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安離帶到了大廳的角落,童鬱左右看了看,卻發現殷北辰不在這裡,便道:“他應該是去接待賓客了,我去找找他。”
安離行動不方便,她便將安離放在了大廳的角落中。
安離奔向了按住她,誰知剛一伸手,童鬱就已經跑遠了。
嘆息一聲,安離只能放任自由了。
可是她一個人穿成這樣站在大廳角落裡也很奇怪,安離等了片刻,最後還是決定到人多地方去。
反正今天來的都是熟人,也不怕被人認出來。
剛走兩步,便看到殷溪幕與殷冬鈺一同走來,這兩人已經有些日子沒來殷宅了,看到安離的時候,愣了好一會兒都不敢上前。
殷溪幕還好,尚且能夠按耐住心中的驚訝,但殷冬鈺卻是圍著安離轉了好幾圈兒,仍舊不可置信道:“你是安離?”
自打安離裝扮好了,童鬱就沒讓她照過鏡子,眼下安離也不知道自己是美是醜,忐忑地按了按裙角,點了頭:“是我。”
“哎呀!”殷冬鈺誇張地驚呼一聲,“你別嫁給殷北辰了!”
“啊?”安離茫然。
旁邊殷溪幕擡手就給了殷冬鈺一個炒栗子,又好氣又好笑道:“也不看看今天是什麼日子,也能胡說八道!”
聽到這句,安離便知道自己的裝扮還是不錯的,不然殷冬鈺也不會這樣玩笑,她瞭解殷冬鈺跟殷北辰之間只是打打鬧鬧,所以並不惱怒,只是站在一旁笑著。
殷溪幕教訓完殷冬鈺,便轉向安離:“恭喜你了,你們也算是苦盡甘來了,以後可要幸福呀!”
聽了囑咐,安離露出一個極爲燦爛的笑顏,真誠道:“謝謝。”
她今天的妝容原本就很華麗,黑色的眼線邊角暈開誘人的淺粉,拖出長長的尾梢兒,明明是媚眼如絲的扮相,她偏偏又穿了一身潔白無辜的衣裳,配上溫和淡然的氣質,整個人越發仙氣,卻不見一絲俗媚。
唯有這一笑,透出些許驚心動魄。
正是再適合不過的模樣了。
殷溪幕都有些被安離的笑容震到,便更加期待殷北辰的反應,她抿著嘴笑了起來:“北辰見過你了麼?”
“沒有。”安離並不知道她在想寫什麼,很老實地搖頭:“他去迎賓了,童鬱去找他了。”
童鬱的名字殷溪幕或多或少也從夏嵐那裡聽說過的,知道她與殷家的舊事,便格外佩服安離,平時不上門的人,就因爲她居然開始有了跟殷家和好的跡象。
“那就好。”殷溪幕仍舊是笑。
但安離卻看不懂,疑惑地歪了歪頭。
殷溪幕一手鉗制住想要跟安離說話的殷冬鈺,一邊道:“我進來的時候好像看到他在門口了,你過去找他吧。”
“誒,我送你……”殷冬鈺剛想說話,卻被殷溪幕一把抱住脖子捂住嘴巴,只好瞪著眼睛看著安離,唔唔地說不出完整的話語。
安離被逗得眉眼彎彎,卻沒有將他從水深火熱中解救出來,只是對殷溪幕道了一聲謝後,提著裙襬朝著她說的方向離去了。
安離走後,殷溪幕纔將殷冬鈺放開,看著安離因爲裙襬過長而小心翼翼的身影,殷冬鈺十分不滿:“你看她走的多困難!你剛纔幹嘛不讓我說話,我搶不過殷北辰,送送她還不行麼?”
殷溪幕才懶得參與他跟殷北辰那奇怪又幼稚的活動力,涼涼瞥了他一眼後,轉身走了。
別看他這個堂姐平時都不怎麼發言,但她在家族內可是一把好手,是典型的女強人……可跟他這種類似二世祖的公子哥不一樣,身上的氣勢放出來,一個眼神就能把人嚇退。
殷冬鈺被她看得背後發涼,一切怨言瞬間息聲。
也難怪他每次出現在殷家的時候,殷溪幕都得跟著,同齡人中,大概也就殷溪幕能製得住他了。
而另外一邊安離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經過殷溪幕跟殷冬鈺後,她也開始期待起殷北辰的反映了。
奈何,她到了門口,卻沒有看到殷北辰,倒是看到了一個不速之客。
那人穿一套鐵鏽色西裝,面容冷峻漠然,正倚在門框上抽菸,旁邊酒店的大堂經理滿臉愁雲,在勸他將煙息掉,但那人卻像是沒聽到一樣,依舊我行我素。
安離停住腳步,仔細看了兩眼,才發現自己沒有看錯,來人是唐城。
那個曾經在KTV意外相遇的唐城。
關於唐城這個人,安離與他交集並不深,連見都沒有見過幾次,但意外的卻是,安離對他的印象十分深刻。
不是因爲他的相貌或是家世,而是對他狠毒霸道的手段,她可沒忘記這人是怎麼對她跟廖雪的。
他不是出國了麼?爲什麼又回來?又爲什麼會出現在她的訂婚宴上?
訂婚宴這種公共場合,是不允許抽菸的,那大堂經理勸了許久,唐城不但不見收斂,面上還顯出不耐煩的神色,但敬職敬業的酒店經理並沒有注意到,還在苦口婆心的勸著:“您這樣是會影響到其他人的,尤其是在場的女士,今天是個好日子,來的都是朋友……”
在這樣的碎碎念中,唐城不由皺眉,夾著煙的手上爆出根根青筋。
安離是知道他的做事風格的,他不可能會聽從大堂經理的勸說,這樣下去,甚至還會激怒他。
於是便上前一步,道:“經理,不用再勸了。”
來的時候,安離是跟著殷北辰跟大堂經理打過招呼的,那經理知道她就是舉辦婚宴的女方,聽她出言,立刻退到一邊:“可是……”
“沒事的,你先去做別的事情吧。”安離笑了笑,溫聲道。
大堂經理這才猶豫著離開了。
直到那經理徹底離開,唐城抽完了一根菸,這纔將菸頭仍在地上,用腳碾了,然後回頭看安離。
看清楚安離臉的時候,他眼底劃過一絲讚賞,不夠面上卻沒有絲毫變化,只是淡淡道:“安小姐,好久不見,近來可好?”
這人天生生了一副兇惡相,臉上的疤痕更是透著兇厲,如此溫和的問候,反而顯得他更加奇怪。
安離警惕地後退了一步,道:“很好。”
她緊緊盯著唐城,動
用了所有的警惕防備,但唐城卻像是沒看到一樣,甚至還往前走了一步,掬起安離的一縷秀髮。
安離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連忙後退,長髮從他手中滑走,唐城露出一絲不悅。
安離卻在這個時候道:“我記得我並沒有邀請唐先生。”
面對這樣直白的話語,唐城倒是顧不上剛纔安離躲開他的不悅了,直起身子,他露出了一個邪性的笑容:“嗯?沒有邀請麼?但我可是收到了請帖的。”
說著,伸手往衣兜裡一挑,一張紅色的喜帖便被夾了出來。
這請帖是安離跟殷北辰一同商量印製的,數量不多,卻是每一張都是不同的。
她自然認得,這張確實是她訂婚宴的請帖。
見安離皺眉,唐城笑了,將那張請帖往前一遞,卻不是要給安離,竟然是要用那張請帖來挑安離的下巴!
這是何等輕浮的姿勢!安離哪裡能讓他得逞,一把拍掉那張請帖, 因爲用力過大,紅箋飄落在地!
唐城臉上的微笑一下子變成了冷笑,聲音也沉了下來:“安小姐這是不歡迎我了?”
安離卻不畏懼,直勾勾地看著唐城,道:“唐先生若是真心來慶賀的,我自然歡迎!”
言下之意,便是唐城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唐城眼眸危險地瞇了眸子,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就在兩人僵持的時候,安離身後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唐少,你在幹什麼?”
安離轉頭望去,卻見卓遠從大廳那頭快速走了過來,到了安離這邊,他下意識就將安離擋在身後,對唐城皺眉道:“我只是去了趟廁所。”
唐城一攤手,將剛纔危險的眼神收了起來,道:“我什麼都沒幹,只是想抽支菸而已。”
他說得坦然極了,絲毫不在乎自己的行爲會給別人造成什麼樣的結果。
卓遠皺眉道:“抽菸可以去廁所。”
但他還是轉頭,替唐城給安離道了個歉:“不好意思,讓你爲難了。”
安離卻是皺了眉:“他是你帶過來的?”
卓遠確實是特意多要過一張請帖,可他不是給他那堂兄卓建宇?而是給唐城的?!
這兩人什麼時候認識的?
安離明顯是不高興了,然而卓遠卻沒有絲毫解釋的意思,只是低頭道:“對不住。”
聽這個口氣,分明是知道安離與唐城有個過節的。
安離正打算再問,卻聽卓遠道:“殷少在找你,你過去看看吧,安小姐”
從前時候這人總是腆著臉套近乎,此時忽然喊她一聲安小姐,反而是安離不適應了,再看卓遠,眉宇深鎖,那樣子不必發現唐城出現在自己訂婚宴的安離高興多少。
安離一頓,最後還是沒能將想問的話問出口,她生性溫厚,別人沒說什麼,自己倒是心酸了。
算了,一會兒讓殷北辰來詢問吧,這種日子,鬧得太僵也不好。
安離便提了裙子,往卓遠說的方向而去,走了兩步,果然看到了正在與人說話的殷北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