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了,雪又停,陰月皇朝這銀裝素裹的場面像極了終年被冰雪覆蓋的臨雪國。
“即使身爲慎皇子的妃子,恐怕綺羅郡主的日子也並不好過吧!”
綺羅正憑欄憶往事,忽聽聞背後熟悉的聲音,綺羅連頭都沒有回,依舊極目遠眺,她知道是珠兒。
“相比之前的日子,現在也算是舒心了,起碼有了安身立命之所。”
“公主恐怕不是安於現狀之人吧?公主不遠萬里從一個偏僻小國來到這裡難道僅僅是爲了榮華富貴?”珠兒望著白雪皚皚的景象,突然發問。
綺羅眉頭一緊,臉上卻慢慢浮現笑意,“你一個丫鬟不好好留在自己主子身邊,反倒揣摩我的心意,這是不是有多管閒事之閒?”
珠兒聽到綺羅如此回答她也笑了:“我這麼問您因爲我和您一樣。”
“一樣?!這是什麼意思?論地位你我斷然不同,處境你與我也不盡相同,你所指的到底是什麼?”
“公主冰雪聰明肯定知道珠兒指的是什麼,珠兒雖留在煙雪公主身邊卻不擅長揣摩她的心思”
“世上的事從來沒有什麼擅長不擅長,只有想不想,看來珠兒對我也確是有心了。“珠兒話還沒說完已被零雪打斷。
“公主明鑑,珠兒知公主大志一定不會寄託在慎皇子的身上,現公主退居二線,不似當初獻舞那般光彩奪目招人記恨,而煙雪現已轉移注意力到正鋒芒畢露的歡潔身上,相信現在七夜殿下多數的妃子也都在關注歡潔的一舉一動,那麼正是公主您修養生息,籌謀大計的好時機。”
“珠兒怎知我並不真心委身於慎,他可是我的夫君,對於七夜我早已不抱任何幻想。”
珠兒笑笑,“倘若公主真的甘願做慎的妃子,那又爲何不利用自己的面容盡力討好自己的夫君,反倒在這裡顧影自憐?”
似乎被問到癥結點所在,綺羅臉上有些不自然,“這裡太冷了,我們走吧。”
“如娘娘不適可先行離開,奴婢此次單獨出來是要給煙雪公主取準備送給潔妃的絲帛的,畢竟您不是我名義上的主子,這麼光明正大的走到一起,怕是會引起雪妃不滿,請娘娘先行,珠兒也要去絲造局了。”
綺羅聽珠兒這麼一說,也就自行離開了,一路上想珠兒果然心思細膩,以後有她做幫手一定事半功倍。但她憑什麼幫助自己呢?她並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幫助自己難道僅僅因爲自己的容貌,或許她也另有目的並不是單純的想要幫助自己,畢竟她對自己的真實身份自己的真實目的並不知情,對於一個毫不知情的人怎麼會全力相助呢?
不過現在這樣也好,起碼在陰月皇朝她不是孤軍奮戰了,有了一個幫手對於在這冰冷的陰月皇朝也是一絲暖意,綺羅轉念一想心又豁然開朗了許可,現在她又要回到那個死氣沉沉毫無生氣的地方,去見她名義上的夫君,去聽他的冷嘲熱諷,去感受世間最壓抑的情感。
“公主,公主,川野王子從水冶國寄信過來了!”只見小野花手中舉著一封信,興沖沖地從庭院飛奔到屋內。
“快給我看看!”慕野公主不等小野花進屋,已經搶先把信拿了過來,迫不及待地拆開來看。
“公主不要這麼著急,小心信撕了,哎呦,可累死我了!”小野花此時一手扶腰,站在慕野身旁調整呼吸,“王子寫的什麼?是不是水冶國出什麼事了?”
小野花對這封信也很好奇,但無奈公主全神貫注看信中沒空搭理她,小野花也不識字,瞪著眼睛注視著公主手裡拿的那封信也不知道內容是什麼,就和看天書一般。
“哈哈!哥哥當上水冶國的新國君了!我就知道!以哥哥的才幹肯定是所有王子中最出色的!”
小野花聽公主如此說,驚喜之情溢於言表,但恍如夢中將信將疑:“咱們王子當上新國君了?!天哪!怎麼無緣無故就當上了?難道咱們的老國君也。。。和陰月皇朝一樣?”
“住嘴!胡說什麼呢!父王母后身體安康,只不過他們不喜朝中紛擾,兩個人隱居山野浪跡江湖去了!”
“浪跡江湖?果然是有其父母必有其女。。。”小野花小聲嘀咕著。
慕野輕拍了下小野花的腦門,“現在我哥哥登上了王位,朝中一定有許多事情等他處理,此刻也是王朝最爲薄弱的時刻,我現在陰月皇朝必須做出自己的一點貢獻,排除外患,讓哥哥集中精神解決內憂。”
小野花看著公主目光堅定的樣子,不知怎的,覺得甚是好笑,情不自禁笑出聲來:“噗,公主您不要說什麼做出一番貢獻了,您呀,只要在陰月皇朝安安心心的不惹事,不亂跑,小野花我呀已經阿彌陀佛了!”
慕野衝著小野花翻了一個白眼,“你懂什麼!本公主雄才大略,怎是常人能夠摸透的。。。”
“是是是,公主!”小野花已經聽不下去慕野的自吹自擂,於是打斷了她的話略帶嘲諷地說道:“敢問公主如何幫川野王子排除外患吶?公主現在都沒有被七夜魔君寵幸過,自打來了這陰月皇朝您就四處亂跑,除了選妃大典及冊封儀式上見過魔君外,待在這陰月皇朝這麼長時間您是壓根沒和魔君碰過面,別說在魔君面前進言了,恐怕讓魔君記得您都難!”
聽小野花說完,慕野有些許頓悟,“也對哦!以前婆婆說要想當一位有能力的女人,首先要先學會俘獲權利中心的男人的心,這樣纔有資格干預朝政。可是我要怎麼俘獲七夜的心呢,他看上去冷冰冰的!”
“是啊!天底下能有幾個男人像我們川野王子是個大暖男啊,暖了那麼多人,終於登上了寶座,現在又想你幫他暖別人,好讓他坐得更穩些。。。”
“小野花!不許你這麼說哥哥!你現在可真是越來越放肆了!跪下!跪不到一個時辰不許起來!”
“公主!”小野花含淚默默跪下,“小野花興許亂說話了,可是我也是想讓你懂得疼惜你自己,你本來可以無憂無慮地生活,何必趟這一趟渾水呢!七夜國君深不可測城府極深,川野王子勢必不是他的對手,你,你更不是啊!”
“好了!本公主自有分寸,人總要學著自己長大!我也不能無憂無慮一輩子,你說是不是,眼下我也要爲哥哥好好籌謀一番了!”
眼下綺羅郡主雖在旬零殿暫時安置下來,但仍無歸屬感。冷婆婆臨死的教誨一直浮現在她的腦海中:“噬龍珠,我要怎樣才能找到噬龍珠呢?”現在慎哥哥視她爲敵,自綺羅嫁與他,他便又隱居心湖不肯相見,想讓慎哥哥幫忙是不太可能了。而今能夠被綺羅所用的只有前幾天偶遇的珠兒,通過幾日的瞭解,綺羅覺得珠兒已經對她的身份有所懷疑,現不如趁著身份沒有完全暴露,先下手爲強,將珠兒再次收爲己用,做陰月皇朝的眼線。
這日綺羅郡主又走到煙雪的住處,躊躇著要以怎樣的理由能夠見到珠兒,正一籌莫展時,回首往門處望時,喜見珠兒正往外走,見珠兒的神色似是偷偷摸摸出來的所以顯得很是慌張。綺羅本想叫住珠兒,但見珠兒這般神情心中思忖她定是瞞著煙雪要去做什麼事情,於是綺羅不動聲色默默跟在珠兒身後。
珠兒一路行事謹慎,頻頻左顧右盼害的綺羅東躲西藏,跟的好生辛苦。終於珠兒在一處地方停了下來,駐足凝望,似是想進去卻好像有什麼東西阻攔了她,使她無可奈何只能望洋興嘆。綺羅一路只顧躲著珠兒了,也沒注意路線,方纔到了目的地才發現這裡不就是心湖嗎。
“綺羅郡主跟了這麼久,難道不進去看一看自己的夫君嗎?”
悠悠的一句話突然從珠兒的口中說出,綺羅自知自己的行蹤早已敗露,只好出來,心中還不免咒罵道:“死丫頭,知道我一直跟在後面卻也不說,害的我費了這許多功夫。之前跟我的時候也沒見這麼機靈過!”但臉上卻擺出無辜狀:“夫君?這裡難道就是心湖?”
“郡主難道不進去嗎?”珠兒轉過頭來,笑臉相迎,突然讓綺羅無所適從。
“你身爲煙雪身邊的奴婢,怎麼能夠私自闖入這心湖禁地!還有,我可沒有故意跟著你,我。。。我是早就有人告訴我往這個方向走能找到慎,不巧卻和你遇上了,你可別誤會。”綺羅覺得珠兒衝自己一笑很是蹊蹺,連忙擺出架子,想要與她疏離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