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晨,此人憑空而出,得皇女端木嚴提攜官至從四品任侍講學士。娶晉城第一公子宇文傾爲夫。
對於晉城第一公子,冬白更看的順眼點的其實是與宇文傾同排第一的若雲逸。
宇文傾那淡然的姿態,就如自己高人一等般。看在冬白眼中十分不喜。
他看著手中太女端木揚派人送來的試探任務,揚了揚嘴角,他倒是好奇那心高氣傲的宇文傾會嫁個什麼樣的人物。
當他第一眼看到那個女子時,只覺得清秀文雅,就如一般讀書人,說不上有多麼出色。
他恭敬溫順的幫著她與太女斟酒。太女與她寒暄了幾句便不多言,悶悶的喝了起來,他不知道太女這是有何目的,便不多言。
秋霜性子本就偏沉穩,也沒多言,一下子室內竟然安靜了下來,讓他覺得這都有點不像在風月樓中了。
她偏著頭小聲的與秋霜說著話,眉眼彎彎,神情不像是在調戲。秋霜如扇的睫毛輕顫,神情乖巧的應著她。
周晨雖知有美男在前,卻知道有些越美的東西越有毒,且她一向懶散,不願多事,便也不去抱了啥邪念。心中只覺氣氛沉悶的讓人昏昏然。
冬白小心的打量著她,聽她說想聽琴,便主動上前彈奏。他擡起頭來目光正好與她的撞到了一起,他便裝做害羞低下了頭去。
太女走了,讓他與秋霜留下來服侍她。他心中冷冷一笑,接著又無奈一笑,他本來就是被太女挑出來訓練的人,從一開始他便明白了這種事情不過是早晚的事情。且如今四大花旦也就剩他與秋霜還未正真接客,接到通知時心裡不就明白逃不過了嘛,那又期待什麼?
他下意識的掃了眼秋霜,秋霜神情依然平靜淡然,看不出什麼。但是他心裡對這個平日裡對他多多照顧的沉默男子是有著惋惜之情的。但是各人有各人的緣法,他自己都無能爲力又如何去幫別人。
周晨知道今夜必須留下,但又覺得無聊,覺得不如早早睡覺,省事,省心。
冬白一聽那女子要趕他與秋霜出去,心下一愣。卻看秋霜已上前請求那女子不要趕他們出去,忙也上前去乞求。
那女子勉勉強強的應了下來,但看得出她臉上神情不是很樂意。她掃了眼牀無奈的招呼大家睡覺。
他與秋霜雖在樓中也見識不少,但畢竟還未正式接客,多少有些羞澀。
偷偷瞟她一眼,只見她一臉不耐的樣子,卻強忍著什麼也沒說看他們倆墨跡。
他與秋霜對視一眼,不免有些尷尬。今夜他們要共同伺候一個女子,想的此處臉上多少有些燥熱,心底卻忍不住罵道,“都是羣不是東西的狗官。”
她在幹嗎?竟然像哄孩子似的哄他和秋霜快睡覺。等等,就這麼睡了?
他和秋霜還沒有施展所學伺候她呢,她這麼就讓睡了?
本來曖昧之極的氣氛,被她的不解風情一鬧消失殆盡。冬白躲在被子中朝天翻了個白眼,那正好,睡覺。當誰樂意伺候你呢。不過一想到她可能是因爲覺得他們姿色不如宇文傾故而看不上眼,所以又有些懊惱…
因爲被太女送給了周晨,所以他和秋霜的時間便閒了出來,他們現在也算是有了主了,誰來了他們不想見,把周晨搬出來便是,反正有什麼事情她抗著好了。
只是那女人,是不是也太久沒來了?
他有仔細留意打聽,沒聽說那女人去了別的樓裡,或者找別的小倌。宇文傾就真的這麼好?
他問秋霜,秋霜只是含笑不語,笑得淡然而落寞。
見天氣好,冬白便約了秋霜一起去茶館喝茶,兩人伏在茶館雅間的窗櫺上,看著下面的車水馬龍。
冬白看著街角賣餛飩的夫妻,有點羨慕這樣的簡單生活,夫妻之間雖清苦,但瞧那兩人的樣子確是舉案齊眉的融洽樣子。
樓裡戲曲裡唱的多是風花雪月,歌曲裡彈的都是綿綿情意。冬白覺得那些都不如那女子爲她夫君擦汗時那男子的笑容來的情真意切。
正在怔神間,竟然瞧到周晨帶著一孩子逛到了餛飩攤子。孩子應該十三還未到,身形還爲完全長成,只見她對那孩子模樣甚是親暱,一時猜不透她與他的關係。記得資料上記載她並無任何親人,難不成是宇文傢什麼旁系親戚?
顯然秋霜也是看見她了的,輕敲著手中茶杯,眼神跟著她轉。
秋霜半垂著眼瞼,掩了心中情緒。那個淡笑客氣的女子原來笑起來是這般生動。
周晨帶著樂天倆人在街上,看見感興趣的小攤便都上前一試,看見賣稀奇玩意的小店也跑進去一看,出來手上總會多兩樣東西。兩人玩的高興,自然沒有注意到一直有人在打量他們。
冬白看著周晨與樂天你一口我一口的吃著糖葫蘆,滿載而歸的開心樣子,說不出什麼滋味。
她的雙眼閃亮有神,彎起來笑得明媚動人,與那天她客氣的笑容很是不同,現在才發覺那天她雖然一直在微笑,卻客氣有禮淡淡的帶著拒人千里的漠然。
當夜,冬白夜探宇文府邸。這個女人不來找他,他便只好親自上門來查他想要知道的消息。
今晚是上弦月,月牙兒彎彎的,朦朦朧朧裹著圈黃暈兒,別有韻味。宇文府的花園裡飄來陣陣花香,小蟲兒躲牆角兒低鳴。
如影子一樣潛進來的冬白按照資料找到周晨住的院子,躍上一棵大樹。正想著如何去書房查看一番,就見白天和周晨在一起的男孩從院外進來,手中捧著一些東西,月影朦朧看不清楚。
“樂天,怎麼樣,找到了?”那女子從連廊下來,興奮的問著。
“恩。”
兩個人都很興奮。
他們要幹什麼?冬白微瞇了下眼,猜測可是有什麼機密。
只見兩人在假山後面一空地堆了一堆乾草樹枝,然後點上火,接著把什麼東西拋進了火堆中。
冬白仔細盯著那瞧,怕錯過什麼。過了一會,從那裡冒出一陣烤紅薯的香味。烤紅薯?冬白愣了一下,大晚上不睡覺,躲在假山後面烤紅薯?那個男孩剛纔手上捧的不過是紅薯。
那個不斷傳來的資料上面記載的淡定從容,深不可測的女子竟然大晚上不睡覺,陪個小子烤紅薯?冬白有一種被耍了的感覺。
周晨和樂天兩人一邊吃著烤紅薯,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在閒嘮嗑,當然嘮的一大部分都是那看不順眼的表姐。其實周晨真的有想揍她一頓的衝動,不過…只是想想。
樂天壯志凌雲的發著宏願,他要變的很強,強到可以照顧姐姐。
周晨笑得眼睛彎彎,本想用手摸摸他的頭,可一想手很髒,便直接在他臉上吧唧親了一口。
那個小屁孩子竟然紅了臉。冬白撇了撇嘴。
兩人打了個飽嗝,躺在地上賞著月亮。宇文傾是時候的出現,周晨一見他來便手忙腳亂的把地上亂七八糟的東西往山洞裡藏。
傻子才注意不到,冬白又冷哼一聲。
“娘子早點睡吧。”宇文傾聲音淡淡,卻隱著絲溫柔。
周晨看著他,眼神含著點委屈的意味,終究垂了垂眼瞼,哦了一聲。
冬白一直呆在樹上,看著周晨進屋,看著宇文傾一直呆呆的站在那裡,眼神漾出如水柔波,看著那屋內燭火慢慢熄滅。
資料上記載的並不全都是事實,這是冬白得出的結論。
那個時候…
那個時候,冬白看著潮水慢慢漲起,那個時候他未曾想過會停留在那女子身邊,也未曾想過會得她眷顧。
誰也未曾想到那個性情不溫不火的女子,會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官位連升三級,且沒有被衝昏頭,不動聲色中做著一切準備。
“冬白,該回家了。”周晨看了眼還在海邊發呆的男子朗聲叫道。
“陪我看完夕陽在回去。”冬白朝周晨一笑,拉著她陪他。
周晨嗔怪的笑笑,“真是的,喜歡看夕陽日後有的是時間,明日可是我們成親的日子,改好的禮服你還沒有試過,還有其它很多…”
冬白伸手掩了周晨的嘴,“你是我娘子,得讓著我點,我說看完在回去。”
真真的是…周晨無奈的點頭同意,她發誓她不是夫管嚴。
老天爺翻了個白眼。
冬白把頭枕在她肩上,聞著她身上的馨香,原來幸福是真的。
他曾問過她,他接近她的目的並不單純,爲什麼她不趕他走?
當時她笑著說,“你人都被我吸引過來了,我還在乎什麼?你要是自己心裡覺得不痛快,那在去做反間諜好了。”
她說著不正經的話,笑得明媚而無邪。她只會對家人這般親暱。
她用她不溫不火的性子,慢慢的化解了很多事情,好像事情到了她那便也沒什麼大不了了。
他真的要和這個女人成親了。他日後便真的是她的夫了。
夕陽西落,月亮初升,海平面上還有餘霞瀲灩。
“走吧,走吧,天都黑了。”周晨牽了他的手不容他在拒絕的往家走去。
“婚禮雖然一切從簡,可明日還是有很多事情要忙。”
婚宴連開四天,分別娶冬白,秋霜,曜,和若雲逸。
周晨決定給他們名分,雖然周晨自己覺得不用在特別舉行儀式,大家心裡也認定了他們是自己的人。可是宇文傾和端木風皆認爲需要給他們一個儀式。
就在周晨頭疼這儀式該怎麼辦時,那藍蝶國的男帝給周晨出注意了,讓她婚宴開四天,這樣島上既可以多熱鬧幾天,也不至於造成她不知道該入誰的洞房好的情景。
當時,我爲什麼就該死的接受了那混蛋男帝的建議呢?周晨鬱悶的想著,自己怎麼就著了他的道兒呢?
走入堡內,周晨看見大家喜慶的眸子中帶著戲虐的光芒,拉著冬白快走了幾步。
“誒,島主,走這麼快乾什麼?急著入洞房也不是這個急法,婚禮明日纔開始呢?”藍蝶國男帝握著把象牙做的小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搖著,髮絲輕揚,俊美的面上一雙漂亮的眼睛裡閃著…在周晨的眼裡是邪惡的光芒。
“真是恭喜島主,日日換新郎,夜夜是洞房。”說著還真是恭敬的彎腰行了一禮。
這,這,這人…辦法明明是他想的,被他這一說反倒成了…成了…周晨咬牙,擠出一個笑。
“藍蝶國君真是辛苦操勞,忙著藍蝶國事,還得管著我的婚禮,我真是無言感激。”周晨咬牙切齒的擠出這句話。
“島主與我客氣什麼。”藍蝶國君搖著小扇,萬般風流。
“肚子餓了,回家吃飯。”說完周晨拉著冬白,不再理會那人,直衝向自己宅子。
明明知道那人不簡單,狡猾如狐,他給出主意肯定沒好事。那日我一定是暈了頭了才答應了他。周晨繼續陷入懊惱中。
“冬白,我這明明一四好新人,被那該死的男人一傳,你瞧瞧,我現在的名聲。嘖,嘖,像什麼話嘛,還夜夜換新郎,現在年輕男子見著我還得避道兒走,我的名聲啊,就是被他毀的。”無限的怨念啊。
冬白嗤的笑了出來,不理會她的怨念。
第二日一早,天矇矇亮,便可以聽到街上鑼鼓聲,鞭炮聲。百姓們自發的在除舊迎新,驅鬼辟邪。等待接下來的好日子。
婚禮形式用的是周晨定的方式,坐著馬車繞島上一圈,也等於就是讓大家都認認人。然後回到宅子拜高堂父母之類的。
然後便是婚宴,簡單快捷。婚宴夫郎也是要出來給各位客人敬酒的,這與舊俗不同,但是大家也欣然接受了。
今天的冬白一身喜福,別樣俊美,臉上的光輝讓太陽都要失色幾分。