櫻花林地。
突然,一聲“吱呀”響動,二樓的某個房間裡推門而出一個人影。
白甜甜的心臟劇烈跳動起來,只能屏住了呼吸,偷眼望去,就看到一個乾瘦的老頭兒穿著一身白大褂走了出來,半禿的腦門兩邊只剩下稀疏的灰髮,一道鷹鉤鼻上架著一副金絲眼鏡。
他腋下夾著藍色的文件夾,兩隻手擺弄著門鎖,卻不想文件夾“啪”的掉在了地上,各色的紙張散落開來。這老頭蹲下身去拾撿,那寬大的白大褂下襬扇動起一陣不小的風(fēng),竟然將一頁紙吹向了白甜甜的方向。
許是地板光滑,紙張動力十足,眼見那紙就躥出了拐角,竟停在了她的斜對面。
白甜甜心急如焚,卻又不自覺地瞟了一眼那張文件,上面竟然是一張彩印的照片,照片上正是一絲不掛的躺在牀上的自己,白色的牀欄,白色的牀單,白色的地板,白色的牆壁……
除了漆黑的頭髮,一切都是白色的……
白甜甜一把堵住了自己的嘴巴,不讓自己發(fā)出一絲聲響,踮起腳尖快步上了樓梯平臺,向著四樓的方向奔去。
她繼續(xù)偷眼看著,緊盯著事情的發(fā)展。那老頭撿起了面前的文件,正好盯上了那遠處的一張紙,卻發(fā)現(xiàn)那本已經(jīng)停穩(wěn)的紙張又飄動了一下。
一定是她剛纔逃得急而帶起的一陣風(fēng)……
好在他只是疑惑了一下,拉了拉旁邊沒關(guān)緊的窗戶,向著走廊方向看了兩眼,便收拾了手裡的文件回去鎖門了。
四樓空蕩蕩的,不知陰面朝向的哪個窗戶沒有關(guān),冷風(fēng)嗖嗖地吹著,激得白甜甜起了渾身的雞皮疙瘩。
她不敢停留,繼續(xù)往上走,直走到樓梯的盡頭,那個高高窄窄的樓梯的盡頭,一扇小小的門。
白甜甜試著推了一下,門竟然開了——一間不小的閣樓,
亂七八糟的塞滿了各式各樣的桌椅板凳還用破舊的棉衣棉被墊子褥子……一股神奇的指引將她領(lǐng)到了那個神奇的牆板處,彷彿有誰托起了她的手臂,用力的按壓了下去,接著便是一個黑漆漆的洞口出現(xiàn)。
白甜甜不知道那洞口究竟通往何處,但心中有一股無形的力量讓她堅持著前進。她心裡清楚,這種感覺一定沒有錯,跟著這種感覺走,
她就能知道真相,跟著這種感覺前進,她終將能發(fā)現(xiàn)誰將自己害得如此地步,我也將會用千百倍的復(fù)仇還擊給他!
這個藏身之處如此精巧,處於這棟建築頂端閣樓的夾層中,可以說是密室,卻不過半米高,只容得下進入的人匍匐前行,可是這夾層上方的錐形頂樑泄露了不少的天光,只要找到合適的角度,這個小空間可以看到這棟樓四面八方的所有路徑,此棟樓後面的相同樣式的白色公寓裡,各層的窗戶裡面和陽臺上的情景都一覽無餘。
不管白甜甜怎麼回憶,她也想不到自己是如何找到這樣一個地方,而且這裡已經(jīng)事先放好了一些防寒的被褥。
這些被褥有著陳舊的黴味,似乎不是她拖過來的,反而像是某位前輩已經(jīng)找到了這裡。
自己怎麼會找到這裡的?也許,這是她永遠也想不到的一個謎了吧。既然解不開,就不去想它了。
白甜甜看著不遠處的二號樓上,一個沒有關(guān)窗簾的房間裡,巨大的落地窗戶裡面,一個男子正在房間裡瘋狂地舞動著身軀,身上的條紋睡衣變成了亂七八糟的布條,一頭黑髮也被抓撓得像個鳥巢一般。即便如此,他竟然還將屋內(nèi)大量的桌椅沙發(fā)抵在了屋門上,透過不大的門窗玻璃,能看到外面正探著幾個腦袋,彷彿激動的說著什麼。
那個發(fā)了瘋的男子看上去頗爲(wèi)眼熟,白甜甜彷彿知道自己跟他的關(guān)係,可又無法確切的知道他究竟是誰。
過了好半晌,一個男子出現(xiàn)在了那間屋子的隔壁,白得扎眼的醫(yī)師服裡面竟然是火紅的襯衫,配著他白皙冷峻的臉和一絲不茍的頭髮,竟然感覺不到這打扮的不倫不類,反而有些貴氣。
這男子單手撐著陽臺邊緣,一個翻身便掛在了陽臺外面的陽臺上,鋥光瓦亮的歐式皮鞋蹬踩著光潔牆壁的白色瓷磚上,三兩個跳挪便到了陽臺最旁邊,接著猛地踩蹬後跳,與此同時在空中一百八十度轉(zhuǎn)身,一雙大手猛然向前伸出,恰恰剛好夠著了發(fā)瘋男子所在屋子外的陽臺邊緣上。
他沒有絲毫的停歇,一個拉力跳便翻上了陽臺。
這一切都如行雲(yún)流水,沒有絲毫停頓的一氣呵成,白甜甜看得心驚肉跳,連呼吸都暫時忘記。
這等矯健的身手,如果說他是凡人,還真是很難相信。
在白甜甜的潛意識裡,已經(jīng)將這些穿著白大褂的人視爲(wèi)自己的假設(shè)敵人了,如果這樣帥氣而且身手矯健的男人是自己的對手,她該怎麼辦呢?
想著自己遺失了的時間,想象著自己可能經(jīng)歷過的某些恐怖時刻,一種痛苦在心頭凝聚,復(fù)仇的力量在白甜甜緊緊握著的拳頭間聚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