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皇后有孕,蘭家榮寵更甚,原本蘭大人官至大理寺卿,只是正三品的官職,如今卻升了工部侍郎,正二品的官職,蘭家在朝的子弟均有封賞,一時蘭家的風(fēng)頭竟無兩。
如今皇后臨盆在即,皇上更是一心一意,下了朝就去皇后那裡,噓寒問暖,十分體貼,阮臨湘知道了得意洋洋,覺得自己勝算更大,高興之下,便答應(yīng)阿意帶她去上香的請求。
許蘭陵公事繁忙,去不得,阮臨湘便帶著阿意,阿爾,阿山去西山靈安寺上香。西山多寺廟,香火極盛,靈安寺則是最興盛的一間,來這裡上香的多爲(wèi)王公貴族內(nèi)眷,因此靈安寺的小沙彌也都是派了未滿十四的來伺候,住持音無大師聽說安國公夫人來了,便親自來接,阮臨湘見了他笑道:“音無師傅,好久不見了。”
音無大師唸了聲佛,道:“一別數(shù)年,沒想到經(jīng)西北一別,還能再見到夫人。”音無大師曾經(jīng)去過西北遊歷,當(dāng)時患了重病,被阮臨湘巧遇,便帶回了府修養(yǎng),結(jié)下一段善緣。
阮臨湘道:“總想著來看看大師,只是一直不得閒,今日倒要和大師好好敘敘。”音無大師將一行人迎進(jìn)了寺裡,寺裡早就清空了,一路進(jìn)了大殿,阮臨湘先上了兩柱香,拜了佛祖,便和音無大師進(jìn)了禪室敘話。
阿意帶著兩個弟弟在院子裡瘋跑了一圈,見阮臨湘和音無大師在敘話,便對阿爾道:“娘和大師說話,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咱們?nèi)メ嵘酵姘伞!?
阿爾搖搖頭:“娘說不能亂跑。”阿意又將期盼的眼神看向阿山。阿爾立刻拉住阿山的手:“姐姐不要拉著弟弟一起,娘會罵你的。”
阿山小大人似的:“哥哥放心,我纔不跟姐姐一起胡鬧呢。”阿意鬱悶的吼兩個人:“還自稱是男子漢呢,膽小怕事,你們不去,我一個人去。”說著就要走。在一旁服侍的雨纖趕緊拉住。道:“大小姐,這可使不得,一會夫人知道了要責(zé)怪的。”
阿意不耐煩道:“知道了,就你煩人。”說著跑遠(yuǎn)了。雨纖和丫鬟婆子在後頭一溜煙跟著跑,阿山羨慕道: “哥哥,真的不去玩嗎?”阿爾一本正經(jīng):“你想讓娘向屈先生告狀嗎?屈先生會罰你抄書的。”阿山一想起對他嚴(yán)厲非常的師傅。道:“算了,我還是在這裡玩吧。”
“大少爺,二少爺。”木葵來了。笑瞇瞇的看著兄弟倆:“夫人說了,怕你們呆著煩悶,叫我?guī)Ф簧贍敽托〗闳タ雌兴_,這寺裡供了許多菩薩,咱們?nèi)タ纯慈绾危俊?
阿爾點頭,道:“那就麻煩木葵姑姑了。”木葵笑道:“哎呀,我的爺。這麼客氣做什麼?對了,大小姐呢?”阿山道:“姐姐去後山玩了。”木葵道:“那我叫人去叫大小姐來。二位爺先等等。”
話還沒落音,就看見雨纖哭喪著臉跌跌撞撞跑過來了:“不好了不好了,大小姐騎著馬走了。”木葵忙問:“怎麼了?出了什麼事?”阿意學(xué)了武功身手靈活就更調(diào)皮了,一般若是不是什麼出格的事情,大家早已經(jīng)習(xí)以爲(wèi)常了。
雨纖哭道:“後山那裡不知道是誰在那裡放著幾匹馬,大小姐見了非要騎馬,剛纔騎著一匹嗎跑下山去了。”木葵皺了皺眉,道:“你先別急,趕緊去找林媽媽,林媽媽在禪室外頭伺候著呢,叫她趕緊告訴夫人。”又對站在一邊的綠荷道:“你趕緊去告訴護(hù)送咱們來的那些護(hù)院,趕緊騎馬帶著人去找大小姐。”
雨纖和綠荷應(yīng)了匆匆跑了。阿爾道:“姐姐又闖禍。”阿山點點頭:“這次娘會不會打她呢?”兄弟倆壞笑著對視一眼,誰叫這個姐姐仗著身強力壯就欺負(fù)他們呢,他們還沒開始學(xué)武功,自然打不過,告訴爹的話,爹又只向著姐姐,批評他們倆,只有娘才能治住姐姐。
阮臨湘對這樣的事情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只吩咐人趕緊尋找,不到兩個時辰,護(hù)院匆匆趕了回來,林媽媽一早等在外頭聽消息的,見了他忙攔住:“大小姐呢?是不是沒找到?”
護(hù)院粗喘著氣道:“媽媽還是趕緊告訴夫人去吧,大小姐出大事了。”林媽媽心一揪,急急問:“到底怎麼了?”護(hù)院道:“我們兄弟幾個追著從後山去,沒多久就看到了大小姐,大小姐不願意回去,非要騎馬,我們便只好在後頭跟著,沒想到到了山下的小城鎮(zhèn),遇見了蘭家的車架,蘭家大公子縱馬踏死了人,苦主在一邊又哭又鬧,蘭家的惡奴正打人呢,大小姐了一生氣就衝了上去,和蘭家的人打起來了,咱們幾個兄弟一見不對就去保護(hù)大小姐,可是蘭家大公子出言不遜,還叫來了九門提督,把大小姐和幾個兄弟給抓起來了。”
林媽媽聞言一暈,怒道:“誰有那麼大的膽子敢抓我們家大小姐。”護(hù)院急道:“媽媽還是去告訴夫人吧,那夥人可兇得很呢。”
阮臨湘聞言也是一驚,趕緊派人去告訴許蘭陵,又急急忙忙的帶著人回去,林媽媽怒道:“蘭家的人也太張狂了,連咱們家小姐也敢抓。”阮臨湘心煩意亂,又是擔(dān)心有什麼陰謀又是擔(dān)心阿意吃苦,道:“怎麼就招惹上了這個魔星,蘭家風(fēng)頭正盛,咱們?nèi)羰囚[起來還真佔不了便宜。”
阮臨湘不放心,便叫林媽媽帶著阿爾阿山先回去,自己則帶了護(hù)院去了九門提督的衙門,衙差見了安國公府的車架慌忙使人去報,如今的九門提督早就換了人,姓李名安,是蘭家一手提拔起來的,李安聽說安國公夫人來了,趕緊出門迎接,阮臨湘不便下車,便叫許媽媽傳話。許媽媽說話利落,上前便問道:“聽說了你們提督府抓了我們家大小姐,你們好大的膽子。連安國公的嫡長女都敢抓。”
李安陪著笑道:“這怎麼敢呢,實在是沒見到貴府的千金。”許媽媽冷冷道:“少廢話,馬上把我們家小姐送出來,少一根頭髮絲叫你吃不了兜著走。”正說著許蘭陵來了,許蘭陵對阮臨湘道:“湘兒,你先回去。等消息。有我呢。”阮臨湘知道這件事可能不止誤會這麼簡單,便乖乖答應(yīng)了,帶著許媽媽回去了。
李安對安國公可不敢這麼敷衍,再加上許蘭陵現(xiàn)在陰著臉。他更不敢招惹,趕緊將阿意從牢裡放了出來,阿意見了許蘭陵撲了過來:“爹爹。”許蘭陵上下大量了一番。見阿意並沒有受傷,這才放下心來,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原來阿意騎著馬順路下山。到了集市上想看熱鬧,卻看見蘭家的車架周圍圍著一圈人,她擠進(jìn)去一看才知道,蘭家大公子縱馬踏死了人,那家的那人死了,留下一個年輕的夫人和一個兩歲的小孩子正在那裡哭,蘭家的下人爲(wèi)了遮掩。便把那對孤兒寡母拉走,這才鬧了起來。阿意學(xué)了武功,尋常來說對付兩三個大人是夠的,她一時氣憤便出面和蘭家的人打了起來。
蘭家大公子一直躲在馬車裡,當(dāng)然知道外面的人就是許蘭陵的長女敏安郡主,因最近他的姐姐皇后一直在說許蘭陵的夫人是如何的不知好歹,冷心冷面,再加上蘭家雖爲(wèi)外戚,卻遠(yuǎn)不如安國公府氣派受倚重,蘭大公子心裡存了怒氣,故意使人叫來九門提督抓了人,好好羞辱一番安國公,到時候只說不知道,抓錯了人,再加上自家姐姐懷有龍?zhí)ィS家也不敢怎麼樣。沒想到許蘭陵親自來要人,還堅持要見蘭大公子。
李安暗暗叫苦,大公子早就回去了,叫他怎麼辦,這個安國公也是得罪不得的,許蘭陵見李安吞吞吐吐,便知內(nèi)情,哼了一聲,帶著阿意並那幾個被抓的護(hù)院直接去了蘭家。
縱然蘭家再得寵,敢鬧到他的寶貝女兒身上來,就是不把他放在眼裡,這口氣,無論如何不能咽。蘭家的門房見了許蘭陵也是一陣惶恐,不敢耽擱,叫了蘭大人和蘭公子出來,蘭大人是個狡猾的,先陪著笑道:“是不是那孽子又闖了什麼禍,勞動安國公來說。”
許蘭陵冷冷道:“不敢當(dāng),叫了你兒子來,我倒有話問他。”蘭公子知道許蘭陵來了,知道他是來找麻煩的,正想著怎麼羞辱他一番,不想剛進(jìn)了廳,許蘭陵見了他,眉眼一閃,走到跟前竟一腳踹了出去,蘭公子可是不會功夫的,又是嬌養(yǎng)著長大,一腳被踹出去老遠(yuǎn),花廳裡的人頓時愣住了,阿意被抓時就十分氣憤,此時見許蘭陵出手,自不會客氣,趁著大家還沒回過神來,上前左一拳右一拳的打下來,阿意手重,打的蘭公子直叫喚,蘭大人這纔回過神來,厲聲喝道:“還不快拉開。”
許蘭陵喝道:“誰敢動手。”衆(zhòng)人面面相覷,都不敢動,蘭大人見狀氣道:“安國公這是什麼意思。”許蘭陵冷冷道:“我們家阿意既是我的嫡長女,又是先皇御封的敏安郡主,不長眼的奴才,今個兒到要讓你們好好瞧瞧,誰敢動她,就是和我許蘭陵過不去,和先皇過不去,有膽量的,只管放馬過來。”
蘭大人被氣得說不出話來,許蘭陵這才道:“阿意,差不多了。”阿意這才恨恨的鬆開手,道:“你既然認(rèn)不出我來,我就叫你好好看看,免得下次我自報家門的時候,你再說我冒充郡主,把我關(guān)到大牢裡去。”蘭公子捱了好幾十下,早已鼻青臉腫,痛的嗷嗷直叫,許蘭陵道:“蘭大人有什麼不滿地,只管到皇上面前告我的狀,我隨時恭候。”
許蘭陵抱著阿意出了蘭家的大門,阿意得意道:“爹,這可真解氣。”許蘭陵笑道:“你呀,就會闖禍。”阿意道:“那是因爲(wèi)他們太過分了,踏死了人不說,還欺負(fù)人,我看不慣纔出手的,他們說我多管閒事,我就當(dāng)場撂倒了好幾個人,他們見我厲害才抓我,我說我是敏安郡主,那個蘭公子就說我是假冒的,把我關(guān)了起來。”
許蘭陵道:“下次可別這樣了,要想騎馬或是出去玩就告訴爹孃,爹孃會派人保護(hù)你的,不可再任性了。”阿意乖乖的點點頭。
回了府,阮臨湘早就急的上火了,見了父女倆有說有笑的進(jìn)來,急急道:“阿意怎麼了?有沒有受傷?”說著就要去抱阿意,阿意個子長高了,又長壯了,阮臨湘早就抱不動,許蘭陵放下她道:“放心吧,他們還不敢動手。”阿意興奮地把去蘭家打人出氣的事情講了一遍,阮臨湘目瞪口呆:“你們倆……”
許蘭陵淡淡道:“我的女兒怎麼能受這樣的氣,自然是要叫他們還回來的。”阮臨湘擔(dān)憂道:“蘭家肯定不會罷休的,若是一狀告到了皇后那裡,她現(xiàn)在懷著龍?zhí)ィ羰怯袀€萬一,可不是你的錯?”
許蘭陵道:“這個孩子是皇后的唯一救命稻草,她不敢大意的,再說了,蘭家有錯在先,就算皇上偏袒他們,也不過斥責(zé)我一頓,罰兩年的俸祿罷了。”阮臨湘還是比較擔(dān)心,道:“你既說蘭家踏死了人,咱們還是先掌握些證據(jù)纔好。”許蘭陵道:“蘭大人那個老狐貍,肯定先下手了,這件事肯定被抹平了,咱們也找不出什麼證據(jù)的。”阮臨湘無奈,只好靜觀其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